以前的泠怀，无论做什么都是自信满满，他从来不会担心自己没有办法完成什么，或者有什么事做不好。
周围的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因为泠怀每一件事都做得很好，仿佛天底下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
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泠怀失去了自信，甚至对自己一点自信都没有。
泠怀听着亦染的疑问，看着他说道，“我知道以前我不是这样的，特别是遇到芫儿以前，所向披靡，百战百胜，这样的称赞我听得很多。但是后来发生的一切，让我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受我掌控。但是，我依旧是自信，因为我有着四海最强的修为。”
这一点亦染没有反驳，因为这就是事实。
“但是，妧芫身陨让我知道，其实，很多事情我是做不到的。”从妧芫身陨开始，泠怀就已经渐渐变得不自信了。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死在自己身边第二次，他却无能为力，这样的打击他根本无法承受。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深深地怀疑自己。
所以，那几百年中，他每天都是浑浑噩噩的，甚至都不愿意清醒过来。
“而这一次，妧芫七情六欲这件事，我看着他们一个个消散，这样的无力我不晓得你能不能懂？他们是妧芫的一部分没有错，但是他们也是真实存在世上的，我看他们就像是看妧芫一样。然后……”泠怀哽咽住了，他没有办法继续说下去。
这件事对于他来说打击更大，不能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发生。
亦染听着泠怀的诉说，他能明白泠怀的意思，但是他没有办法劝说。
就算他是至高无上的神，就算他拥有着四海都羡慕的修为，但是天地之大，总有他不能完成的事。
但是因为他之前的光芒，所有人都觉得他就是无所不能的，世上就没有他办不到的事情。
亦染语重心长地劝说道，“泠怀，我不知道该怎么劝你，我只能让你放宽心。我知道，你也想妧芫回来，这一次经历之后，妧芫就能回来了。有了这个信念，你会好一些的。”
泠怀听完他的话点了点头，“是的，只要熬过这一次，妧芫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再也不分开。到时候我就带着妧芫云游四海，管他神还是魔，跟我们都无关，再也不要理会这些事。”
亦染看着他恢复了几分淡然，又继续说道，“泠怀，你当真无需那么担心，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如果换做我，我可能……”
“换做你？”泠怀的口吻之中都是疑问，冰冷的眼神看着亦染，“你小心我将这话告诉火魅，让她好好收拾你。”
亦染瞬间变怂，“泠怀，你怎么可以这样，你好歹是火魅的师尊，居然还向自己的弟子告状，你知不知羞？”
泠怀轻笑着，“难道当年不是你想尽办法钻进怀江，非要将妧芫带走吗？”
“当年的事情早就过了，我说你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记仇？”亦染指着泠怀的鼻子开口就是埋怨。
“按照辈分，我都可以做你祖师爷了，要不你喊我一句祖师爷？”泠怀继续调笑着说道。
亦染能明白泠怀是想用这样的办法缓解他内心的紧张，所以很配合他，“祖师爷？你确定？亦初是你的副将，再怎么排我也不至于小你那么多。再说了，想当初我在魔界可是大长老，那可是可以跟你平起平坐的。”
“不过，说起来，要说辈分最大最老的应该是毕岸了。”说着说着，亦染想起了毕岸那个老头子。
这点泠怀没有反驳，毕岸的年龄和辈分确实大。
“对了，等这件事结束了，我们回魔界待一段时间，去赌坊好好玩一玩，好久没有回去，早就手痒了。”亦染说着，脸上是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好啊！不过你的钱袋可得准备好，我可不想到时候有人赖账。”泠怀也有些怀念安乐小镇了。
虽然那些妖魔鬼怪长得确实不讨喜，但是和他们相处其实更加轻松舒服，因为他们没有太多的心思，与人相处都很真实。
泠怀和亦染又讨论了很多事，甚至还说起了当初妧芫一个人到北疆的事情。
说着说着，泠怀怀里的慕析都被他们吵醒了，“爹爹，你今天话好多啊。”慕析揉了揉眼睛，定定地看着泠怀。
这可是他见过泠怀话说得最多的一天了。
看着慕析那瞪大的双眼，“还要不要吃了？不吃就收起来了。”泠怀询问道。
慕析摇了摇头，“今天不怎么饿了，不吃了。”
从山洞里出来，慕析还是保持着在山洞里的饮食习惯，差不多一天就要吃一次，有时候忙着为泠怀解毒，那就两天进一次食。
今天难得的肚子不怎么饿，泠怀很满意，这说明慕析的身体正在慢慢恢复正常。
慕析在泠怀的怀里扭动着自己的小身子，“爹爹，我想看看娘亲以前小时候的模样好不好？”
泠怀听着他的问题有些疑惑，“怎么突然想看你娘亲小时候的模样？”
“我就是想嘛！”慕析搂着泠怀的脖子撒着娇，没有说原因。
“好。”泠怀没有拒绝。
他掌心凝镜，妧芫那张小脸缓缓浮现在掌心镜中。
“爹爹，娘，娘亲以前，长得真好看。”慕析不知道为什么，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泠怀自然能察觉出来慕析的不对劲，他皱着眉头询问，“你怎么了？”
慕析连连摇头，否认着，“我没怎么，我没事。”
泠怀看着慕析这奇怪的模样，原本想要继续逼问，但是想到最近慕析的情绪，到嘴边的话语又只能收了回去。
“爹爹，我觉得娘亲一定不喜欢我。”泠怀没有说话，但是慕析没有住口。
听着这无厘头的话，泠怀更加疑惑，这慕析到底是怎么了？
“慕析，你为什么会觉得娘亲不喜欢你呢？”泠怀还是问了一句，慕析都还没有见过妧芫，怎么就有了这样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