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怀第二天醒来,又开始处理院中的杂草,太阳升起,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院中的杂草处理到一半,泠怀飞身上了屋顶,以前不明白为什么妧芫为什么偷懒时喜欢躺在屋顶晒太阳,原来是这样的舒服啊!
想到妧芫,泠怀口中苦涩,自己好像还没有陪她一起晒过太阳。
明明已经重活一世,可是还有很多事情没有陪着她一起做过。
泠怀接下来的日子一直带着清漓院,拔草浇水养花,每天晚上要么是坐在屋顶看月亮,要么就是抱着小木雕睡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已经变得跟凡人差不多,会饿,会困,感知力直接消失,甚至上屋顶都要开始借助梯子。
丹田处的元丹并没有破碎,灵气也还有存余,只是他再也不能运行灵气了。
应该是亦初死了,看来他的死期也不远了。
泠怀不知道从哪儿翻出一把锄头,现在每天多出来一件事,就是在后山的混婴果树下给自己挖一个坑。
因为那是妧芫在怀江时,最喜欢去的地方。
他有点后悔,为什么非要回怀江?其实自己可以易容,哪怕每天只能远远地看妧芫一眼,也知足了。
欲望在他的内心疯狂的叫嚣着,可是却无能为力。
大概用了半个月,泠怀就把那坑挖好,安静地等待着自己的死期到来。
只不过,这死期似乎来的很晚,很晚。
冬天到了,怀江靠南,很少下雪。
可偏偏今年,下起来大雪,泠怀没有灵力,只能笨拙地烧火取暖。
弄得满屋子的烟尘,最后火还是没有生起,他只能裹紧身上的斗篷。
泠怀站在院里,他又想起当年跟妧芫一起去北疆,妧芫穿着一件白色的斗篷,那张小脸在白色的衬托下,看起来格外红润。
当时她说着,要跟自己走在雪地里,这样就能共白首。
回忆铺天盖地般袭来,泠怀只能压抑着想念,一滴泪从眼角滑落,落到斗篷上,然后消失不见。
“妧芫,我现在已经白头了,你呢?”泠怀看着自己布满白雪的头发,呢喃着。
他喜欢看妧芫青丝散落的模样,看上去很慵懒,就像是一只傲娇的小奶猫,忍不住的就想把她抱在怀里。
在外面站的有些久,冻得他双脚生疼,他一瘸一拐地走回屋,又开始跟那些柴火奋斗。
这一次他很幸运,一次就点着了,暖意席卷全身,刚刚僵硬的双腿也开始恢复温度。
许是今天太冷,屋内又有火盆,泠怀感觉头有些晕乎,想着应该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就直接上床休息。
泠怀睡熟,门渐渐被推开,外面的狂风暴雪在这一刻也停了下来。
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妧芫摸了摸泠怀的额头,“你现在是个凡人,这样冻着会着风寒的,你知不知道?”
“妧芫。”泠怀猛然睁开双眼,除了一片漆黑,屋内只剩下那忽明忽暗的火堆。
自己又做梦了,梦见妧芫来了。
是自己妄念太深,自己亲手抹去她的记忆,她怎么可能还记得自己?
泠怀强撑着身子起来,重新生火,有了上一次的经验,这次很快就找到了窍门。
外面的风雪更大了,风吹得呼呼作响,听上去尤为骇人。
泠怀打开门,那强劲的北风,差点把他刮起,他在想,若是就这样乘风而去。能不能回到妧芫身边?
这都是痴心妄想,若自己真的被风刮上天,风一停自己必定就是跌下来摔死,自己挖的坑不就废了?
想到这里,泠怀拿起墙角的锄头,踩着积雪往后山走去。
雪这么大,那坑是不是被雪填满了?
雪很深,泠怀每一步都走得很艰难,双腿已经冻得毫无知觉,裤腿全都湿了。
他习惯性的运转灵力驱寒,可是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没有灵力了。
抬头看了看前路,后山那么多凶兽,自己没有灵力,还是等天亮再去吧。
他又一步一步地走回清漓院,坐在屋里烤火。
在清漓院呆久了,他一点都不想回卿愿榭,那里都是他跟妧芫的回忆,坐在卿愿榭中,想念会紧紧地箍住他的内心,痛得他无法呼吸。
就这样,坐在火堆旁做了整整一夜,泠怀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床上。
他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感觉很烫。
想了想,自己现在应该算是凡人,生病也正常,只不过,这个药怎么治疗,让他有点为难。
又转念一想,自己都要死了,还在乎什么病不病?
而且,自己因为灵魂受损,已经五百年来身上一直都是冰凉的,现在这个感觉,似乎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