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亦染。
“怎的？你这小小的神兵将领是看上了我魔族大长老的位置，想要取而代之吗？”亦染言语轻佻，但是语气中饱含的怒气，让人有些不战而栗。
“参见亦染大长老。”那将领不敢再嚣张，一个泠怀他们都打不过，更何况再来一个亦染。
亦染不仅是魔族大长老，更是天帝的弟弟，他们是真的惹不起。
“哟，刚刚不是还嚷嚷着要把我扔回魔界吗？来吧，来把我扔回去。”他落到神兵将领跟前，挑衅地看着他，似乎是在说，你敢动我？
那将领已经吓得快瘫了，他咬紧牙关，“亦染大长老，这是神魔两届的规矩，您这般属实是有些破坏规律。”
“所以啊，来把我扔回魔界去。”说着，他伸出手腕，“来，把我绑着扔回去。”
“末将不敢！”说着，他单膝跪下，要是这么做了，自己好不容易坐上的位置也就要拱手相让了！
亦染看着这个欺软怕硬的家伙，一脚踹上他的胸口，“给我滚！”
“是，是，是！”神兵来时气势汹汹，现在却是灰头土脸，落荒而逃。
亦染转过身，看着泠怀，“泠怀，你好歹是四海尊神，就这般被一个后辈欺负，你这脾气当真是越来越好了！你有没有一刻会后悔，放弃当初那至高无上的地位？”
泠怀薄唇轻启，“不后悔。”
“你不后悔我后悔，你现在这个模样，还能做些什么？”亦染额头青筋暴露，一把紧紧揪住泠怀的衣领。
泠怀没有反抗，而是命令鸾风和火魅，“你们去卿愿榭守着妧芫，让她无事不要随意出来。”
鸾风和火魅知道事关机密，匆匆退下。
“泠怀，你当初复活她，说好了只要她回来就能给她一个舒适安全的环境，让她不用再像五百年前受苦，可是你看看你现在都干了些什么！”亦染暴怒，一拳狠狠打在泠怀刚毅的脸颊上。
“你说的保护就是这么保护？先是枯骨鞭惩罚，后来又被同门孤立，现在天京都得到消息，你当真就是个废物。还是跟五百年前一样，除了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其他的什么都做不了！”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狠狠扎在泠怀的心上，亦染拳拳到肉，泠怀就像不知疼痛似的，一声不吭默默受着。
是的，就是他无用，哪怕费尽心思组建怀江，最后还要让她平白受众人白眼。
“你说，如果她想起五百年前的种种，还会愿意呆在你身边吗？”亦染似乎想到什么，眼中都是疯狂。
泠怀焦急地拉住那愤怒的亦染，“不行，你不能强行唤起她的记忆，她会承受不住的！”
亦染因为暴怒而变得通红的双眼瞪着泠怀，“你是在怕吗？怕她记起你曾经的无情，还是怕她记忆恢复就不肯留在你身边？”
“是，我怕。”泠怀声音哽咽。
这五百年来，每一天他都在怕，怕她身份会不小心暴露，也怕她恢复记忆就会离开自己。
他一直在告诉自己，只要她不恢复记忆，就可以一直留在自己身边，做那个天真无邪的妧芫。
不论是每日给她炼制的汤药，还是她的每一份吃食，都是在压制她体内的魔气。
当亦染把魔气灌输到她体内的时候，泠怀仿佛看到妧芫忆起过往，离开自己。
所以他没有控制住，惩罚了她。
可是那两鞭挥下，他的心头在滴血，疼在她身上，自己的心又何尝不是剧痛。
“她生前你就是这般畏畏缩缩，是她觉得自己毁了你才会去送死的！而你，却亲眼看着她在你眼前灰飞烟灭，连一滴泪都没办法为她落下，凭什么！你凭什么可以得到这一切！”亦染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五百年前的那一夜，他永远忘不了。
“亦染，我准备给她解开封印。”泠怀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决心，若是解开封印，随着妧芫的修为越高，那么记忆就会一点点恢复。
“泠怀，你，你当真要这么这么做？”亦染有些惊恐，“你想过这么做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样吗？”
“想过，神魔必将再次对立，我跟她也会处于对立。”泠怀眼睫低垂，可是若是不这么做，他怕下次神兵上门，若是真的动手，怕自己不能护她周全。
亦染知道泠怀的顾虑，可是若是真的这样，两人再次处于对立，妧芫怎么可能接受得了。
他是想妧芫恢复记忆，变回曾经的魔帝。
可是，他更想的是，保护好她，让她无忧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