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申笑着摇摇头说,“他很老了,且病体缠身。咱们要找的,得能随军叱咤,南征北讨。一个有病在身的老者,即便他韬略满腹,又当几何?天下有不可解之事,前去向他讨教,还相得。”
轲比能叹了一口气,说,“总是不能有两全之事矣!”
艾申说,“额依根·哈哈(妻子对丈夫的称呼)你别慌,中原战乱,有多少俊杰为避战祸向北而逃,只要你有这个招贤纳士的打算,没有遇不到的俊杰。到时,你就敞开门庭,广揽人才吧。你的师父怎么说?啊,扬蜀抑曹,这个大志不怕不得以践行。”
两人说着话,走的有些落后,马车从他们身边走过。艾申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叟索季哈换在了外边赶车。艾申对赶车的叟索季哈说,“吉利图浪呢?”
叟索季哈含含地笑了,倒指指车厢里。
艾申没有明白她是什么意思,好像吉利图浪进了车厢里有许多层含义似的。
艾申转头看看轲比能,轲比能摇摇头,表示他也不理解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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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看到前边出现了一片森林。艾申说,“走了大半夜,人能挺住,牲口挺不住,进了那片林子,把牛羊、马都放开,让它们都吃点儿,咱们人也打打尖,能眯愣一会儿的,就眯愣一会儿,再上路,好有精神。”
轲比能说,“那你就叫住吧。”
“别呀,”艾申说,“你没看头羊都是公羊吗?哪有女人发号施令的?你叫你叫,得你叫。”
轲比能笑了,说,“你还挺讲究。”
艾申说,“那是当然,你以后干什么都要讲究,心里总在想着:我要干大事。”
轲比能于是用马鞭指着前边的森林说,“进到林子里边,咱们歇上一歇,再行赶路。”
有人回应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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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森林,才分辨出是黑松林!
轲比能“咝咝”地抽了一口冷气,说,“咱们绕了一大圈,又回来了?望天猴在哪里?”
艾申说,“你说那呀,不是。塞外除非没有林子,有林子就是几百上千年的,绵延几百里。我要没转向的话,咱们来的时候看到望天猴,应该在那边,七八十里开外。这边,看不到望天猴,咱们走的是两股道。”
轲比能说,“这方面我不行,以后还怎么行军打仗?”
艾申说,“锻炼锻炼就好了,整天游走于山丛林莽,还能辨识不出道来?”
二人说着,就叫住了马,要翻身下马的当口,轲比能又看到树枝上有什么跳来跳去的。轲比能说,“黑松猴?”
艾申看去。
轲比能从身上摘下雕弓,说,“我射下一只,咱们尝尝猴子的肉什么滋味。”
艾申出手制止,说,“不可,捏古斯有句谚语,叫做‘以猴拟人’,说的是,猴就像人似的,不可‘啖其肉’。”
轲比能说,“那我就吓唬吓唬它们,别让它们欺侮到咱们头上。”
艾申没有出声。
轲比能从箭囊里拿出一支箭,拉开弓,瞄住了一只。
那只黑松猴像是发觉了下边的人张弓瞄准了自己,就“吱”地叫一声,就要往别枝上跳,可是,已然来不及了,轲比能的箭“嗖”的一声射了出去,从黑松猴的腋下穿了过去,把它的皮毛钉在黑松树干上,黑松猴人样的“啊”的大叫一声。它反转手来拔穿过自己皮毛钉在树干上的那只箭,哪里想到,它怎么拔也拔不下来。
轲比能“哈哈”大笑,指着被钉在树干上那只猴子,对大家说,“猴子的力气就是不当,我的一支箭它都拔不下来!”
正说着,又看到两只猴子往被箭支钉住的猴子那边跳跃,轲比能对艾申说,“它们想过去把那支箭拔下来,我再把它们俩也一并钉在树上。”
科比能说着,又从箭筒里拿出一支箭,搭在弓上,刚要射出去,就感到有什么击打了他的头部一下,力道甚大。低头一看,见是一颗松塔。轲比能转头往树上找去,只见在一棵黑松的顶冠,有一只猴子,看上去,刚才那一击,就是这只猴子所为。
轲比能心里想,一只猴子把一颗松塔掷出如此之远,力道如此之大,就是一个人,恐怕也难以办到,这想来不是一般的猴子。
轲比能张着弓,跳下了马,翻转身就瞄向击打自己的那只猴子。那只猴子看明了端倪,丛身跳到了另一支树枝上,身子隐藏在树冠里。
俗话说“隔枝不打鸟”,况且是这么浓密的树冠?轲比能放开了弓弦,他刚转身,又有一物击中了他的头,一看,还是松塔。这下打得更疼,轲比能“哇呀哇呀”大叫,“小猴子,你们有种下来,和你爷比一把剑!”
几乎是应声,从树上跳下三只猴子,它们手里都拿着两节短棍,“吱吱”叫着,就展开手里两节短棍向轲比能袭来。原来这两节短棍之间有个皮绳连接着,短棍舞起来,舞成一根长棍,瞬间还可以断为短棍,抓在两手之中,左搪右挡,甚是灵活,难以招架。
——这就是双节棍的前身。原始的双节棍,不是用铁链,而是用皮绳,这种皮绳是猛犸象皮所制,有弹力、韧性,舞将起来,变化更多,更加不易提防。
轲比能一看这种兵器,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想,这哪里是猴子使的打人家什?这是人呀!记得在徐无山学艺的时候,师傅就拿出了这种兵器,让他们上手试,结果,没有不打在自身的,舞了两下,都放弃了,自愿学起了剑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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轲比能不敢怠慢,丢下手里的弓,抽出腰间的剑,赶忙抵挡三个猴人的双节棍。
打了几个回合,胜败不分,正在两方面下死心,想要酣战之际,就听到一声,“住手!”
双方面都停了下来,丛林子的深处走出一个瘦削的人来,那人向轲比能一拱手说,“壮士,你可是从艺于右北平郡徐无山的朱赢大师?”
“噢?”轲比能一听提到了自己师父的名字,不敢怠慢,连忙拱手说道,“那是我的尊师,阁下是哪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