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婧同学,在校期间,无视校规校纪,主动追求男同学,有严重早恋行为,经学校研究,给予虞婧记大过处分并开除学籍。张伟博同学未能妥善处理与女同学的交往关系,在遇到女生追求时,拒绝的不及时、不果断。但其本身没有违背校规校纪的主观意愿,故学校对其提出批评。希望其他学生引以为戒,严格要求自己,自尊自爱。再有学生发生类似错误,必将严厉惩处。”
几个多事的学生围着公告栏大声诵读着虞婧和张伟博的处分公告。这时,远远的,旷云云带着虞婧进了学校。要说旷云云这个闺蜜,还是非常给力的,假都没请,进校门发现处分公告就直接调转车头去了虞婧家,生生旷了第一节课,想赶紧把虞婧带回学校,希望还有补救的可能。
虞婧走到公告栏前,二话不说,直接把公告给扯了下来。
旁边一个男生嘴里不干不净说道,“虞婧,你长得挺好看,非勾引那个小白脸干啥。现在好了,那孙子都不认账,所有责任全成你的了。你要是勾引我,最起码我可以跟你同甘共苦啊。”
虞婧一阵心悸,右手无意识的把公告攥出几个窟窿来。虞婧没有理会这些人,她心里非常难受,感觉像在滴血。她现在更想做的是找娄谨言理论,攥着通报,虞婧直接奔向了教工楼。
进到教工楼,虞婧展了展那份处分通告,边走边看。她还没有看过处分中关于她的陈述,她只觉得一阵恶心,一阵晕眩,脸变苍白。收起通告径直来到副校长办公室门前,这是副校长娄谨言的办公室。
虞婧直接推门而入,将手里的通报拍在娄谨言办公桌上。
“娄校长,请你解释一下,明明是他勾引的我,为什么是说我勾引他?”
“我们……”娄谨言看上去并没有多么惊讶,慢慢抬起头,手还在胸前比比划划“经过了详细的调查,”娄谨言说道,“我们要尊重事实。”
“那你把张伟博写给我的信还给我!我要把信的内容公开,证明我的清白。”虞婧对娄谨言怒吼道。
“什么信?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什么时候交给我什么信了?简直莫名其妙”
虞婧腿一软,要不是扶着桌子,她肯定会倒在地上。她心里有一种信仰崩塌的感觉,因为娄谨言在学校里为人师表,做事情表面上看很是公平公正,虞婧和他有过几次交流,也是非常和蔼可亲的,这也是当初虞婧没有丝毫怀疑的就把那些“求爱信”交给娄谨言的原因。她无法将面前装傻充愣的禽兽和之前高高在上的校长重合在一起,他竟然骗了自己,他肯定做了什么手脚,这里面一定有肮脏的交易!现在从通报结果来看,张伟博是清白的,而所有的错误和责任都在自己身上。如果那几封信还在自己手里就绝对不会是这个结果。他们想要这个结果,就不会让那几封信再出现的,而自己只能成为牺牲品。
虞婧指着娄谨言吼道:“你这种卑鄙的小人,怎么配做学校的校长!你对得起我们的信任么?”
“并不需要你们所有人都相信我,只要该相信我的人相信我就够了。再说了,以你现在的名声,你信我不信我的有什么意义吗?别说一中了,安城市整个教育系统都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了。这也就是现在,搁过去,你这叫搞破鞋,人人喊打,你都不应该活着,你对得起谁呀!你对得起老师的教导吗?对得起你父母的养育吗?到现在你还想害人吗?”娄谨言说着说着站了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气势逼人,一点点击碎虞婧的心理防线。
虞婧说:“我从来没有想过害人,是你们将我逼到的绝境,你们为了自己的利益想逼死我,如果死亡能证明我的清白,也能证明你们是一群败类,我宁可选择死亡!”
“那你就去呀!”
虞婧的气势已经褪去,现在只觉得身体绵软,大脑空白。她真的感觉因为自己的存在,自己的家,完蛋了。爸爸妈妈在单位,受千夫所指。她让父母承受了太多的痛苦。对师长的敬重崩塌在娄谨言身上,对爱情的憧憬崩塌在张伟博的怯懦和无耻中。所谓的爱情到底算是什么东西,嘴里说着甜言蜜语,遇见困难别说一起分担了,甚至为了自身安全还会落井下石。她的耳边,不停的回响着娄谨言那句:“那你就去呀!”
天台的大铁门“吱呀呀”的声音让虞婧有了一丝清醒。六楼的天台上竟然有人,一个长相帅气似曾相识的小男生在跟她打招呼:“嗨,来啦!”虞婧已经完全懵了,不知道自己怎么到的这里,也分不清眼前的男生是人是鬼。
今天是李恺前世记忆中刻骨铭心的一天,这天课间操后,虞婧从这个天台扑身而下,结束了年轻的生命,一朵美丽的花朵未曾绽放就凋零了。所以他今天早早就等在了这里,甚至都没上第二节课,更无论什么课间操了,生怕时间点发生变化,错过挽救虞婧的最佳时机。
李恺向虞婧走过去:“我知道,现在整个校园里都充斥着你的传闻,你不会也觉得自己做错了,所以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
虞婧眼中充满血丝,看上去有些可怖,傻傻的盯着李恺。
“我劝你不要。”说着,李恺从兜里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对方。虞婧依旧呆呆的盯着他,没有伸手去接。也是呢,现在谁还有心情吃东西。
李恺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把握着苹果的手缩回来说道:“这不是给你吃的,是让你看的。”说完高高举起苹果,狠狠的摔向天台的石灰地。瞬间苹果四分五裂,汁水飞溅的到处都是。虞婧本能的的缩了一下身体,不停地眨着眼睛,意识里恢复了一丝清醒。
“你看,如果你现在从这跳下去,你的头就会像这个苹果一样,落地的瞬间摔的四分五裂,白色的脑浆混着红色的血液溅的到处都是。”李恺一边说一边用手夸张的比划着。让虞婧感到一丝反胃。五官奇怪的扭曲了一下。
“你能想象出你父母看到你时他们是什么样的心情?白发人送黑发人,而且送的不明不白,”李恺停下话,真诚的看着虞婧的眼睛。虞婧慢慢舒展开五官,红红的眼中充盈着泪水。李恺趁势继续说道:“他们还在家里为你担心,你却已经放弃了,你让他们的心得多疼啊!像这种,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你怎么能做呢?你真要是出了事,你父母会哭死,而那些人会咧着嘴哈哈大笑。而且跳楼这种事情,怎么能穿裙子呢,一看你就没经验,这样跳下去,空气阻力会让裙摆在空中飘起,那样会走光的。你要是实在想跳,要不然先回家换条裤子再来,我帮你占着位置,不会让人插队的。”李恺说着,一直用温柔的眼神看着虞婧。
虞婧“噗嗤”笑了出声,然后开始踢那些散落在地上的苹果残骸。
“可是我没办法,没办法,已经改变不了了啊,改变不了了。当初我还有些证据……可是我,我浪费了。”虞婧撑不住了,眼里的泪水争先恐后的往外涌,沙哑着嗓子喘着大气望着李恺,像在解释,也像在求救。
“我可以帮你,我基本上有把握可以让你恢复清白,你的父母也不会伤心难过也不会再受到生活、工作上的骚扰。虽然素昧平生,但请你相信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应该明白,即使再惨,也惨不过你刚才的选择。”李恺打断了虞婧想要爆发的情绪,眼神变得坚定。
虞婧又变得呆呆的,诧异、惊讶、不可置信、怀疑、渴望、平静。虞婧一瞬间想了很多,但心里对这个拔刀相助的小男生产生了一种莫名奇妙的信任感。她继续呆呆的看着李恺,慢慢的点了点头。
李恺再次伸出手,这时手里已经没有苹果了。说道:“牵着我的手,咱们下去吧,脚踏实地才能解决问题。”
两人下了楼,在结束课间操的学生们注视中,虞婧牵着李恺的衣袖,两人出了校门,李恺从兜里掏出“大哥大”(这是韩泽奇托肖泰格带给李恺的,方便两人随时联系),拨通了市公安局程副局长的电话。
“程叔叔,可以开始了,我在校门口等着你们。”
十几分钟,两辆警车停在了安城一中的校门口,领头的是刑侦大队的队长谭方进。谭方进带着警员们进入学校,没有跟校方打招呼,直接出示证件和相关手续,开始对安城一中学校内造谣诽谤、污蔑事件展开调查。
楼上的娄谨言很快知道了警方介入的消息,虽然他对警方没有和校方打招呼就展开调查的行为很不满,但是警方完全不给面子,他也无可奈何。随着警方调查的深入,谣言的源头指向了安城一中的学生处主任----张贺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