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布满褶皱的老人脸皮被撕掉大半，露出的半张脸皮肤光滑而紧致！
帝晟看着这熟悉的半张脸，瞳孔紧缩，手不自觉的就松开了。
尘封的记忆好像开了闸，灰扑扑的颜色也变得清晰起来……
“山伯”向后退了两步，作势要逃——
“我本应该早就知道你的身份的，至少从那次融骨池暴乱，沾到你身上的水没有把你烧出窟窿，我就该知道，你不是他了。”
“山伯”的动作停了下来，久久没有动作。
清越趁机拿捆仙索将他捆住，牵制让他不能动弹。
他眼神清凌，悠哉道：“请吧——”
“魔尊，帝琰。”
温毓兮将帝晟公主抱起来，一溜烟跑去找魔医给他治伤。
魔医馆大门口，一只“玉足”飞踢，一脚将大门踢飞。
一道身影飞了进来，与其同行的，还有她怀中的男子。
温毓兮急得满头大汗，高声道：“魔医！魔医！给我出来！”
正在花圃里种草药的魔医连鞋子都没来得及换，趿拉着大泥巴靴子就跑了出来。
“来啦来啦！哎呀怎么伤成这样？！快快快，快将尊上放到榻上。”
他边跑，后面边飞大泥巴球……
魔医已经对温毓兮徒手公主抱起帝晟这件事见怪不怪了，熟练的从药柜里拿出对应的伤药，开始给帝晟清创，上药。
伤口面积很大，幸好方才及时治疗止血，否则帝晟估计要大失血晕过去了。
魔医给他上完药，手刚搭上纱布，肚子就传来一阵不合时宜的叫声。
“咕咕咕咕咕！”
他尴尬的看了一眼温毓兮，眼神中有几丝请求意味。
温毓兮：“……魔医先去解决个人问题吧，我来给他包扎就好。”
魔医点点头，跑走了。
温毓兮拿着纱布，看着那处狰狞的伤口却如何都下不去手。
她抬手擦擦眼泪，洗干净手，开始给帝晟包扎。
他此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眼神有些呆呆的看向上方，若不是眨眼的动作，温毓兮几乎以为他凝固了。
“……呜呜……”
“……嘤……”
温毓兮还是没忍住，哭声有些大了。
帝晟歪头看她，绷紧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苍白的嘴唇微启：
“怎么了，哭什么？”
温毓兮嘴巴撅了起来，眼睛红的像兔子。
“你还问我，我，我哭什么，你自己看看这个伤，都是硬生生扯断的，的。”
温毓兮哭的直抽抽，声音也断断续续的。
帝晟抬起仅剩的左手，给她擦掉了泪水。
“没事的，人鱼族鳞化后可以获得一种特殊能力，断掉的肢体可以再生，没事的，过几个月就长好了。”
温毓兮气的翻他白眼，一拳打在他的肚子上。
力气不大，就跟小猫挠痒似的。
帝晟坏笑一下，捉住她的手亲了一下。
温毓兮好歹是医学牲，该学的东西还是记得牢牢的，实践能力也不错，不多时伤处就包扎好了。
因着帝晟的要求，还特意给他系了个蝴蝶结。
帝晟靠在床头，扭扭身子看看右臂上的蝴蝶结，伸出左手扒拉两下，有点像小孩子得到了喜欢的玩具稀罕的不行。
温毓兮给他把衣服穿上，哼他：“看什么看，还看？！”
帝晟嘿嘿一笑，左手抱着她的腰，头埋在她的腰间蹭蹭。
“咚咚咚！”
“兮兮，帝晟的伤怎么样了？”
清越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温毓兮和帝晟对视一眼，随后过去打开了门。
清越站在门口，身边则是被扯掉半张脸皮的“山伯”。
温毓兮将二人请进屋子，让他们自己找地方坐着了。
或许是自知理亏，两人都拘谨的站在一边，不吱声。
跟两个大手办似的。
良久，还是帝晟先说道：
“坐吧，我们应该会聊很长时间。”
温毓兮首先在意的，便是清越为什么要在背后打帝晟那一掌。
清越：“……因为我要引他出来。”
“他？”
清越踢了一脚身边的人，声音带刺：“说你呢，能不能把你那张脸皮摘下来。”
帝琰一阵无语：“……你能不能先把我放开……”
你不把我手松开，我怎么摘脸皮？
清越尴尬咳嗽两声，收回了捆仙索。
帝琰深呼一口气，伸手用力将脸上的掩饰彻底撕掉。
看清那张脸的时候，温毓兮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凝滞。
此前在各种记忆里，她还真的没有完全见到过这位爹爹的真容。
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呢？
与帝晟看起来有至少七分相似，却比起帝晟的明朗更多了几分精致，美的不像男子。
对！
给温毓兮的感觉，他不是俊，而是美，一种突破了性别固有印象的美，雌雄莫辨的美。
温毓兮一瞬间就懂了，为什么传说里的鹿河，会被他引诱堕落……
这样的一张脸，也足够给他当作精的资本。
温毓兮眨眨眼，很快就移开了视线。
清越哼一声：“你还真是年华永驻，半点不见老。”
帝琰没什么情绪波动，淡淡回道：“你也一样，别酸。”
清越难得破防，都快气笑了。
帝晟：“这么多年，你既没有身死，是藏在哪里了吗？”
温毓兮也追问道：“山伯呢？既然你是在几年前融骨池暴乱的时候出来的，那么真正的山伯呢？”
帝琰：“……”
他伸手在屋子里设下结界，才启唇，缓缓道来。
“……阿河神陨后，我也被降下的神罚天雷击中，意识消散，神识混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我有时候感觉自己是一滩水，有时候有感觉自己的身体沸腾了起来，好像岩浆在沸腾，我一直没有年岁的概念，直到几年前，山伯来到了融骨池。”
“听着他说你已经成亲，甚至还有了孩子，我居然有了聚集的意识，甚至有了形态。”
“我费了很大的劲，才恢复了原身，本想以自己的身份示人，可山伯说现在外界早已默认了我的死亡，要是就这样出现，说不定会动摇你的地位，还会引来其他势力的讨伐。”
“山伯让出了自己的身份，让我伪装成他的模样，自己归隐乡下了。”
帝晟默默听完，道：“我确实没想到，你死后，神识魂魄居然藏在了融骨池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