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家亿万,却被龙信智诱骗到了上临,这一切事情的发生,陈国富现在都好像还在做梦。
上临县的砂厂老板龙信智身份不一般,早在十年前,他曾经是上临县刑侦大队长,在上临也算是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
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龙信智突然选择辞职下海,短短五年间,就依靠着砂石厂的暴利,成为上临有数的千万富翁。
陈国富也是经朋友介绍,与龙信智认识,在对方展示了实力之后,陈国富因为手底下也要搞房地产开发,上临河道采砂成本低,明东省那边也经常有车队过来运沙,由此和龙信智有一定交集。
本来是一次私人的聚餐,陈国富完全没有防备,派助理去了省城办事,孤身来到上临,醉酒过后,醒来却被五花大绑。
经过聊天,他才得知,龙信智就是喜欢尝试刺激冒险的事情,在去澳门旅游的时候,接触了赌场之后,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短短两年,不仅输光了1700万资产,还倒欠了赌场1500万,砂石场的股权都拿去了作抵押。
走投无路的龙信智,自然把主意打到了陈国富身上,还威胁不给足2000万就要撕票,拍了不少殴打陈国富的照片给他家属。
作为商人,陈国富哪怕是亿万富豪,大部分身家都在实业上,这可是08年,哪里一下子拿得出2000万!
陈国富曾尝试劝说龙信智,自己可以无偿送他500万,并且承诺事后绝不报警。
但输红了眼的龙信智,好不容易逮住了一头肥羊,怎么肯轻易放过,咬死2000万一分都不能少,而且敢报警就撕票。
那是一段地狱般的日子。
陈国富表面上非常配合,每次打电话都是催家里变卖资产凑钱,其实他每次电话中提到的资产都是子虚乌有。
他明白,一旦钱到位,龙信智一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灭口。
龙信智在等钱,陈国富在等机会。
那枚掉落在角落的啤酒瓶盖,就是他逃生的机会。
连续磨了三天,手腕都红肿不堪,陈国富终于把尼龙绳割断,并趁着陈国富熟睡之际,从三楼一跃而下。
在被绑架期间,陈国富隐约听到龙信智与不少局里兄弟的交谈。
他知道,这是龙信智在警告自己,他离开了那里十年,但关系却一点都没落下。
是故,逃出生天后,他压根没有想着去拨打报警电话。
家人!
他现在唯一相信的,就是他明东省的家人。
可一个多礼拜没有洗澡的他,在夏天这种环境下,早已污秽不堪。
此时,微风袭来,报刊亭老板顿时闻到一股馊臭味道,连忙捂住口鼻,极为嫌弃的挥手驱赶他:
“走走走,没钱打什么电话,别弄脏了我的座机。”
那名高中生此时也把车停了下来,特意绕过陈国富,从老板手里接过杂志和钱,就要离开。
陈国富不知道龙信智会不会追过来,在老板那里碰了个赢钉子,他只能一瘸一拐的转过身,艰难的把目光投向高中生,声音都带着一丝悲切的恳求:
“小伙子,可以借我两块钱吗,我就打个电话?”
高中生刚想开口,就闻到了一股臭味,连忙嫌弃的捂住口鼻,骑上自行车就跑,一副避之不及的模样。
陈国富顿时欲哭无泪,同时心态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龙游浅滩被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到哪都是座上客的自己,竟然要受如此冷眼!
他深吸一口气,本就饥一顿饱一顿,身子虚弱,能奔跑到此处已经耗尽体力,现在还能站立,全靠一口气撑着。
他叫住一位经过身穿白衬衫的男子:“这位老哥,我是明东来这里做生意的,东西被人偷了,现在身无分文,能不能借几块钱给我,日后必定万倍报恩!”
衬衫男脚步微微停滞,似乎是在端详陈国富。
还没等他开口,报刊亭老板突然一阵爆笑:“哈哈哈哈,一个叫花子,装什么大老板。”
陈国富又羞又气,指着他手指不住的颤抖,气的要疯了。
“人都有难处,你何必要与陈某过不去?”
老板却还在继续嘲笑他:
“老骗子,你这种人我见多了,什么没钱回家买车票,饿了几顿讨点饭钱,家里孩子生病,能骗一个是一个对吧?还万倍,报恩……你是大老板,我还是秦始皇呢!”
陈国富从没想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嘴巴竟然如此狠毒。
不帮忙也就算了,还要落井下石,字字诛心!
陈国富往自己逃离的方向看去,第六感告诉他。
龙信智,快醒了!
咬了咬干裂的嘴唇,陈国富挪着受伤的腿,准备过马路,冒险去饭店里借电话。
“啪!”
就在这时,顾成峰将一张二十块钱的纸币重重拍在电话旁边,把座机都震得跳了一下。
陈国富不敢置信的抬起头,在报刊亭的灯光下,少年咧嘴一笑,牙齿雪白,声音却宛如天籁:
“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难处,老板,让他打电话,我帮他给话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