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日听见书房里的谈话，宋子姗密切关注着西夏国那边的动静。
然而，墨子暨每日把她带在身边，什么事情都没有瞒着她，她却再没有听说过有关西夏国的消息。
“殿下，容妃病了。”小太监走进来，对正在批阅奏折的墨子暨说道。
墨子暨写字的动作停了下来。
“死了就埋了，没死就请太医，找孤做什么？”
“找过太医了，几个太医都被容妃娘娘咬伤了，没人敢再近她的身。”小太监说道，“太医说，容妃娘娘是不想活了。”
“那就让她死。”墨子暨将手里的奏折扔出去，砸向小太监的方向。
他的眼神冰冷如刀，眼眶里一片赤红。
小太监扑通跪在地上，对着墨子暨磕头：“奴才知罪，求殿下饶命。”
其他宫人跟着跪下来。
整个宫殿里一片死寂，仿佛无形之中有张大掌捏着他们的心脏，下一刻就会窒息而死。
所有人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太子殿下太久没有发脾气了，他们差点忘记这人的喜怒不定。上次让他这么生气的人已经变成了骷髅，难道今天他们也要死在这里了吗？
小太监也后悔了。
刚才怎么鬼使神差的受了乾莱宫的人的蛊惑，真的向太子殿下汇报了。要知道，乾莱宫那位对太子殿下来说是禁忌，每提一次都会有人倒霉。
突然，在寂静的宫殿里出现脚步声。
那声音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静，也让趴在那里的宫人紧张起来。
宋子姗倒来茶水，递到墨子暨的嘴边：“喝口水，顺顺气。”
墨子暨垂眸，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少女。
宫殿里其他人都跪着，每个人抖如筛糠，只有她还敢靠近他，甚至给他倒茶，安抚他的情绪。
宋子姗微微倾斜杯子，把杯子里的茶水灌入他的嘴里。
“你们都退下吧！”宋子姗对其他人说道。
其他人看了墨子暨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退了出去。
宋子姗把扔出去的那本奏折捡回来，放在他的面前抚平。
“我们今天晚上吃羊肉火锅吧！”宋子姗坐在墨子暨的身侧，看着他说道，“你还没有吃过火锅，我保证你会爱上它的。”
“可以。”
“那我去准备了。”宋子姗站起来。
宋子姗去御膳房准备吃食。
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墨子暨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了。
她看了看外面，走了出去。
当她赶到乾莱宫时，整个宫门没有一个看守的人，她走进去的时候畅通无阻，也不知道那些伺候的人去哪里了。
“你想死，没有那么容易。”墨子暨捏着容妃的脸，把碗里的药灌进她的嘴里。“既然你说我是孽种、怪物，那我要让你看着我这个怪物登上皇位，我要让你看着我权倾天下……”
咕噜咕噜！容妃痛苦地吞咽着。
“你想下去见你喜欢的儿子，我没有同意，你死不了。”墨子暨把空碗扔在旁边，冰冷地看着不停咳嗽的容妃。“如果你真的那么刚烈，刚入宫的时候为什么不死？那时候你死了，我这个孽种就不存在了。你恨我，是因为你想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到我的身上，这样你才能去地狱里见陈王和长子。”
“胡说！本宫想死，那昏君威胁我，如果我死了，他就灭了我的家族。我死不打紧，但是不能连累我家一百多口人。”容妃恨恨地看着他。“全是你的错，你不该存在，你是孽种，你是怪物，你是那个禽兽的儿子，所以你跟他一样，只会祸害北溟国，带北溟国走向灭亡。”
“我怀上你之后，你知道我想了多少办法弄死你吗？我故意从高处摔下去，你没死。我故意 撞肚子，你没死。那昏君好不容易有个孩子，见我总是出事，派了十几个嬷嬷轮流盯着我，让我再也没有办法动手脚。我恨啊，你为什么不死？”
“他当然不会死。”宋子姗走进来，拉着墨子暨的手，把他挡在身后。“因为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娘。像他这样的一国之君，那是天上的紫微星下凡，在凡间是来历劫的。他的一生没有走完，当然不会被你害死。你不过是运气好，成为他投生到凡间的容器，你真以为你配当他娘吗？”
墨子暨看着平时软糯得像个小团子的少女愤怒地攻击着容妃。
“他爹有错，所有的罪孽是他爹造成的，那你为什么不敢反抗他爹？前不久的春猎，你不是也去了吗？说到底，不过是仗着生了他，是他的母亲，知道他对谁都可以发狠，就是对你狠不下心，所以你才肆无忌惮地伤害他。你真想死，有的是办法，用不着折腾别人又折磨自己。”
“所有人都说他是暴戾太子。他杀的都是想杀他的人，那些人都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不反抗才是傻子好吧？而你，你是唯一一个数次派人暗杀他，结果却活到现在的人。你不就是仗着他永远都不会对你下狠手吗？”
“你是西夏国的人，你的主子是西夏国的皇子。你的主子死在了他们的手里，你不想着为他报仇，却在这里和他不清不楚。你这么为他出头，不就是为了荣华富贵吗？你这样的女人我见得多了。我不相信你真的不怕他。你知道他是怎么折磨背叛他的人的吗？把人活生生地剥皮，让他长出新的皮肉之后再为他剥皮，就这样折磨了对方五年，这才让对方死去。这样的变态禽兽，本宫绝对不会相信你会喜欢他。他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真心。”
“够了！”墨子暨拉着宋子姗往外走。
“你受伤了。”宋子姗看见墨子暨的手背上有牙齿印。
瞧他出血的地方，显然被咬了几次，每次都被咬得血肉模糊。
什么残暴太子，终究也有软肋。对生他的母亲，他嘴里说着不管，结果趁她去御膳房的时候就来偷偷见她，只为了不让她死。
“她刚才说的是真的。”墨子暨松开她的手。“对背叛我的人，我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我知道。”宋子姗看着他，“你会这样对我吗？”
“你会背叛我吗？”墨子暨摸着她的脸颊。
“如果我背叛了你，你会这样对我吗？”宋子姗不怕死地问道。
“我会。”墨子暨 的眼里闪过杀意。
“你吓着我了。”宋子姗蹙眉，“我决定了，今天不给你吃羊肉火锅了。”
墨子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