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是汉子独自拖着妻子进城的,他的兄弟在把最后的银钱留下后就归家了,毕竟出来都那么久了,得到的结果还不好,家里的田还没耕呢,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然后沈策就跟着那俩兄弟回了他们的家,而顾毓,戴上了及膝的幕篱,进了城。
今日的县城一如往日的热闹,汉子推着木板车,上面是他盖着厚厚被子的妻子,无声无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等汉子把车推到一家医馆前面的时候,顾毓正和里面的掌柜的相谈甚欢。
在很久之前就没有女子不可行医的规矩了,毕竟太医馆里可大多数都是女子,所以这家百草堂的掌柜虽然是男子,但却不会因为顾毓是女子而轻看于她。
顾毓的视线从二楼往下,便看到了站在门口有些无措的汉子,她会猜出这汉子来这里,因为这是县城里最好的医馆。
在大夫给妇人诊脉的时候,顾毓便静静的在一旁,也不插话,这妇人是生了孩子后恶露不止,属于带下病。
大夫看了看汉子道,“这样的病症至少要吃三个月的药,但也只能保住性命而已,这辈子怕是只能在床上躺着了。”
不是没有更好的治疗药方和治疗方式,但是很明显,汉子是付不起那个费用的。
见汉子面露哀色,大夫顿了顿才道,“我们百草堂的针灸术是很出名的,若是配以针灸术,说不定有好转的希望。”
听到大夫这般说,汉子的眼睛一亮,连忙点头,此刻他顾不得问药钱几何,只听得到大夫说的“好转”二字。
抬手提笔落下一张药方,大夫吹了吹交给旁边的药童,然后对汉子道,“病者有些受寒,我先给她开副药驱寒,你往后也要注意一些,不可让她吹到了风。”
等汉子随着药童抓药去了,大夫才又写了两张药方跟顾毓辩君臣。
刚刚他们两个就在讨论带下之症,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大夫难掩热情,顾毓也笑着写了两张药方,其中一张让大夫赞叹不已,“顾小大夫此方开的果真是妙啊,虽然这药方的药性不如我的第二张,但胜在用药极为便宜,效果还比我的第一张药方好。”
说着老大夫的声音有些低落,“这汉子也是运气不好,咱们这县城里没有太医馆的分馆,不然的话他还能去那儿抓药,还能更便宜些。”
但太医馆学生看起来多,分到各地却是不足的,只希望以后他们县城也能分到一个小分馆吧,到时候百姓也更看得起病。
一盆盆血水从里面被端出,顾毓面不改色,抬手在老大夫画下的穴位上面点了几个走位。
百草堂里还是有女药童的,而那端着血水出来的就是女药童,她们在给妇人清理下身的脏污,听到里面不断吸气的声音,顾毓画完最后一个穴位,然后起身进了里面。
妇人苍白着脸默默的流泪,顾毓止住几个小药童的惊呼,然后抬手在妇人身上扎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