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昨晚……你……没有……？”
栖霞阁中，芸香替姜晚凝换着衣服，本来她还不好意思看，生怕有什么少儿不宜的画面出现，结果，姜晚凝身上白白净净，什么痕迹也没有。
“嗯……”姜晚凝一脸凝重的点头，“免费体验的机会没有了，下次只能交银子了。”
芸香看着她心情不佳，转而安慰道，“不妨事，小主，只要能用银子办的事，都不算事儿。况且，您昨儿是被皇上亲点的，日后内务府肯定会顾忌着这一层，为我们留几分薄面。”
“说得有理。”姜晚凝打起精神，昨夜萧云澜三更天才入睡，五更天就被李德福叫醒了。
她迷迷糊糊跟着起身，却被萧云澜按住了肩膀，“还早，你再睡一会儿吧。”
回栖霞阁的时候，跟在身边的小太监是昨夜传话的那个，他昨夜初见姜晚凝的时候，姜晚凝还戴着面纱，如今面纱摘除，一张绝色容颜，令谁也说不出不好听的话来，经不住多了几句嘴，“小主大喜，宫里的娘娘还没有谁在养心殿留宿过呢，您是头一个，今儿我看着皇上气色极佳，想来昨夜睡得很好。”
姜晚凝笑了笑，从荷包里拿出几片金叶子塞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太监看着她的笑靥愣了愣神，随即攥紧手里的金叶子，眉开眼笑，“谢小主赏。奴婢慎言，师父给取的名儿。”他看了眼周围，神秘兮兮地说，“皇上近日来忧心国事，夜夜需要安神香助眠，昨儿因着小主您，皇上下令撤了安神香……”
余下的，他没再细说，只给了她一个“你懂的”的表情，姜晚凝联想到萧云澜昨夜极好的睡眠，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一派和煦，冲他笑了笑，“我明白，有劳公公。”
“他真是这么说的？”芸香也惊住了，“这人能处，有话他真说呀。”
“要不怎么能叫慎言呢？他这张嘴，他师父估计没少操心。”姜晚凝也觉得有趣。
“小主说的是，若这样的话，那皇上再召您侍寝的可能性就非常大了。”芸香分析着。
姜晚凝摇摇头，萧云澜本就不是耽于美色的人，帝王之尊，更不允许事态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她猜，对方宁可用安神香，也不会用她来助眠。
“奴婢请三位小主安，我们小主在屋里呢。”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听见门外丫鬟菱香的声音。
“哟，今日侍寝回来的娘娘不打算开张了啊？”还没看见人，沈清瑶的声音就从帘子外传来。
“就是，某些人眼看着就飞上枝头了。”柳姝瑗跟着附和。
姜晚凝和芸香相视一眼，无奈地笑着摇头，忙起身迎了上去。
“哪里的话，苟富贵，勿相忘。”
尹凌薇在她们二人身后跟着，看见姜晚凝，“她们二人啊，就会耍嘴皮子。”
沈清瑶走近她，围着她打量了一番，又摇了摇头，狐疑道，“不像啊！”
姜晚凝心里讶异，这就看出来了？
柳姝瑗好奇道，“什么不像？”
“跟我兄嫂新婚不像。”沈清瑶想起她嫂嫂大婚第二日那副模样，一时也有些羞臊，没好意思明说，只含混道，“反正不像。”
她把丫鬟们都打发出去，四个脑袋凑在一起，低声审问姜晚凝，“你说实话，皇上是不是……”
几人睁着大眼睛盯着沈清瑶，见那樱唇微启，气若游丝吐出两个字，“不行？”
柳姝瑗脸蛋爆红，污了耳朵似的，捂着脸颊，瞪了沈清瑶一眼，“你真是不害臊！”
尹凌薇也立马起身，团扇掩着笑意，别过脸去。
姜晚凝伸出手指轻轻在沈清瑶脑门弹了一下，“你说你一个黄花大闺女，你脑袋里一天想些什么？”
“这就一副过来人的样子训起我来了？我们几个人中，你年纪最小，我年纪最长，我知道的多点怎么了？”沈清瑶红着脸，揉着脑门儿，羞恼地辩解道，“再说，这也关系到我的终生幸福啊，反正我兄嫂成婚五年，一直如胶似漆的。”
她说完，几人都有些沉默。
柳姝瑗艳羡道，“真幸福啊，我娘家也有兄嫂，他们也如你说的那般，恩爱非常。”
她们因着什么进宫，大家都心知肚明，别说一生一世一双人，运气不佳的话，恐怕这辈子连夫君的面都见不上几回。
阳光柔柔地从窗户穿进来，照在她们几人身上，为如花似玉的容颜，笼着一圈毛茸茸的光圈。
姜晚凝看着这般美景儿，想到她们要在这深宫里蹉跎一世，的确令人惋惜。
就连一直清冷的尹凌薇，听了柳姝瑗这番话也怔怔出神。
“小主。”芸香在门外传话，“有家书来了。”
“快拿进来。”
几封家书能进得宫来，必是经过层层把关，此时风尘仆仆地到了几人手中，几个月的思念后知后觉倾泻而来。
沈清瑶和柳姝瑗都等不及回房间，当即就小心翼翼拆封，一张薄纸展于面前，两个人都湿了眼眶。
忽然，柳姝瑗的信函中飘出了一片梧桐叶子，芸香眼疾手快帮她捡起来，“哇，好精湛的雕工！”
一声赞叹，吸引来屋内几人的目光，姜晚凝离得近，看得清楚，那叶子上雕的是女子的肖像，神态娇嗔，眉目含情，果真是巧夺天工。
“这雕的不是你吗？是谁的手艺，这般好？”沈清瑶接过来细细端详，赞道。
“小心点，别弄坏了。”柳姝瑗脸上泛起红晕，她小心收在手中，仔细用帕子包起来，一副视若珍宝的样子，“我先走了，你们先聊吧。”
说着，便带着她的丫鬟走出门去，经过窗子的时候，姜晚凝注意到她眼睛里有碎光闪过。
芸香送完柳姝瑗，走到桌前，拿起信函，“咦，居然还有二少爷的信，二少爷果然记挂小主。”
“二哥？”姜晚凝也有些惊喜，姜云峥长她五岁，她这个二哥，自小喜欢舞枪弄棒，十七岁那年突然瞒着家人投身行伍，父亲气得吹胡子瞪眼，母亲日日揪心。他英勇善战，有勇有谋，屡建军功，三年就从小兵升到一方将领，父亲便也随着他了。
只是上一世，他远在边疆，当他匆匆赶来，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将信展开，龙凤凤舞的字体恰似他豪放洒脱的性子，字里行间也都是叮嘱想念之类的常规之词，只是最后提到一句，他也有了心上记挂的人，充斥着一丝铁汉柔情的意味。
“晚凝兄妹相处得真好。”
尹凌薇笑着对姜晚凝说，她已经折好了手中的信纸。
“嗯。”姜晚凝会心地点点头，笑着回道，“我三个哥哥，大哥严谨刻板，三哥与我龙凤胎，最爱欺负我，只有二哥与我最为亲近。”
“真好，真好。”尹凌薇兀自重复着。
不知道是不是姜晚凝的错觉，她总觉得尹凌薇的声音有一丝丝哽咽。
送走了几人，姜晚凝给父兄写了回信。
在榻上坐定，略略一思索，吩咐道，
“芸香，你为我准备一些茶点来吧，我去看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