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离开咖啡厅，坐上车前往别墅的路上。
高唱白仍然反复琢磨廖女士的话。
他相信廖女士有能力仅凭感觉，就分辨出不同的目光。
面对恶意的目光，人的第一感受是最直白的。
很多成年人都有这样的天赋，人们通常把这称为“阅历”。
尤其是廖女士作为一位名副其实的富婆，经常和那些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打交道。
久而久之，这种直觉会比旁人更加敏锐。
现在问题的关键，并不是质疑廖女士直觉的真实性。
而是琢磨出那道“观察”的目光，究竟来自什么东西。
成熟的男性，绝望的小白鼠。
观测，审视，居高临下……
“这不就是SM吗？！”
高唱白脑海里刚冒出这个离谱的念头，一旁的白歌就随口说出了他的心中所想。
阻拦不及之下。
高唱白只来得及捂住自己的脸，承受着来自张画川嫌弃的目光。
透过指缝看着满脸无所谓的白歌，他心里暗暗发誓……
“再让我说话你就是狗？小高，收起你危险的想法。”
“我给你讲嗷，少在心里讲脏话，讲脏话会长蛀牙……”
“闭嘴！”
最终。
在高唱白的威逼利诱下，以一部新手机的代价，收买了白歌的嘴。
虽然多了些插曲，但是高唱白还是想通了一个道理。
这个道理，就来自于第一次怪谈的经历。
任何线索只有真正放入荒诞怪谈中，才能领会其代表的具体含义。
你认为的，永远只是你认为的。
惊喜远比你的认知刷新，来的要更快。
想通了这一点之后，高唱白懒洋洋的躺在了白歌的大腿上。
抱枕嘛，枕个腿不过分吧？
嘿嘿。
玩偶姐姐真香，永远没有腿会麻的烦恼。
迷迷糊糊闭上眼，高唱白准备枕着大腿眯那么一小会儿。
再等到他睁眼的时候，车已经在市郊的别墅前稳稳停了好一会儿。
“不错，继续保持。”
高唱白拍了拍大白腿，神清气爽的坐了起来。
在白歌的白眼中。
高唱白领着另外两人，驾轻就熟的走进了别墅。
廖家的别墅很大，上次高唱白的活动范围仅仅局限于卧室一间。
整栋别墅共两层，加上花园球场合算大概七八百平。
可能还要大。
然而高唱白是搞鬼的，不是搞建筑的，能看个大概面积就不错了。
一般来讲，像这么大的市郊别墅，起码得配三四个保姆阿姨。
但因为这间别墅经常被男主人当作爱巢，所以只是每周有个阿姨固定时间来打扫房间。
这边。
三人一进别墅，就直奔当时高唱白工作的卧室。
因为那间卧室，是在失踪案后唯一出现过异常的地方。
再次触发怪谈的线索，八成也是落在那窗帘后的舔狗鬼上。
所以一进门，张画川就一马当先冲向了那幅占满整个墙面的落地窗。
对着窗帘子一顿掰扯之后，他一脸郁闷的扭头看向高唱白。
“我说大白，你确定我们来这么早有用？”
“不是到晚上才会出现异常吗？现在才刚过饭点儿……”
“现在这卧室里最像鬼的，除了咱们仨根本没别人。”
坐在床上的高唱白闻言，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浅了不是？”
“鬼物这玩意儿虽然夜晚活动比较频繁，但是它也是真实存在的个体。”
“不像你们怪谈，又是世界暗面，又是另一个维度的……”
“哪怕是大白天，它该在哪儿都会在哪儿。”
“你看不见它，只能是它躲起来了，而不是存在于什么另一个维度。”
“怎么样？是不是十分的科学？”
听着高唱白煞有介事的介绍鬼物的定义，张画川挠了挠头发。
毕竟不是每个荒诞怪谈，都会涉及到这种低级鬼物。
所以身为玩家的他，反而对鬼物的行为逻辑了解的不够深刻。
幸好在场的，还有和鬼物睡过五年觉的高唱白。
想到这里，张画川满是希冀的问道。
“所以，它现在在哪？”
高唱白摸了摸鼻子，大手一摊脑袋一歪。
“我不道啊。”
“我又没在他身上装定位，要不你试试12345要它的挪车电话？”
沉默了一会儿，张画川郑重的按住了高唱白的肩膀。
“大白……我就算了。”
“以后你要是和别的同事一起出勤，记得收敛点儿。”
“我怕你被打死。”
虽然话是这么说。
但是张画川知道，高唱白不会无缘无故起个大早就为来这和自己开玩笑。
这不符合他懒散的作风。
果不其然。
高唱白只是松了松筋骨，就走到了落地窗前，和张画川并肩而立。
紧接着他敲了敲窗户，开始认真的分析道。
“首先，根据鬼惯性原理，鬼物的行为逻辑都符合生前某种惯性。”
“他之所以在我面前直接现身，以及在廖女士睡觉的时候怪叫，都是因为我们戳中了他的惯性。”
“或者说是他的敏感点，这样你可能比较好理解。”
“而现在他没出现，只是因为我们没戳到他的敏感点，导致他以散逸怨气的状态存在，无法现身。”
“具体的鬼惯性原理理论，我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快进到实战演习环节。”
“川儿，代入想象一下，一个舔狗的底层逻辑是什么？”
“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一个舔狗只在我和廖女士面前选择现身，反而对你们调查员无动于衷？”
张画川听到高唱白的分析和问题之后，摸着下巴真的代入了一下角色。
“嗯……我想想，我是个舔狗……”
“只对大白和廖女士有反应……嘶……”
听到这抽冷气的声音，高唱白就知道张画川想歪了。
他再次敲了敲落地窗，面无表情的打断了张画川的遐想。
“我提示一下，我不认识廖女士的老公，也没和他睡过。”
“这不是我和廖女士的共同点……”
“另外，我再提示你一下。”
“当天晚上，我和廖女士就佣金的价格，起了一点儿小小的摩擦。”
张画川听到这句话，突然朦胧间好像抓住了什么，却又抓不真切。
潜意识里，他已经察觉到了联系。
但是一时之间，他组织不出语言完整的叙述出来。
还好。
高唱白紧接着的解释，就如同专治大便干燥的开塞露。
让张画川的心中，顿时通畅无比——
“没错，我猜你可能已经想到了。”
“根据他每次现身的情景，以结果逆推。”
“我们可以大概率假设，这个舔狗鬼的惯性，就是见不得女性角色受委屈。”
“或者说正是因为临死前，他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女神受委屈，所以在死后，这一特点成为了他的惯性。”
“当然啊，我只针对这一个鬼……我国的舔狗文化博大精深，肯定还有更能舔的。”
“现在提出了假设，让我们来情景代入一下。”
高唱白说着，闭上眼开始仔细的回忆。
“第一，在失踪案后，廖女士丈夫的遗产受到了很多股东的觊觎。”
“每天晚上在床上睡觉的廖女士，心情必然十分委屈。”
“情绪，是勾动鬼物的因素之一。”
“但也就是因为只有情绪，怨念聚集的条件不完整，所以廖女士只能听到来自舔狗的挣扎声。”
“第二，在前天晚上，我因为佣金和廖女士在电话里发生了一些争执。”
“满足了情绪和场景的双重因素，所以也就在我打电话的时候，舔狗鬼怨念聚集，直接现身。”
“这两种情况，是在目前线索下得出的最优解。”
“甚至我们可以反推出……”
“失踪案当天晚上，舔狗鬼的女神，极有可能也和廖女士的丈夫发生了争执。”
“以上推测，完美贴合了舔狗鬼的怨念，以及现身的条件。”
“不过，关于廖女士感受到的审视目光，这个疑点我目前暂时没想明白。”
说到这里，高唱白淡定的喝了一口矿泉水润了润嗓子。
旁边的张画川听得津津有味，对高唱白这套推测感到奇葩又合理。
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解释的通为什么局里的同事没能发现舔狗鬼。
而高唱白和廖女士，却能触发舔狗鬼现身的条件。
这也算是误打误撞，机缘巧合了。
下意识的，张画川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那按照你这么说，想要让他再次现身，我们得找个女性CPU一下？”
“没错。”
“并且这个被CPU的对象，现在看来还是现成的……”
高唱白点了点头，然后扭头用一种奇怪的目光，看向了坐在床上打游戏的白歌。
酝酿了一下感情，他直接凑到了白歌身边。
用一种轻佻的语气，开始迅速的“施法吟唱”。
“我说，咱俩吵一架吧？”
“就从你这么菜，为什么还要打游戏开始辩论……”
“让我康康，是哪个小辣鸡在打游戏？”
？？？
抬眼瞥了一眼高唱白，白歌满脸问号。
刚刚高唱白的推测，她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耳朵里。
道理她都懂。
只是瞅着手机上自己20-0-1的战绩，白歌还是无法理解高唱白清奇的吵架角度。
姐又不是没查过你战绩……
你个五连跪的小辣鸡，凭什么嘲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