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是自己人。”
汪轶鸣和方正化互视一眼,都是满脸的疑惑;
“看,来了!”
“拦下来问问,怎会如此慌张?”汪轶鸣一声令下,灵猴儿、宋焕和佟发一越翻身上马;朝着那西北方向而来的三锦衣卫缇骑而去;
众人则是都目不转睛的望着那即将相遇的双方;很快两边全都放慢了马速,紧接就是勒住各自的战马;见灵猴儿与其领头的之人交谈片刻,便带着几人调转马头,又朝着众人飞驰而来。
来到近前,汪轶鸣才看清那几名锦衣卫缇骑;人都有些眼熟,只是叫不出名字来;而那领头的校尉不就是刚入京时,曾通传自己、杨忠和徐志斌面见骆养性之人嘛。
三人风尘仆仆,满脸的疲惫和焦急;而且人人带伤;
那缇骑校尉一眼便认出了汪轶鸣;还未等灵猴儿等人通传,便从胯下马背之上翻身而下;几步便跑到近前抱拳一礼道;
“千户大人,在下骆指挥使大人麾下亲卫缇骑校尉董逊见过汪千户!”
“董校尉免礼!”汪轶鸣抬手虚扶了一下,继续问道:“董校尉,你既是指挥使大人的亲卫缇骑,应是伴随指挥使大人左右,看你们来的方向应是西北方,而去的方向应是京城,你们这到底是怎么了?还都带着伤。”
“千户大人,在下正是奉指挥使大人命令去往京城求援!”
“什么?求援?指挥使大人呢?据我所知你们不是去山东了吗?如何会在这里?”汪轶鸣有些吃惊的问道。
经过董逊的讲述,汪轶鸣、方正化等人这才明白过来;之前得到有后金大人物带着一大批护卫在范永斗和梁家宾的引领下去往了山东;骆养性便挑选足足带了京中好手一千五百多人前往追查其行踪和目的;通过沿途各处暗桩打探,最终发现了他们的踪迹,便一路追赶、尾随和调查;得知他们的目的地竟然是登莱。此时朝廷平叛大军正在围剿孔有德和耿仲明的叛军;有消息称晋商有意联络叛军与后金谈判,让其归顺后金,彻底叛出大明;骆养性得知此事后,便联络各处驻军与平叛大军,一同剿灭这帮流窜到登莱的后金鞑子;原本以为他们只不过最多有千人兵马;可不曾想,后金对于孔有德和耿仲明等叛军势在必得,原本千人的队伍,在晋商的各处联络和收买下,又汇集招募了大批山贼土匪之流,人马一下达到了近六千多人;致使围剿人马有的被各个击破,损失惨重不说,后金派来的人也成功与叛军接触上并谈判成功;导致原本顺利的平叛局面再次陷入僵局;骆养性一路一边追杀围剿,一边不断调集人手;死咬着那批后金鞑子不放;势必要将其全部拿下。
经过多日鏖战,在各处兵马配合下,前几日那些晋商召集的几千山贼土匪已尽数被剿灭;后金和晋商护卫人马也被斩杀三百多人;而骆养性这边也是损失惨重,除一开始带出的一千五百多人外,后陆续召集而来的人马也有上千人;怎知那后金队伍里猛将和巴牙喇白甲兵也是不少,出山东时已有八百多人战死,七百人重伤;
在一路围困堵截之下,骆养性发现这批鞑子的目的地竟是那朱家庄;或是因为他们并不知晓,那里原本应该有的四个牛录的正白旗鞑子已被尽数消灭,朱家庄已经完全被东厂和御马监禁军接管;便一头扎了进去;而早在骆养性判断出鞑子目的的时候,他第一时间就是火速通知还驻守在朱家庄内的人马,引他们入庄,里应外合将其按死在朱家庄内;
原本驻守在朱家庄内的东厂和御马监近两千人马得到消息后,便及时做出了安排,埋伏加请君入瓮;正待一切顺利,两边人马将其合围在庄内的时候,不知又从何处杀来两个牛录的后金鞑子;这一下双方就混战在了朱家庄内;虽然两股后金鞑子汇合在了一起,但也被赶到的骆养性一方人马配合驻守在朱家庄内的御马监禁军围困在了朱家庄内;双方爆发多次巷战和突围反突围激战;损失都极为惨重;如今就连骆养性也深受重伤,他深知必须把这帮鞑子尽数拿下,不然叛军很有可能叛出大明彻底倒向后金,此消彼长间,后果将是极为严重。
“原来如此,那指挥使大人现在还在朱家庄里吗?”汪轶鸣继续问道;
“骆大人伤的太重了,那里也没法医治,只得套了辆车送他回京医治,就在后面大概不到十里的地方;”董逊回首指了指来的方向道;
“那指挥使大人不在,现在朱家庄内是谁指挥?情况又是如何?”汪轶鸣急迫的问道;
“现在负责指挥的是指挥同知吴若琏吴大人;这打了一天一夜,虽然将鞑子死死围困在庄子内,但两边都损失惨重,如今双方比的就是谁能撑到最后;若不及时支援,怕是难以支撑,万一还有鞑子再来支援,不但那些鞑子会被救出,就连留在那里死战的人马也都得全军覆没!”
听此,汪轶鸣也是面色凝重的点了点头;
“千户大人,指挥使大人命我等快马先行,火速回京求援;在下也没想到能在此碰上你们,还请救救指挥使大人,救救那些正在朱家庄内与鞑子死战的兄弟们吧!董逊求您了!”
说着董逊便抱拳就要向着汪轶鸣跪求下拜;
“董校尉,无需如此;你先稍等一下。”汪轶鸣一把拉住就要跪倒在地的董逊;冲着身后的几人喊道:“来,先给这几个兄弟喝点水,弄些饭食吃!”
“是!大人。”
李山和杜猛忙去盛饭菜和拿水壶倒水;
“董校尉,你莫急,此事关系重大;先吃口饭,喝口水;”汪轶鸣又指了指身旁的方正化道:“这位是司礼监的方正化方公公,你等稍歇片刻,容我们商量几句。”
“这…好吧;还请千户大人尽快!”无奈,董逊三人也只得答应汪轶鸣道;
“放心,人我们今天一定会去救,也会去朱家庄支援的!”汪轶鸣又再安抚了一下董逊三人;
见此,汪轶鸣略微点头,便看向同样满脸焦急凝重,一直在聆听的方正化身上;
“方公,你看…”
“还请汪千户稍等!”方正化抬手打断;又冲着刚接过盛好饭菜大碗的董逊追问道:“这位董兄弟,咱家想问你一句;在朱家庄内驻守的东厂人马现在又如何了?”
“这…原本在朱家庄里指挥东厂的是齐孝坤齐大档头;他…他在早上就战死了,他手下一百多东厂兄弟也…也死伤过半了;我离开时,东厂剩下还能提刀杀敌的已经不到五十人了。”
“什么?齐孝坤战死了?东厂的人,居然只剩下一半不到还活着?”
方正化脸色一下苍白了起来;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问道;
“是,是的,方公公。”董逊也只能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回道;
“这…这可如何是好?”方正化也是急切的望向汪轶鸣,道:“汪千户,这可如何是好?你我如今手下之人加起来也就一百多人,力量有限;但,既然知道了,不去救肯定是万万不可的;此时,你可有办法?”
“方公,这个时候已经不能再犹豫了;那千来鞑子必须尽数消灭;不得放他们一个逃出。”
“是,可就这么点儿人手,咱们怎么救?”
“方公,无需担忧,我会去救骆指挥使大人的,那朱家庄也是要去支援的;只是方公必须尽快回京。”
听了汪轶鸣的话,方正化大为吃惊;不敢相信的看着汪轶鸣;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汪轶鸣的话;
“我等尽快回京?莫非汪千户觉得咱家就只是一个既没了子孙根又没了胆气的宦官而已?且不敢随你们去那朱家庄内与鞑子们血战一场?”
“方公误会了,在下自是知道方公勇武,且忠于圣上,敢于担当。但现在的最重要的问题是入京向圣上请援兵;”汪轶鸣拍了拍方正化的手臂道:“方公,若是只有他们几个入京又能请来多少援兵?他们想见到圣上都难,更不要说请援兵了;如今已经耽误不得了。只有方公你带着他们入京才能及时见到圣上,并尽早带兵来援。”
听此,方正化也清醒了过来,重重点了点头;
“好,咱家这便带他们入京去请援兵;可汪千户你自己又有什么打算?”
“我会叫两个兄弟带着这帮少年力士押送银子回京;我带剩余的十几个兄弟立即前去救援。”汪轶鸣毫不犹豫的说道;
“什么?就你们十几人?”不光方正化,就连董逊三人和众多东厂番役也震惊了;
“对,圣上交代的差事还不算彻底完成,方公除了要带他们三人回京报奏请援兵,还要把银两押送回去。那么能去救援的也只有我等十几个兄弟了。”
众人听此,皆陷入了沉默;
“汪千户,即便如此,押运银两的人也无需这么多人。”方正化突然抬眸望向汪轶鸣说道;“既然有汪千户手下兄弟带领一众少年力士在,又是同路,东厂只需有一半的人押运银两回京即可。”
“方公…”
汪轶鸣刚想说什么,就被方正化抬手打断;
“汪千户,如今那朱家庄里还有东厂几十个兄弟活着,东厂就不能坐视不管;现在事态紧急,容不得再耽误了;就这么定了,多一人就多份力量。”
如此,汪轶鸣也不再纠结;只得答应。
方正化命一个叫常凌锋的东厂档头带着三十名番役与汪轶鸣十几人一同去往朱家庄进行救援,还让其全权听命汪轶鸣的指挥,便带着几个番役和董逊三人快马先行朝京城赶去。
随后汪轶鸣又命郑豪、杜猛带着几十名少年力士押解银子回京;临走时,汪轶鸣还给他二人一人一支燧发短枪傍身。
待押送队伍启程离开,现在留下的人总共也就四十八人了。
“汪千户,此次出来我等即没穿戴甲胄,除了随身的佩刀,连弓弩也未带;我等即然敢领命,自是不怕死,只是这…实在准备不足啊。”常凌锋眉头紧皱,有些为难的说道;
“常档头,如今这事也都是所料不及;甲胄、弓弩我是真没办法;不过,想必刚向方公演示的燧发枪你们也看到了;操作简单,如何使用也一定了熟于胸了吧?”
听此一问,常凌锋和众东厂番役互视一番,便纷纷点头;
“汪千户,我等都会使用火铳,那燧发枪自是看明白如何使用了。”常凌锋一抱拳,点头自信的说道;
“好,我这次出来就备下了一些,足够咱们这些人一人一支用的;待会儿我会将燧发枪配给这里每一个兄弟一人一支,还有充足的火药弹丸;如何?”
听此,众人皆面露喜色,纷纷点头叫好。
这燧发枪呈报给崇祯皇帝,后边自不再会是什么秘密,即便被仿制,汪轶鸣却有着生产质量保证、标准统一和制造速度快的优势不说,那技术提升更是优势,更别提储存空间里那些任务奖励的枪械武器就不是燧发枪可以比拟的。所以现在给出去,汪轶鸣是一点儿也不担心;只是这一把短的十文铜钱,长的十五文铜钱的加工费有些小小的肉疼。
管不了这么多,汪轶鸣给众人分发燧发枪和弹药的同时,也让众人各自准备起来;一旦到了地方,那可是随时要投入战斗的。
“鸣子,又有缇骑和车马过来了。”
众人刚准备的差不多,就见四五锦衣卫缇骑护卫着一架马车快速从西北方的官道上朝破庙而来。
“这应是护送指挥使骆大人回京治伤的;灵猴儿,快去,通知他们一下,我准备准备就此给指挥使大人疗伤。”
“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