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灰》很好睇的,请了香港警队的警司陈新健写的剧本,当时这部电影大卖之后,陈新健分到的钱比他当差佬愠到的,多出好多,而且仲是于净钱,惹得很多差佬那时都羡慕陈新健。”
听到这里,甘地也是若有所思。这个陈新建,他前阵子同倪坤等大佬喝茶的时候才略有耳闻。
原先是CIB的警司,也就是自己黄纸兄弟,巩家培的前任。估计就是因为他的离职,巩家培才会那么快上位。
而现在的香港娱乐圈,乌烟瘴气,社团横行。就连三大影视公司,邵氏,嘉禾新一城。拍戏都得交保护费。而除了新记两位公司的永盛和联公乐坐馆邓洸荣开设的大荣影视之外。
陈新建参与的电影,也是少数能不被古惑仔骚扰收保护费的剧组之一。
没有人会因为那一点保护费,去得罪一位在警队有着深厚关系的前警司。哪怕他一句话交代下来,让社团所处的环头日日去扫你场,也不是一个社团能顶得住的。得不偿失。
不过甘地目前所关注的重点,明显还不是这个。
“钻石叶身价亿万,无端端于嘛要卖掉这间公司,就算是赚不到钱,他养起来也毫无压力的嘛。”甘地弹了一下烟灰问道,陈广荣说的电影名他完全没印象,也不关心,但是好奇叶志明为何要卖掉缤缤影业。
“已经卖过一次啦,我听我前同事电话里讲,上年钻石叶就把缤纷那些电影的版权都卖给了亚视老板邱德根的儿子邱达成,但是缤缤这个名头却还未卖掉。”
“去年又拍了一部片,好像又赔钱,这次才狠下心想要把整间公司都卖掉,何况这位叶大亨从来都搞大场面,前两年拿出所有身家去学那些大地产商搞地产,几亿听起来很多,可是同那些大地产商比起来,不过毛毛雨啦,这次好似被套住,可能缺钱咯。”陈广荣望着甘地说道。
“具体内情,我的前同事也不清楚,不过钻石叶卖公司就一定是真的。”
“要价不高的话倒是可以考虑,可是如果这位叶大亨拿着这个烂摊子当宝贝卖,我就冇兴趣,我只是打算拍部电影试试水而已,不想太麻烦所以才找个公司直接并过来。”
“他缤缤的名头就算是再大都冇用,我要的是电影公司里那些工人,够人开工不用再去找草台班子。”甘地对缤缤之前的成绩完全不在乎。
他想要收购一家电影公司,主要有两个目的。第一,现在他手底下个个月的保护费还有各种偏门收入过百万,需要有一个稳定的洗钱通道。而拍电影是最好不过的渠道。新记的两位公子也好,联公乐的坐馆邓洸荣也罢,打的都是这个主意。
如果能在这个前提下,在拍电影赚多些钱,那就再好不过的。毕竟甘地脑子里,可是有不少经典剧本的。那一些出来润润色,估计就能捞不少。
不过能拍过两部卖座电影的公司,那些电影工人点样都要比那些一片公司专业些。
“那我等下看看能不能打个电话问下行内人,如何联系那位钻石叶。我前同事话,如果邱达成没被抓起来,我想缤缤这间公司钻石叶一定是想再卖他。”陈广荣听甘地有要买下缤缤的打算,开口说道。
他嘴里的邱达成,是亚视老总邱德根的儿子。邱德根家族多个公司和集团的董事。
去年因为醉酒驾车带着一位小明星在九龙公主道兜风,结果撞飞一名值勤警员,被判误杀。坐监四年,并且被年仅20岁的警员郑梦辉家人索赔高达五十万港币,最终赔偿二十四万元,轰动全港。
因为邱达成这件事,到现在邱氏家族都未敢有大动作,一直低调发展,尤其是赔偿金那件事,被香港民众指责为富不仁,身价亿万却连赔偿金都讨价还价。
甘地估计这位邱达成因为这件事,很可能失去邱德根的欢心,邱德根四个儿子一个女儿,把邱达成晾在一旁,还有三个儿子可以选。不知现在在监仓里的那位邱少到底是乜鬼心情。
“好啊,这件事越快越好,打铁趁热。“甘地想起身离开陈广荣的办公室,身体刚站直,外面阿聪已经传来声音:“甘地哥,电话。庆哥有事搵你。”
甘地走出陈广荣的办公室,接过电话,电话那边传来了陈耀庆的声音:“大佬,方不方便中午过来酒楼食饭,有事同你讲。”
陈耀庆没事是不会打电话给自己的,他知道最近自己在搞公司,搵正行。
陈耀庆虽然没有跛CO那么聪明,但是也知道自己现在同社团扯上太多关系有好处,现在给自己打电话约食饭,摆明是有事搞不掂。
“好呀,就去湾仔之前我们经常去的酒楼,自己地盘就不去了,免得一群小弟叫甘地哥,还以为我大张旗鼓,官记啦,搞一条东星斑来食,顺便约上阿洪和大弟。“甘地想了想,把地点换成了官记海鲜酒楼。
自己眼下的身份,估计暗处一定有人盯,被人知道一群社团小弟前呼后拥出入社团陀地,恐怕会有手尾跟。
等陈耀庆挂掉电话,甘地问向阿聪:“过去同你几兄弟食饭,还有,最近堂口有事发生?”
阿聪虽然这段时间一直给甘地揸车,但是毕竟和陈耀庆几人是结拜兄弟,堂口的事一直都有留意。
听到甘地问话,阿聪摇摇头:”其他的事我不清楚,但是与其他字头晒马斩人就一定冇发生。而且依照大弟的性格,如果真出了事,一定会通天的。“
阿聪虽然现在专心做甘地的司机,但是之前手底下还是有十几个马仔的。甘地让他留意堂口的事,他就让自己的几个马仔,让他们有事打电话给自己。
“算啦,等下见你大佬就知。”甘地看看时间,上午十点多钟,吃午饭还有些早,不过现在过去应该也冇问题。陈耀庆做事有交代,一定早早就过去等。
让阿聪开车送自己到了官记海鲜酒楼,酒楼的服务小妹迎上来。
这里虽然不是自己的地盘,但是甘地之前也来过好几次,他看着咨客觉得有些眼生,下意识的问道:“换人呀?之前那个靓女呢?”
“阿珍已经不做了,我是阿雪,先生,几位?”服务小妹像是没见过甘地,礼貌的说道。
“有没有人等我,我姓甘。”虽然面前这个服务小妹比之前的看起来还要漂亮几分,可是甘地还是觉得前者顺眼一点,或者说看的太多,已经习惯了自己每次来那个迎出门。
服务小妹翻了一下手里的记录本:“甘生是吧?二楼包厢,请跟我来。”
跟着服务小妹上了二楼,还未进包厢就听到陈耀庆的声音,甘地朝阿雪笑笑:“麻烦你,不用你带路,我听他声音就知他位置。”
阿聪帮甘地推开包厢的门,陈耀庆双腿翘在桌面上一下下的抖着,身后站着两个马仔,大弟则坐在陈耀庆对面的位置,旁边坐着阿洪,看到甘地进来,阿庆急忙站起身,摸着头朝甘地笑道:“我仲以为大佬你要等中午才过来。”
“自己兄弟,无需讲这些客套说话了。”甘地朝陈耀庆笑笑,自己做到了包厢的上首,陈耀庆身后的马仔帮甘地拉开了椅子,叫了一声甘地哥。
“你们两个也这么早,我还以为你们都在睡觉呢。”看到这班马仔这次精神面貌不错,甘地坐下之后接过陈耀庆递来的香烟,朝阿洪问道。
阿洪起身帮甘地点燃香烟,笑着说道:“我管理都是一些正规架步,时间同那些政府公务员一样准时。朝九晚五,我都以为自己是在打政府工了。”
甘地点了点头,阿洪是几兄弟里面最没有江湖习气的一个,相比起捞古惑,他更有潜力做一个正常的管理者。所以现在陈耀庆地盘上所有见得光的生意,都是由阿洪来把握。
看到大弟有些拘谨的坐在阿洪旁边,甘地好奇的问道:“大弟你呢,你不是在堂口带小姐做事的嘛。按照这个时间,你应该刚刚收工在睡觉才对呀?”
听到甘地问起,陈耀庆率先说话,不爽的骂道:“甘地哥,这就是我搵你的原因。这件事是我作主的,我让大弟最近跟着阿洪搵食了。最近生意难做啊。”
“生意难做?赌场,马栏,鱼蛋档,听说你又同同新合的番薯联手做假酒生意,找了九龙城寨的工厂开工,这样还算难做?”甘地问了一句。
“之前当然冇问题,赌场,马栏,仲有假酒,这些都是财路,小弟们各个有工开,有钱拿,自然也不会搞事,可是最近就不得,东九反黑组连同军装,一天扫三次,就拿赌档来说,早上开门就扫一次,下午又扫一次,晚上差佬收工睡觉就得啦?半夜十一点钟又扫一次比时钟还要准时赌场,马栏都已经做不下去,边个客人中意自己开心的时候被条子查身份证。”陈耀庆现在已经贵为大底,早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小混混,四九仔,但是说起最近的事,脸上依然满是气愤。
甘地喝了一口红茶,等陈耀庆说完之后才问道:“是不是最近警方有行动,搞咩嘢哈林大行动。所以查的比较严,这种事又不是没有过,很快就过去啦。”
陈耀庆听完甘地的话,也举起茶盅将茶水一口饮尽,皱着眉说道:“我也是大佬你这样想,以为那个詹士可能最近大姨妈,心情不爽,让他扫扫场过两日就应该平安无事。”
“可是他老母已经半个月呀,而且我去问同新合的番薯,番薯在湾仔的几家赌档连根毛都未掉,只有我们的场被扫,现在除了假酒和代客泊车,赌档已经可以关门,小姐也要食饭的嘛。”
“所以我就让大弟带着一班小姐打算去中环那边,都是自家兄弟,大弟带小姐过去愠水,只要每天交一份心意就得,可是我感觉很亏呀。”
“之前在湾仔,生意都是我们说了算,客人要排队的嘛,现在要搞到去排队等客人,她们不觉得丢脸我都替她们丢脸。现在甘地哥你打算捞正行,本来不想找你,可是现在詹士不知发咩疯呀?我现在都想找人做掉那个扑街!”
“你们是边个?”外面的服务生突然出声问道。
“警察呀,东九反黑!”一阵斩钉截铁的声音响起。
陈耀庆在包厢里把香烟吐掉:“现在我出来食饭都要扫场?有条子盯我?”
甘地看他一眼说道:“冇关系,平静点,你现在是大佬了,被人盯有咩奇怪呀?只是食饭而已。阿聪,你出去看看。”
过了一会,包厢的门已经被人从外面推开,詹士带着三个探员从外面走了进来,阿聪跟在最后,衣领有些乱,显然在外面和反黑组警员顶撞了一下。
“甘地哥,好久不见呀。”詹士自己拉开一把椅子坐到了甘地的对面:“我不扫你堂口的场,恐怕阿庆都不会找你出来食饭。”
甘地松了一下领口,身体靠坐在椅子上,语气平静的笑道:“我都不知你在讲什么。”
眼睛扫了一眼詹士身后的三名探员,甘地双手压在餐桌上:“我出来食饭而已,食饭不犯法吧?”
“食饭当然没问题,不要以为你现在在搞公司,你的堂口出事,你马上就从企业家变成了社团大佬啦。”
“詹SIR,我发现我之后做了老板之后,才知道纳税人的身份是多高,我是有给警队好处的。”
“除了加深警民合作,还能知道一些玩笑话,比如西九龙张SIR有次开玩笑,话知道你的身份不会只是反黑组警司,在外面地位一定很高,不知他是不是拿你讲笑,既然阿SIR你来酒楼执行公务,我就换家餐厅。”甘地盯着詹士的眼睛说完之后,伸了下腰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詹士身后的两个警员拦住甘地:“边个让你动呀身份证交出来”
甘地朝两个人笑笑,侧过头望向沉默不语的:“詹SIR你手下是不是用起来不太顺手,所以准备换掉他们?”
詹SIR站起身,顶到甘地的面前:“你小心点,我一定盯死你。”
说完,詹士居然先转身朝外走出了包厢,剩下的三个警员转过身也跟了出去。
陈耀庆有些莫名其妙:“差佬搞乜鬼?
“詹士不会再扫场,他这次针对堂口,是被人摆了一道,有人要动他,希望借我们的手。”等阿聪再次站到包厢外,朝甘地微微点头之后,后者才开口说道:“查清楚最近下面的小弟有有同其他字头搞出事来,如果有,就问问那几个小弟为咩要动手,对方是边个,是不是有人挑拨。”
说完,甘地也没了留下的心情,出了包厢,站在包厢门口回头对陈耀庆说道:“对了,顺便问问酒楼老板,之前那个咨客去了哪里,怎么不做了?”
詹士有社团背景,是东星的大底。这个消息是张国沾爆给自己的。
如果想少一层,结合上这个信息。甘地会以为是不是东星那边跟自己有利益冲突,甚至直情是东星眼红自己,后者想接手自己的地盘和声意。才让詹士利用皇气那边的手段来搞自己,或者话警告自己。
但是……
倪家开山堂,有人爆詹士钉钉子进倪家,后者这次急匆匆的扫甘地的场,一定是他的字头与自己堂口有事,而自己堂口的小弟有人傻乎乎当了有心人的刀。
钉子,不会自己傻乎乎跳出来才对。
那就是和自己小弟打架的詹士的字头小弟中,有人是其他人的钉子,只是这颗钉子的背景,不容易睇清楚。
CIB自己的老兄弟巩家培?西九龙张国沾?或者像是乐少那样的江湖大佬安插的人手?
等甘地离开了包厢,陈耀庆咬着牙齿对身后的阿虎说道:“给我查清楚,下面的小弟最近有有和其他字头的人搞事?若是让我知道边个害我的场整日被扫,我卖他老母去柬埔寨呀!”
甘地相信詹士不是白痴,自己说张国沾,他应该就能反应过来是张国沾摆他一道。
当然,其实甘地也不知道是谁摆了张国沾一道,但是这不妨碍甘地把张国沾抬出来挡在身前。
只有张国沾最有可能,甘地对张国沾最初表现出来的善意就完全不感冒,因为他看不懂张国沾,把詹士和自己摆出来唱对台戏,像是甘地看不懂的张国沾的手笔。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相比起东星想让詹士搞自己,甘地更倾向于是张国沾想要借刀杀人。
让詹士来踩场的,一个可以收集前者同社团合作的证据。哪怕这个目的没有达到。也有机会逼迫甘地低头,像在警察部门中最为熟络的自己寻求帮助。
张国沾还不知道甘地同巩家培的关系。在他看来,一个古惑仔被差佬盯死,尤其是一个高级警务人员。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内部解决。他相信甘地这么聪明的人,绝对不会采取最为无益的暴力途径。
这一招,可谓是一举两得。
事实证明甘地猜对了,当天见过陈广荣之后,接下来的几天自己堂口再未有差佬登门扫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