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头点话，今次。你把报告写的漂亮一点，能交差就行。你不是最会写报告的吗？”徐永基看着对面一脸憔悴的老友刘杰辉，开口问道。
他们两个是警察学堂的同期好友，一个拿银鸡头，一个拍第二。入职之后，刘杰辉因为学历高，大学拿到了硕士文凭后才去报考的警察学校，所以从内部管理做起，升迁迅速。
目前三十岁出头，年纪轻轻经已是高级督察。而徐永急则是从最普通的军装做起。虽然表现良好，再加上是自身学历也不差。也是今年才上的见习督察。足足慢了这个同期最优生两阶。
今晚的刘杰辉已经没有穿上笔挺的西装，头发也低垂下来。满脸失落的他端起一杯啤酒，“写咩报告都没用，上头的决定已经出咗。虽然没有正式发文件，但是我都知道晒。”
徐永基盯着刘杰辉的脸。“做咩，是唔是停职反省几个月。目前这种情况，停职反省是保护你。费事你被那帮记者烦。”
“唔是停职，而是调职。”刘杰辉就将已经空了的啤酒瓶举起来晃了晃，随即就有酒保拿过来一杯满溢的生啤。
徐永基看到好友脸色这么难看，也知道肯定不是去什么好地方了。“交通组？警察学堂做先生？离岛警署当主管？现在都冇守水塘了，迈当过下冷河咯。不是让你去银乐队吹箫吧？”
“去离岛警署当主管还好。至少可以真正做嘢。你知唔知要我去边。”刘杰辉仰头，将刚刚递上来的生啤又是一饮而尽。“上头要我去庶务部！”
“是，虽然是平调。我都是高级督察。但是我以后的工作，就是帮各个环头买买铅笔，帮上头的警司送制服去干洗。每次我们警察部有咩活动，我就当吉祥物，当采购。”
“保安局那位陆先生，佢没出声吗？”徐永基很是惊讶。作为最相知的老友，他早就知道刘杰辉背后有一个保安局的高层在撑住。警察部讲到尾，都是保安局的下属部门。虽然自主权限极广，但是在一些人员调动上，保安局的意见，还是颇为有用的。
刘杰辉整个人趴在了吧台上，喃喃说道。“没用的。今次这坛嘢太大了。媒体舆论都吵翻天了。”
“我听同事讲，一哥点名要有出来负责。”徐永基犹豫地开口。
三日前，在医院跑上天台的那个杀手，在被拉到之前，自己拿着手术刀插入颈部大动脉，当场死亡。而另一个嫌疑人，也在上厕所途中跳窗逃走。
重兵看守的疑犯身亡，杀人凶手一死一逃。目前的调查结果，也只是知道死掉的那个杀手，是南亚裔而且还是个黑户。刚刚从家乡落来香港没多久，就住在重庆大厦。警方也要已经到场搵过了，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
从杀手这方面入手调查，已经是完全无用。 那就只能从杀人动机这边下手了。而目前从局面上来看，最有可能下手的，就是几日前还跟汤米仔争地盘的甘地了。
“阿基。我今日去上班，你估我过的是咩生活。”刘杰辉望着徐永基说道，这个原本前途无限，眼中都带着光的男人，此时已经犹如一撇烂泥。
“我连铁都冇得陀。进到办公室，水静鹅飞。我倒杯茶就开始看报纸，看到中午落餐厅食饭。下午又开始看报纸。等到五点收工，准时落班。期间除咗一个CIB的师姐过来领文具之外，期间没有看过一个人。”
“再咁落去。我担心我会废。”
“放心啦，阿辉，事情有转机的。”徐永基只能拍拍老友的肩膀，然后想出一些安慰的说话。“上头都是想塞住那帮媒体的口而已。等这件案子破了，过多一段时间事情凋淡了。自然会调你出来的。”
“咁多大SIR看好你，不会一铺清你袋的。”
徐永基的话语，让刘杰辉听到一丝希望。“目前主理这单案的，是边个？”
徐永基是行动组的，对于这些消息，也算是较为清楚。他犹豫了一下，这次压低声线说道。“这单案，被定性为恶心杀人案。所以交给了重案那边跟。事发地是在湾仔，所以……”
“你唔是同我讲，是那个湾仔警署的重案组之虎曹达华吧。”从徐永基的表情，刘杰辉就确定了接手人的名字。
“今次衰咗。”刘杰辉顿时变成苦瓜脸。
“冇咁啦。”徐永基努力挤出笑容。“虽然曹SIR这份人，平时看起来唔顶唔吊些。但也是有能力的。你就安心等好消息吧。”
“我不是质疑他的能力。”刘杰辉摇了摇头。“之前的警队内部凌汛，我PO过佢。”
徐永基轻咳两声，“放心啦。我相信佢会揸正来做的。”
可能是因为徐永基的话语，刘杰辉这个时候也回复了些许风采，他开口询问道。“那个最大嫌疑人，是叫甘国亮，是吧！”
“没错。”徐永基点了点头。
“阿基，你帮我一个忙。”刘杰辉附耳说道。“……”
……
甘国亮坐在车里，开窗，点了一根烟。刚才曹达华的话语，让他总归有些忌惮。毕竟被一个高级警务人员惦记上，总不是好事。而且那个人，还是刘杰辉。
诶，随着夜风灌进车窗，甘国亮原本疲惫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他揉了一下山根，也就释然。无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车子还没到观塘，甘国亮就接到了罗力亚的电话。
对方表示跛CO一行人的开庭被定在了两个星期后。黄大文也表示，先把所有的人保持出来是不可能的。其中几单重伤，得搵人背。
这个甘国亮已经准备好了，让下山虎那边的刀手顺便揽过去就好了。只要钱到位，刀手变成替罪羊，做软饭牢，不成问题。
剩下的人罪名无非就是社团械斗，黄大文已经提出申请，按照以往的情况，应该几日内就可以获准保释。只是保释金也是一笔不小的数目，而且必须留在香港，每天准时向法院汇报行踪。
不过好多古惑仔都唔当一回事。她们依然会落东莞嫖妓，到下白泥做快艇去澳门赌两手。
甘国亮在电话中说好，并且和罗力亚约好时间过数。等他挂断电话，抬起头时，已经回到了观塘的屋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