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地，大登科之后小登科。不如由我扎主意，将俏俏嫁给你当老婆，点样呀？”十三妹依然是西装油头的打扮，看起来架势十足。
而她口中的俏俏，此时正在舞池之中，跟几个鬼佬贴身热舞，看得周围的男人血脉膨胀。
“妹姐，你唔好讲笑啦。俏俏不是你女朋友咩？”甘国亮也瞄了舞池中的疯丫头一样，不得不说。穿着背心热裤的俏俏，身材是正好。
“我仲意磨豆腐皆，唔代表我身边的人都钟意。”十三妹望了俏俏一眼，脸上扫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随即继续说道。“点啊，俏俏可是我钵兰街十三妹调教过的。”
“不管床上，床下。功夫都是一流，冇得顶。之前和联胜五大底之一的本叔，新记的向十三，甚至乎号码帮的葛太子，都是问我要过人的。只不过我不舍得吧了。”十三妹盯着甘国亮。“咁大只便宜让你占了着数，怕且都应该杀鸡还神了吧。”
“妹姐，你要我死就出声了啦。我自己去跳海埋得咯。”甘国亮脸上挂着苦笑。“咁多大茶饭都看中你的女朋友，你不想得罪人别也把她推给我啊。我算是什么二打六啊。”
“如果想推，我早就推了。”十三妹回身靠在沙发椅背上，意味深长。“我是真心想同她搵个归宿。”
“换句说话。”十三妹嘴角微微翘起，“江湖人物风云变幻，我很好看你啊。甘地。”
“多谢，多谢妹姐。”甘国亮笑笑并未往心里去，而是将话题引到正题。“妹姐，比利街那边。你们洪兴已经插旗了，那接下来是点样的安排？”
“我今日就是想同你讲这件事。”十三妹的面容也是趋于正色。
“你都知，我们洪兴有十二堂口扎FIT人。”
甘国亮点了点头。洪兴目前在香港的社团中也是位列前茅。这个社团是蒋震在三角码头一拳一脚打出来的。最初创立时，就是个潮州苦力剧集的社团，经过这几十年的发展，帮派内已经是龙蛇混杂。
现在的龙头是已故蒋震的大儿子蒋天生。洪兴目前有十二个堂口。十二堂口扎FIT人分别是，尖沙咀扎fit人-太子、北角区扎fit人-肥佬黎、香港仔扎fit人-巴基、西环扎fit人-无良、深水埗扎fit人靓妈、柴湾区扎fit人马王简、观塘区扎-扎fit人，大宇，以及慈云山扎fit人-细B。
冇错，现在的洪兴，扎草鞋的靓坤仲未上位，社团还没打落铜锣湾，细B也就是日后的大佬B也只是和靓坤一起窝在慈云山。
剩下的，仲有一门三杰。九龙城区的扎fit人细眼，屯门区的扎fit人-恐龙，以及葵青区的扎fit人-宾尼虎韩宾。这三个人是亲兄弟，当初将天生想挖在合图已经捞得风生水起的韩宾过底。
后者只有一句话，想过底可以，他的两个亲兄弟，也要做洪兴的地区扎fit人。蒋天生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这才有了一门三杰，都是地区扎fit人的传奇。
最后剩下那个，就是旺角区钵兰街的扎fit人，也就是现在坐在甘国亮跟前的十三妹。
“国有国法，帮有帮规。”十三妹抿了一口师爷苏送来的码头老鼠，“这条街，是在深水埗。照规矩，我已经交给深水埗的靓妈去打理。”
“妹姐……”甘国亮刚想开口。
“不过你放心。”十三妹拦住了他，继续说道。“照规矩，亲兄弟明算账，靓妈会回一笔钱过我。公价是200万。这笔钱我唔要，全部给你。都算是对得你住了。”
十三妹这句话，已经基本断了甘国亮可以争论下去的话。两百万，这个价钱点讲好捏。赚，肯定还是后者赚的。毕竟他只是出了个主意，制定了计划。钱又好，人又好，都是十三妹自己出的。
十三妹亏嘛？倒也不会，这条街日后只要在洪兴手中，个个月收翻来的拖地费，赚翻来的钱，都得预给十三妹一份。毕竟靓妈什么都没做，是冷手执了个热煎堆。
只不过，甘国亮要的不是钱，佢要的是这条街在十三妹手中，自己方便开展其他范数。
似乎是看出了甘国亮的担忧，十三妹开口笑道。“你放心，靓妈果边，我已经同你倾过了。我们打算点合作，你只管可以跟靓妈继续行落去。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而且靓妈为表诚意，已经叫了她现在手底下最得力的马仔，等过段时间你甘地落位佳廉道，再去同你细聊。”
听到这里，甘国亮突然想起了什么。他记得这个家伙，刚开始的时候，就是在靓妈手底下的。
“妹姐，你话的这个靓妈头马，叫咩，我好记下。”甘国亮试探道。
“陈浩南，花名叫做靓仔南。是我们洪兴这一批四九仔里面，都算是最成气候的一个。”十三妹提起这个陈浩南，眼神中也不乏欣赏。
甘国亮叹了口气，但是为了将十三妹绑在自己这边。两人之间的“色情五街”计划，还是不能停。
“妹姐，你有冇觉得，这里的生意不是几好。”现在也算是当旺的时间点，但是这间偌大的酒吧，除咗几个鬼佬在跳舞，以及十来个估计是中环返工的白领在喝着啤酒之外，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同一时间段，钵兰街那边的酒吧，可是人潮涌动。妹妹仔进去打个圈出来，不小心的都会意外怀孕。
“当然啦。”十三妹可是这个行业中的翘楚，她有理有据的开始分析。“想die女的麻甩佬边个会来这里？当然是去我们钵兰街的骨场，飞机场，芬兰浴，酒吧通埋夜总会。不然落庙街叫鸡，马栏同一楼一凤，都大把选择。”
“这里虽然都有女，但是个个都是矜住的，又现实又恶沟。哋烂仔没办法钓上手，当然就少人来玩。”
“妹姐，你仲记唔记得，我之前同你讲过的色情五街计划？”甘国亮并不喜欢喝洋酒，他喝下一口啤酒，随即问道。
“边会唔记得啊。做咩，你这个黄业神童，又有咩新搞作啊？”十三妹听到甘国亮提起这个“色情五街”的计划，也顿时来了精神。后者之前稍微一出手，十三妹手底下的桑拿店铺，骨场营业额就直接飙升。她现在可是食过翻层味。
“你记唔记得，我之前讲过。我们可以在中环开一些铁窦，然后搵一哋高质素的女仔，来提供给那些高要求的客户。赚多一条水。”甘国亮老话重提。
“你是话在兰桂坊这度？”十三妹从果盘中拿起一颗葡萄，扔到嘴中。“唔好怪我冇提醒你。虽然你这条桥，听起来好像好得。”
“但是兰桂坊这度，我比你熟。你唔好看这度好似好多鬼佬就以为可以大把搵水。你行出去街道看看，有几多酒吧都挂着转租专卖的牌子。都是撑不下去的。”
“和联胜自己就很会搞黄业，连他们都搞不定。你还想在这里搵水？”
“净是卖酒水，当然挣不回来啦。”甘国亮笑着说道。“开酒吧，有酒色财气，又不一定只是靠酒水挣钱。”
“酒水就其整一些外国鬼佬品牌，瓶子上都是鸡肠那种。越小众，他们看不懂越好。”
“鸡尾酒也是，哋冰要几大粒就几大粒，饮管要几粗就几粗，个杯要几细就几细，最好两三口就饮晒杯嘢。让他们拉拉声去叫第二杯。”
“酒吧最紧要的就是气氛，你看这里净过佛寺，边度有生意。去搵一些气氛组过来。”
十三妹很是专心地听着，“气氛组？是咩来的。”
“哎呀，来酒吧的，是男人多定是女人多。当然是男人啦。而咩嘢最吸引男人，当然是女人啦。你估那帮鬼佬还是中环精英真的想来喝酒倾心事的？他们都想要有问津的！”
“不过这班自以为上流社会的人，有他们滥以后的行为逻辑，所以唔会主动出击。又不想暴露出自己的欲望。如果唔是，早就去钵兰街叫鸡啦。”
“气氛组就是我们搵几十个女女，在这边跳舞驻场暖场，活跃一下气氛。”
“咁同我们之前钵兰街的酒吧有咩唔通？”十三妹反问道。
“有唔同的。这班女捏，净是负责暖场。不是暗钟收费。”甘国亮继续说道。“妹姐你纵横黄业这么多年，手头上一定有其他资源。例如那些在中环办公楼上班，但是又贪慕虚荣，钱唔够使出来兼职的女仔。”
甘国亮口中说得这些兼职舞女，在当下的香港不是新鲜事。有些公司男同事下班后去大富豪或者中国城，甚至会遇到自己的女同事。
“资源我有？”十三妹也算是有些意动了。“你的意思是，办成好像在偶遇恋爱一样，我们不卖女，净是卖酒。”
“冇错啦。”甘国亮点了点头。后世已经时空见惯的经营手段，在如今这个年代，说出来还是很想象的。“办偶遇咯，装作一见钟情啦。”
“我们不是要卖肉。开成夜总会马栏那样，就冇特色啦。”
“这些女女不一定砸钱就出去开房。其实唔用多讲，钓水鱼这种工作，我想象她们一定识。”
“妹姐，你可以放出风，我们出钟唔抽水。同唔同客人出去睡，是她们的自由。而且帮手卖酒水都有抽水。就好似一杯鸡尾酒，我们卖88一杯，抽水百分之二十卑佢们。”
“这些鸡尾酒，就好似我前面讲的那样，成本顶拢迈是十蚊鸡。一杯酒七成是冰，先得过三成是酒。卖一杯我们都赚几十蚊啦。”
“而且男人这味嘢，在女人面前是唔可以失威的。到时候咯，身边的女女让他拖下手仔咯，搂搂腰摸摸胸咯。仲唔十杯八杯鬼咁落单。”
“饮到最后，佢们去开房又得，去打野战又得。无关我哋事。男人老狗以为自己搵到一夜情，般女女搵到水鱼。我们酒水钱就赚了几百蚊一人。何乐而不为捏。”
“嘶……”听完甘国亮的大概描述，十三妹整个人都有些愣住了。因为是行内人，她更加知道前者这一番经营手段，成功率有多高。简直就是拿捏住了有钱咸湿佬的七寸。
“甘地，我真是搵你。你有冇考虑过档我们洪兴。我包你一年之内扎红棍，三年之前升堂主。”十三妹酒也不喝了，很是郑重地说道。
这已经是十三妹第二次邀请甘地过档了。只不过上次说得是过来跟她。现在前者直接将洪兴给抬了出来。他很肯定，以后甘地这种搵钱的能力。要蒋天生扎他上位，完全不是问题。
能打的红棍，江湖上大把。但是能搵钱的红棍，却屈指可数。
“妹姐，我之前已经讲过了。”甘国亮苦笑道。“虽然我不是几想做粉佬，但是我亦唔想做龟公啊。”
十三妹笑笑，虽然现在的江湖中人，没有以前那种一世人一个字头的觉悟。但是过档也并非常事。这几年最出位的，无非就是洪兴蒋天生，腾出三个堂口扎fit人的位置，力邀合图红棍宾尼虎韩宾过档。
以及帮和联胜打落屯门的斧头俊。由于和同门大哥成不合，随即整个堂口过档新记，创下最高过底红包三百六十六万六，新记龙头凸眼龙更是平地一声雷，扎其为红棍，并许诺帮其打落尖东。
也就是如今的尖东虎中虎，黄俊。
甘地比起上面这两位，还是差了不少的。
“既然你都有晒全盘计划了。打算几时开始整？”既然挖人无望，那还是赚钱重要。十三妹随即问道。
“这就要看妹姐你的意思。”甘国亮继续问道。“兰桂坊毕竟是和联胜清一色，我们插只脚埋来。虽然话开铺做生意，拖地费我们照交，也没什么大不了。”
“但是以后要是搵到钱了，和联胜踩上来搵晦气拉女，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而且我之前仲通和联胜的鸡头大眼章有牙齿印。虽然大眼章这条扑街目前已经失踪。但是和联胜要搵个借口搞我，还是分分钟的事情。”
“你是意思是？”十三妹反问道。
“我不好出面。由妹姐你同和联胜那边倾。让一部分股份出去也无所谓。街外钱，大家齐齐搵嘛。我那份，到时候算在你里面就可以了。”甘国亮解释道。
“这确实有算是一个不错的主意。”十三妹也点了点头。
看着眼前的十三妹，甘国亮也是笑着将杯中的啤酒喝完。其实开酒吧只是他表面的计划。接着兰桂坊的人气，把这间吧捧出来。这间吧红火了之后，后续的生意，才是他一个人要做的。
俏俏也从舞池中回来了，看着香汗淋漓的她，甘国亮急忙移开视线。后者抬手往了一眼手表。“妹姐，我堂口仲有地事，过几日再联系。”
比利街换了洪兴深水埗堂口的靓妈来打晒骰，之前同陈耀庆交代的一些事情，也需要暂且搁置了。
开着陈耀庆的那辆三菱EVO，甘国亮刚刚回到了分域街，在凉茶铺还没坐定，出面就有一班差人，围了进来。
“甘地，我们是湾仔警署重案组的，现在怀疑你同昨日仁义社成员张智霖在明成北医院被杀一案有关，请你跟我们翻去协助调查。”
“同我带走。”
“咩嘢张智霖被杀案啊？几位阿SIR，我都唔知道你们在讲咩。我是良好市民来的。”甘国亮轻描淡写地说道。原来是重案组，那找上门是因为汤米仔的凶杀案倒也合情合理。
看着眼前几位穿着便服，但是便服外面都套着印有香港皇家警察马甲的年轻警察，甘国亮的内心深处，也很是无奈。
最初是油麻地警署的CIB，然后就是东九龙总部警署的反黑组，现在就连湾仔警署的重案组的来了。个个都针住自己。甘国亮好想开口大喊，喂，其实我是线人。我是二五仔啊，扑街。
甘国亮眼光扫了一圈，随即将目光落在一个中年警察，他留着胡子，马甲因为大肚腩而微微隆起，显得极其稳重。有些熟悉的面容，前者的一看就知道这人应该不是龙套。
“你好，我是湾仔警署重案组高级督察，曹达华。”这个警察也在打量着甘国亮，他笑着上前主动打招呼。
作为一个新晋的高级督察，曹达华现在好需要破多两个大案以稳定自己在局里的地位。免得其他人都说他是食拖鞋饭上位的。上次的黑帮械斗也好，纵火案也好。其实都不在重案组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次的社团成员医院被杀案，恰好就在他管辖的范围，而且也开中了重案组那范。今天一大早，申请了足足一天的拘捕令一下来，曹达华就带着手底下的兄弟直奔甘地的陀地。
结果等了足足一天，等到曹达华差点憋尿憋到肾亏。总算看到这个扑街甘地回来了。
他在来之前，就已经了解过眼前这个甘地了。
之前倪家黑鬼旗下的一个带货马仔，名不见经传。在短短几个月的功夫，急速上位，成为了倪家湾仔堂口堂主。更是在近期打谢了仁义社深水埗堂口的汤米仔，成功插旗佳廉道。
上位速度之快，让曹达华还不由得感叹道，这条友同自己一样？都是食软饭？莫非……沟了倪坤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