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是啊郑SIR。”道友成嘴边还有白沫,他惦着脸解释道。“我仲以为是上村的红番,我欠他条贵利数嘛。”
“仲讲大话。”郑国华一巴掌拍在道友成的脑袋上,然后将其转过身。“知不知这度刚才发生咩事?是不是有两个字头在争地盘?”
道友成苦着脸,摇了摇头。他身上散发这酸臭的味道,逼得几个PTU,都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
看到道友成的反应,郑国锋瞬间换了一副笑脸。他拉起前者的衣角,帮其擦去嘴边的口水白沫。然后笑着说道。“这排好唔掂啊?要从地上将东西吃?”
说着,郑国锋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五十蚊。“呐,这度有五条嘢,讲咗就给你去开饭。不然的话,就跟我回杂差房戒毒吧。”
道友成盯着那五十蚊咽了咽口水,刚才掉落的那些粉末,已经跟街道边的污水勾埋一起。要想拿那些开饭,至少要回去晒干。远水救不了近火,这五十蚊,至少可以让他今晚怼上一两口,舒舒服服睡一觉。
犹豫了几十秒,道友成在搜地一声,抽走郑国锋手中的五十蚊港纸。他压低声线,在郑国锋耳边小声说道。“呐,郑SIR,见是你而已。”
“和联胜的飞机,来这边劈汤米仔。汤米仔也不知道咩原因,今晚这条街得翻几个人。差点被飞机得手。”道友成从一开始,就窝在了小巷子里睡觉,所以过程听得一清二楚。
“依家捏,人捏。翻屋企睇欢乐今宵啊?”郑国锋再三确认。
“早就散水了。”道友成似乎很不爽汤米仔,“本来飞机差点成功的。鬼知后边,从街口又冲进来大喇喇几十个仁义社的人,不止救咗汤米仔,仲差点劈死飞机。”
说道这里,道友成嘤嘤嘴笑着,在自己的嘴唇上比了一个抽烟的姿势。“郑SIR,整口烟先啦。”
“啊,你个死道友,仲要食烟,信唔信我炳你呐。”旁边的黄浩然抬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诶。”郑国锋制止了他,然后从裤袋中掏出一包健牌,抖出一根塞到了道友成的嘴巴里,还帮其点上。“顶瘾冇,继续将啦。”
“嘶……啊~”道友成这一口,就没了大半烟仔,他吐出浓浓的烟雾,表情也舒坦许多。“舒服滴啦。”
“啦啦声讲啦。”后面的PTU又催促道。
“跟住落来,我以为汤米仔会反劈回去。点知佢冇哦。”道友成继续说道。“他居然由得飞机逃走,然后跟赶过来的那几十个马仔,跳上面包车,晒一声就唔见咗。”
“后尾,后尾飞机都走埋。跟住,跟住你们就来了。”
听完道友成的描述,无论是沈美怡,何展文还是郑国锋,眉头都已经皱起。古惑仔会这么好心,人家都劈到上门了,还放人家走?
“喂,你估是不是那个汤米仔,他老婆在医院等着生仔捏。”赵大磊开了一个不合时宜的玩笑。
没有人理他,现场有些沉默。
“哼哼。”道友成醒了几下鼻涕,看来是瘾上来了。“喂,阿SIR,我可以走未。”说罢,道友成就往巷子深处走去。
“最后一个问题。”何展文揪住了他。
“又点啊,SIR。急住开饭啊。”道友成很是无奈。
“你点知来劈友的是和联胜的飞机?”何展文问道。
“佢自己有响跺咯。而且这条友,之前都是走粉的,跟和联胜避风塘鱼头标的嘛。我仲同佢拿过货添。”说道这里,道友成似乎想起了什么。“哦,不过这条友话,他是倪家的飞机。大佬是甘地。”
“看样子应该是过档了。”
看着道友成离去的背影,郑国锋跟沈美怡说。“阿Kat,翻车上打电话给那个阿SIR,同佢讲这里的情况。如果没有后续部署,我们就要继续巡逻了。”
沈美怡点了点头。PTU向来都是收到命令,协助办案。不会从头跟到尾。
回到车上,众人刚刚坐定,“指挥中心,这里是深水埗71,我是沙展沈美怡,编号81854。收到请回话。”出乎意料的是,沈美怡并没有选择直接通过内线电话联系刚才的韦警官。而是直接呼叫指挥中心。
“指挥中心收到,请讲话。”电台指挥中心,传来接线员机械化的声音。
“我们目前的位置,在深水埗佳廉道。这里在大约1个钟头前,发生了社团火并,目前伤亡未知。现场已经冇任何三合会成员。OVER。”沈美怡将目前的情况简短报告了一遍。
“收到,这单CASE我们会交给所属环头的反黑组跟紧。OVER。”接线员的声音从对讲机里讲起。
报告完毕后,沈美怡这才拿起刚才的内线电话,重新拨打回去给韦警官。
对方似乎也已经收到了消息,电话那头,那个低沉地充满磁性的男声轻笑道。“目前两个社团,都已经集中在湾仔的分域街。”
“你说的冇错,两个字头分别是仁义社的深水埗堂口,带头的是汤咪仔。另外一个,是倪家的甘地。目前分域街,至少有三百个古惑仔。”
听到这个夸张的数字,沈美怡的眉头也是微微皱起。挂断电话之后,她跟下面的队员们复述这个事件。
林树泉有些庆幸,“好彩是在湾仔,唔到我们理。”
每一个PTU小队,都有自己负责的区域。在哪个环头有事,就由哪个环头的伙计负责。湾仔的突发事件,绝对不会让深水埗的过去处理。
“你又来了啦。”何展文说道。“做好准备。这单嘢始终是我们跟进过的。”
何展文透过车窗,望向逐渐远去的佳廉道。“甘地?是自己之前在油麻地警署遇到的那个吗?”
……
汤米仔的出现,无疑是给剩余的仁义社众古惑仔打上一只强心针。
他带着六十多个从鸡精那边借过来的马仔,从阿聪等人的背后杀出。
猝不及防之下,阿聪的手下,这批分域街最老的马仔,被劈翻了十来个。那个包围圈,硬生生被汤米仔撕开一个口子。
“汤米仔,我叼你老母个臭西。”阿骢双手握着砍刀,直接朝失惊无神出现的汤米仔冲了过去。
“来的话!”汤米仔冷笑,也迎了上去。
汤米仔虽然被甘国亮的一连串暗招搞的焦头烂额。但是论起正面对拼。他可是红棍出身。
想要扎职红棍,最低限度就是打得!仁义社在深水埗的地盘,基本上是汤咪仔自己一手一脚打回来的。
看着眼前的阿聪,汤咪仔不屑地骂道。“你算是咩辈分,同我捻过。你够资格咩。”
阿骢现在也算是甘地手下比较打得的一个四九仔了。如果不论阿武飞机这种还没蒲头的外援,整个甘地手下,除了陈耀庆之外,就他最好打。
跟汤米仔对拼,更是让他此时异常兴奋。
一个新晋红棍,往往是伴随着劈倒另外一个老红棍而诞生的。
所以,这一记直接从汤米仔天灵盖往下劈去的砍刀,就是阿聪最好的战书!
“好胆!”汤米仔虽然身形没有阿聪壮,但是他打斗经验丰富。在来的路上,更是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左手一抖,从里面抖出一根钢管,随即挡下了阿聪这一击刀劈。随后右手的砍刀往上一削。倘若阿聪反应在慢一分,那么个鼻子肯定是不见了。
阿骢不敢赌,他整个人往后面一缩。正好给汤咪仔留下一个进攻的空间和时机。
汤咪仔反身一记变线踢,以凌厉的动作,狠狠地踢在阿骢的胸口位置,直接将其踹飞在地面上。
“甘地果个扑街捏,同我滚出来!”汤咪仔看也不看倒在地上的阿聪,他一手钢管,一手砍刀,朝面前的人群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