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武等的就是这一刻,见对方因为急于进攻,导致中门大开,整个前身暴露出来。他咬着牙,犹如猎豹捕食羚羊一般冲上前,手中的砍刀直接在大旧的身上横劈出一道深深的伤口。
这还没完,趁对方因为吃痛下意识地往后躲闪之际,阿武得势不饶人,又是一刀捅了上去。
大旧拿着的切纸刀割人还行,与对方双刀互撞,绝对冇着数。他只能退,然而只能退一,不能退二。此时被阿武逼到埋身,想要全身而退已经是来不及了。
而就在这时,一个仁义社的小弟扑身挡在了大旧的胸前,为其吃下了这一刀。
阿武可不客气,哪管对方是谁,这一刀狠狠地劈在了那个小弟的手臂上。力道之大,这个忠心的马仔右手直接齐腕而断。
这些本就是跟了大旧不少日子的马仔,他红着眼睛看马仔被放倒在地,听着后者撕心裂肺的喊疼声,大旧咬着牙说道。“屌你老母,我大旧唔斩断你四肢,誓不为人。”
“口水多过柴!”阿武并不理会,他半蹲下身子,一刀捅穿忠心马仔的小腹,却没有急着拔刀。而是身体顶着这个马仔,朝大旧冲去。
对方眼见是救自己的马仔,放劈不是,推开也不是。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武将其顶到了自己跟前。无可奈何下,才伸出手顶住了后者。
“接稳了!”阿武拍了拍这个因为过于疼痛,已经昏迷了的马仔脸蛋。随后手里紧握的砍刀朝右下割去。马仔的小腹被生生剖开了一道巨大的伤口。犹如裂开的嘴巴一般,鲜血从中滚滚涌出。
“停手阿扑街!”见对方如此折磨自己的小弟,大旧急忙提起切纸刀,就要往近在咫尺的阿武头颅劈去。
见对方如此反应,阿武嘴角微微翘起。他知道自己赌对了。这个大旧,看起来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那种有良心吧,讲义气的古惑仔。
“嘿!”阿武口中呼喊蓄力,随即将这个马仔的身子提高的,顶在了自己的前面。果不其然,大旧见状,那把切纸刀不再落下,生怕劈到自己的马仔。
而趁着这个功夫,阿武提前往前面一顶,很标准的一套飞冲肩。大旧被顶着连连后退几步。
马仔已经没有用,被阿武随手甩开。他快步上前,同样也是一刀,捅进了因为惯性还在后退的大旧小腹中。和先前的那一刀,一模一样。好似阿武已经捅了成千上万刀,每一刀。都是如此。
古惑仔的开战,没有花里胡哨的刀光剑影。有的只是如何在最短的时间内,最省力的情况下,劈倒对手。
阿武选的下刀位置很好。这里是小腹,里面是脏器,对方会受到最大伤害。而且在拔出来的时候,不会被肋骨卡住砍刀。
“翻屋企啦,细佬。”阿武用力抽出砍刀,刀身带出的一股血,溅染了他满身。因为伤及内脏,大旧嘴里一股股地吐着鲜血,他双眼圆睁,一脸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自己小腹处的刀伤。
眼前这个家伙,到底是谁?
“pong!”因为吃疼,大旧已经失去了力气,他双腿咚地一声跪在了地面上。
不等身体到底,阿武面露坚决,单手横起砍刀,如同刽子手一般手起刀落,在大旧的脖子处45度角向上一割。这是大动脉的位置,在大旧到底的时候,鲜血如同泉水般咕咚咕咚地往外直冒。甚至汇成一条小溪,往旁边的下水道铁栏口流去。
人数不及对面,以少打多。阿武这种用这种雷霆手段,希望能够震慑住对面。
“大佬!”仁义社大旧的小弟看到大旧已经被对方一刀割喉,吓得忘记了出手。一个愣神的功夫,有好几个被已经损手烂脚的下山虎刀手砍翻。
果不其然,其他仁义社的小弟也都顿时心生怯意,在阿武方圆几米的位置内,慢慢地形成了一个真空带。这些小弟都不敢靠近后者,只能说眼睛警惕地盯着。生怕下一个被割喉的是自己。
“今次大镬,就连大旧都衰埋。”文仔看到地上横躺着,被鲜血染满全身的大旧,眼神有些凝重。
唔得,不可以被对方打出士气。文仔心想。
就在阿武咧开嘴,觉得自己的计划已经实现了大半的时候,对面人群之中,突然传来一句尖锐的话语。“汤米仔交代落,今日谁能斩地甘地。日后就是他的头马!”
此话一处,原本有些退意的马仔,又纷纷攘动起来。
“出来行,不就是为了出位?今日不就是大好机会。我们人有比对面多,家伙也比对面多。有咩惊?”
“对面果个扑街几好抽又点?家阵拍武打片咩?成龙来咗都唔可以一个打十个。”
“跟我一起上,为大旧报仇。怼烂甘地。”文仔提起刀,一马当先地冲了上去。
后面剩底的近百个马仔一呼百应,口中也都狂呼着为大旧哥报仇,杀死甘地国个扑街。
当然,为大旧哥报仇这些只是次要,上位才是硬道理。
局势一朝翻转。
甘地这边本来人数就少,而且这些刀手,也只是收钱办事的货色。真要说那条命去拼,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阿武和阿聪几人身手超群,砍人经验丰富。就算他们已经杀红了眼。可是对方仁义社的人数实在太多。如果刀砍刀打真军,在巨大差距上,阿武和阿聪目前能做的,就是带着剩余的几十个马仔边打边退。不住朝凉茶铺退去,距离甘地的陀地堂口越来越近。
“文仔,你估仲会不会有古惑?”一名叫做衰狗的仁义社四九仔提着一根球棒,走到了文仔的身边叫道。现在大旧扑街了,文仔隐约就是这帮人的领头。
“佢们边打边退,不是想埋伏我们吧?”
另外一个仁义社四九仔阿超猛然前冲几步,挥刀将一名经已身中数刀的刀手砍翻。这才望向旁边停滞不前的衰狗冷笑道。“有埋伏又点?”
“我仁义社这边咁嗨多兄弟。就算宜家他堂口里边埋伏着满屋子人,也不过我们劈的。”
“今晚甘地一定要扑街。你唔想上位,我仲想扎!兄弟,同我劈死这班臭嗨。”
本来就已经身处劣势的阿武等人,随着阿超开口,又有几人被仁义社的成员砍翻在地。
大弟站在凉茶铺的二楼,望着窗外的景象。他的手里,紧握着一把短狗。这是之前他们五人在舞厅喝酒的时候,跟另外一票人动手起冲突的时候,他趁乱捡来的。
“CO哥,我拿着短狗出去跟他们干吧?有这把短狗,至少他们识惊的。”
跛CO脸上的肌肉不断跳动,自己这边每倒下一个人,他的心仿佛就被揪紧一次。
他咬着牙,手里紧握着一个移动电话,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我们用短狗,堂口就算保住,在江湖上的跺也会臭了。”
“靠用短狗争地盘,不单单外面江湖的人回传我们破坏规矩,以后冇人来拜山门。就连皇气那边,也对钉死我们的。”
香港社团争地盘作嘢,向来不用火器。这并不是因为这班古惑仔讲道义,而是火器容易被差佬钉死。本地社团向来都是游走于灰色地带,港英政府的这班差佬,有时候都会睁只眼闭只眼。
但是如果社团收埋火器,那就完全性质不同。一旦曝光,警方就对钉死这个字头。甚至有时候会出动SDU。
无佢,火器太危险,害怕你伤到那班鬼佬高官。
所以大圈仔同越南帮,向来受到差佬的针对,就是这个原因。
跛CO因为那只伤脚的原因,所以不能长时间站立。他搬来一只椅子,就坐在了一楼凉茶铺的门口,定定的望着街道外。此时阿武等人与汤米仔的马仔的交火声已经是越来越近,淡淡的血腥味,甚至都飘到了跛CO的鼻翼中。
跛CO知道,甘地这步棋走得很险。他们目前的堂口底子薄,所以几乎要拿出全部身家来拼。更是要速战速决!
拖久了,佢们根本就不够仁义社这种底蕴悠久的社团斗。汤米仔现在剩哋三分之一左右的实力,都可以碾压这他们打。如果等后者抽出身,把势力养到之前的状态。悬兵勒马!他们将再无机会。
分域街能不能撑下去,就要看手里这个电话了。
跛CO记得自己之前说出担忧时,甘国亮是这么回答他的。“看相佬说,我这条命是一将功成万骨枯。”
“不过我唔同意。我始终觉得,命运是要抓在自己手里的。”
大龙凤,之前苏星珀也搞过。但是他最狠的,也只不过将同社团内的一个红棍干掉,急速上位。对比起如今的甘国亮,可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望着眼前血腥的街景,跛CO的眼神坚定而绝烈!他衰咗三年,做了地底泥三年。是甘地把他捞起来的。他望了望墙上的时钟,距离刚才那通电话,已经过去了将近1个小时。
跛CO喉咙中发出咕咕咕的声音,这是夹杂着激动和兴奋地低吼。他抓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一把单刀,招呼着凉茶铺内剩下的大弟,阿洪几人。随着凉茶铺的铁闸门被拉开,冲入了战团。
“我跛CO衰咗三年,足足三年。就是为了等一次机会。不是告诉你们我有多威!而是要让全世界知道,我不见了的东西,我一定会自己拿回来!”
跛CO十来人刚一出现时,仁义社文仔等人都有些惊讶,以后甘地还有人埋伏在街道两边。可是等看清也只有多十来人后,阿超就对衰狗说。“我妖,只有这几丁友。”
尤其是当他们注意到在最前面,走出还一瘸一拐的跛CO。“哈哈哈哈,甘地那么不掂吗?连跛脚也要叫出来打仗。”
他死死盯着跛CO,“好,我就把你另外一只脚打断!”
“这条分域街,是我们的了。今次神仙来都救不了你们了。”
像是听到了他的嚣张话语,对面的街口,突然拐出两辆大巴,五十四座那种。将分域街的借口堵死。
“哈哈哈哈,西贡飞的人总算来了。今次你们死得更快。”衰狗嚣张地大笑着。他们几个资深四九仔早就知道,汤米仔在行动之前,就已经联络好了仁义社的军火库,西贡飞。让他准备多一百个马仔。
对着第一辆车上面走下来一班浑身黑衣的古惑仔。文仔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对劲。虽然西贡飞和汤米仔不是同个堂口,一个在西贡,一个在深水埗。平日里也基本没有怎么接触。
但是有时候山门大会之类的,也是多多少少会站在一起的。而从第一架大巴下来的这几十个马仔,个个凶神恶煞,主要是,很生面口。文仔一个都认不得。
“喂,好似唔方对路。”文仔悄悄都在阿超的旁边,小声说道。
听到文仔的疑问,阿超定睛一看,也是摇了摇头。他直接开口大喊。“飞哥有冇亲自来?兄弟!”
“飞你老母!”这个时候,从第二架大巴车门处,镶着一个年轻的平头男子。他叼着牙签,像是刚刚食完宵夜。“你阿叔我叫做文丞,倪家的文丞!”
“兄弟们!”文丞跳落街面。
两辆车鱼贯落来近百个马仔,“有!”
“同我斩死这班仁义社的扑街!”文丞也从腰间抽出长刀,就这么指着对面的仁义社大队。他身后的马仔仿佛被暗了电制一般,直接冲了出去。
“点解会是咁的?”衰狗紧张地大声喊道。“我们哋人捏。西贡飞睇人捏。”
“点解会是甘地的人来嘎,扑街啊!”
……
汤米仔带着剩下的几十人从停车场走出来,回到那间士多等消息。
“叮铃铃,叮铃铃……”这个时候,他的移动电话响起。
“喂,是新界飞哦。你出发咗未,到咗边?”汤米仔的脸上是一副胜券在握的得意表情。哪知道片刻之后,他突然大吼道。“你话咩话。”
“啪!”又一个移动电话,被汤咪仔甩得粉碎。
……
十五分钟前。
新界飞的头马,牛屎仔坐在一辆大巴车内,过于拥挤的空间搞的他满头大汗。
“扑街,开空调啊。”牛屎仔走到驾驶位,大吼道。
“开唔到啊牛屎哥,这驾大巴车本身就已经快要报废。而且本来只能坐36人,我们硬塞上来50几人。如果开空调,就会没动力走了。”司机一脸苦笑。
“瘾真麻烦。”牛屎仔拍了司机一脑袋,随即重新回到前排的座位上。“大佬又是的,收咗汤米仔大喇喇几十万,搵两辆好一点的车都不行?”
“整到好似在塞沙丁鱼罐头一样。”牛屎仔望了望后面的一堆小弟。他们有的躺在座位上,有一些没位置的,直接坐在中间国道。而国道最前方,两篮装满家伙的竹筐,正随着车子摇摇晃晃,发出金石交错的响声。
“家伙摆好,扑街,待会遇到交通警察怎么办。你卤味。”牛屎仔望着眼前这班被闷到没有生气的马仔,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摇了摇头。就这种状态,待会落到去,能劈友才怪。
不过还好,飞哥话对面只有几十人。我们这边加上汤米仔的人,足足有两百多三百个。四五个打一个,怎么打都赢硬了。
今次汤米仔为咗拿下分域街,可谓是下了重本。他在新界飞那边,直接就安排了一百个马仔。
西贡飞难得接到这种大单,送多佢20个。所以目前这两辆原先核定人数加起来只能坐72人的大巴,目前已经坐满了120人。
当然,兄弟还兄弟,生意还生意。今次同新界飞搬马,就算是同门兄弟,也花了汤米仔大喇喇几十万。还没算后面的安家费和汤药费。
本来说好的是,新界飞手下的人马,和汤米仔他们那帮人同时出发。但是前者刷了个小心眼,让汤米仔的头马,大旧他们去冲了个头阵。自己这边晚点到,务求降低一下死伤。
“山仔,仲有几久?”牛屎仔扯着嗓门问道。
他们目前刚刚从新界那边出来,这条粉岭高速公路,是新界出市区的必经之路。
“都要多二十分钟……”开车的山仔扭过头说话。
这个时候,一直行驶在大巴车前面的一辆小巴,突然紧急刹车。等山仔反应过来,想踩刹车,已经来不及了。这辆车本来就老化严重,连四条车胎都快被磨成光头。
加上车上又眼中超载,这一刹车,整辆车犹如直接滑着冲了上去,怼在了前面小巴的屁股上。这还没完,后面跟着满载另外一半马仔的那辆车也是冲了上来,一样刹不住车,直接顶了上来。
粉岭高速公路上面本来就货柜车多,这一会功夫,后面又有两三辆货柜直接顶了上来。就跟串糖葫芦一般,被串成一团。
随着这股冲击力,最前面的两架车都被装翻在地,又翻滚了几圈。
随着玻璃爆裂满地,又有汽油从那辆小巴的油罐中潺潺流出,目前只需要一点火星,整条粉岭高速公路就会被烈焰断成两截。
发生这种车祸,可谓是唔死都一身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