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边个字头的？”甘国亮问道。现在最麻烦的，就是这个马栏还是马交帮自己在管。
甘国亮短时间内不想跟这个社团扯上关系。免得被翻旧账。
“那间马栏是长旺的哦，边个老大开的我就不记得了。”飞女抽着烟，回答得很是随便。
长旺？甘国亮突然想起来，之前和骆天虹在摊前收拾低B的时候，有个叫乌蝇的帮拖。
他就是长旺的，还说自己大佬是华D。
知道了是哪个字头，就好办。
甘国亮默默记在心中，像这种小事情，已经不用他亲自上门。回头让陈耀庆他们去讲下数就可以了。
甘国亮跟朱婉芳说了几句，示意后者放宽心。他会让人去摆平的。
随后，在朱婉芳既惊喜又感动的眼神走，拉着倪永悌和JOJO打算离开。
这才回家没多久，就又得送她们回尖沙咀了。诶，甘国亮不禁在心里吐槽道。
就在他打开驾驶座车门的时候，通过后视镜，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德仔……有咩事吗？”甘国亮扭头看着默默跟过来的德仔，开口问道。
“甘地哥！”德仔不再犹豫，他神情坚定地直视甘国亮。“我想跟你！”
“跟我？”甘国亮讶然一笑，“你不是已经出来行了嘛？”
“我大佬是沙皮狗，老顶是潇洒。现在这只旗都散了，按照江湖规矩，我可以转码头了。”德仔回答道。
这条友，不会是打算埋伏在我身边，为他老大报仇吧。甘国亮在心里揣测道。但是脸上笑容依旧。
“这一片不是经常有大佬落来收靓吗？就算你看不上那些小社团，我记得洪兴的大佬有时候也会过来踢波的。”
甘国亮没打算理他，继续拉开车门。
“甘地哥，我是真心想跟你的。你卑个机会我拉？”德仔依然不肯放弃，他快步上前，扒拉住甘国亮的车门。
这个时候，坐在车后座的倪永悌和JOJO也探出头来。一脸疑惑。
“欸。”甘国亮啪地一下甩上车门。然后双手环胸，看着德仔。“好，你话你想跟我。”
“那你告诉我，我凭咩嘢要收你？就凭你和我是同个村邨的？”
甘国亮上下打量了德仔一番，“你看你，瘦到成只竹咁。担又唔得，抬又唔得。我就算收靓，都有收个有台型的啦。”
说罢，甘国亮见对方低下头，心想他应该也放弃了。就打算重新上车。
哪知道德仔直接顶住了车门，“甘地哥。你唔好睇我瘦到好似田鸡，其实我好聪明的！”
“你话是就是啦。”甘国亮也是有些烦了，这小子怎么那么难缠。
“我之前读书成绩好好的，只要考试就是年级第一。只不过是我老豆不让我读书而已。”
甘国亮怕车门夹到这小子，也是退了两步。“德仔，在东南中学这种烂鬼学校靠第一，都唔算巴闭的。”
“埋住先。”这个时候，倪永悌将脑袋从车窗后座钻了出来。“你是叫德仔吧？全名捏。”
“吴广德！”
不得不说，他老爹蛮会起名的。
“就是佢啦。”倪永悌惊呼一声，随后扭转头朝甘国亮说道。“甘地哥哥，这个家伙几巴闭的。”
“我听他们校长说，他不仅读书成绩犀利。而且在前几年，还获得过全港中学生科技创新大奖。”
“砌低好多名校生。”
这就有点犀利了，东南中学这种师资水平。
也从侧面说明这个小子确实聪明过人。硬生生弥补了外在条件的落后。
“德仔？”甘国亮沉思片刻，继续说道。“既然你这么聪明，要不继续返学校读书吧。”
“像你这种聪明仔，出来行古惑是浪费了。”
“是不是钱银方面有困难……”
还不待甘国亮讲完，德仔就摇了摇头。“甘地哥，不是钱的问题。”
“我家族三代，都是江湖人物。”
“注定要行古惑的。”
这小子这么说，反倒让甘国亮有些兴趣了。
“德仔，你自己考虑清楚吧。如果真是想跟我，过两日到湾仔分域街。搵陈耀庆，我会交代清楚的。”
说罢，甘国亮抬手看了看金捞。
已经快要五点了，自己还打算在晚饭前。送这两个大小姐返尖沙咀呢。
随着马自达的发动机开始轰鸣，德仔也站在马路边，开心地为自己鼓劲。
“我死火德终于有个好大佬了。”
一眨眼，现场只留下一阵白烟，还有浓重的汽油味。
甘国亮单手握着方向盘，脑袋里总觉得死火德这个外号有点熟悉。
聪明人，科技创新大赛，三代都是江湖人士，死火德。
“呲……”
甘国亮终于反应过来，他猛地一脚踩住刹车。把后面的两位大小姐也惊出一声冷汗。
原来是他！
……
凌晨1点，甘国亮开着那辆马自达，回到了分域街。
对比起倪永悌住在跑马地，JOJO的家世也丝毫不逊色。
甘国亮送她下车的地点，是香江有名的半山富豪区。而且听倪永悌讲，这只是JOJO跟她妈妈住的地方。
她老豆是城中有名的大富豪。
简单几句话，就足够甘国亮组建出JOJO的家庭背景了。应该是哪位城中富豪的外室，诞下的私生女。
所以才会明明住半山区，却走到跑马地去上学。
富人区和富人区之间，也是有壁垒的。
凌晨时分，风域街还是人头涌动。湾仔就是这点好，不像观塘，这个钟数鬼影都冇。
连马栏都关门了，那些鸡虫都只能回家玩飞机。
风域街这些娱乐场所，基本都是开通宵的。
像是街尾的电玩铺，一般会到凌晨三四点才开门。
而马栏更是通宵直落，到了朝早六七点，才会放小姐出来食早餐。毕竟喝了整晚豆浆，总要填填肚子。
风域街这几档生意，在那些食开大茶饭的社团眼中不值一提。这也是到目前为止，这条街还可以继续掌握在甘国亮手中的原因。
不过大字头看不上眼，小社团可是会当成宝。
这条街的油水，也勉强能够让一些小旗号生存下去。
除了每个铺面，还有走鬼摊贩每日固定的保护费之后。这条街油水最多的，就属那几间机铺，马栏，一楼一凤。同埋街口的咸湿电影院了。
电玩店，也就是机铺。在八九十年代，一直都是年轻人喜欢打转的地方。
年轻人多，自然麻烦也多。所以机铺的看场费用向来都会比其他铺面要多出一些。
机铺收保护费，是按台子数量收钱的。好似分域街这两间，总共有七十几台机子。
按照规矩，一台机一日十蚊，所以每日的保护费是七百几蚊。
一个月加加埋埋，就是两万蚊出头。
这还是陈耀庆比较守规矩，没有食老板夹棍。
一些社团，在看场的时候，会同老板拿游戏币，一拿就是几百个。当然这些肯定是免费的。
如果是自己玩还好，老板顶多就亏一些电费，还有少了几台机子。
但是这些唔受规矩的古惑仔会将游戏币以稍微便宜少少的价格放出。
电玩铺卖一蚊鸡一个，他们就一蚊鸡两个，或者两蚊鸡三个。有时候生意好，光是卖游戏币，这些古惑仔都可以屈多几百蚊出黎。
这等于是在电玩店老板的口袋中抽水，不过人在屋檐下，老板们其实都一清二楚。但是也只能低头认衰。
之前金牙胜的马仔，就经常这样做。
陈耀庆刚刚到位，还算是毕竟公道。严令禁止手下的马仔搞三搞四。
电玩铺的老板这几天看到陈耀庆就像是见到财神一样。
知道陈耀庆钟意打赛车街机，每次都会送上几百个游戏币。陈耀庆也不会贪小便宜，玩完之后都会把剩余的游戏币塞回去。
相比起经常发生冲突时间的电玩铺，睇马栏则更是轻松。极少有人搞嘢。
毕竟男人嘛，赌钱会赌白头片，吃嘢会食霸王餐。
但是叫鸡唔卑钱，食霸王鸡的，还真是极少数。
顶多就是有些阿叔阿伯，钱又给的少，要求又多。一百几十还想什么一鸡三味。或者有些变态，会有特殊癖好的。
这时候，就需要看场子的古惑仔出场了。
湾仔的消费水平，要比观塘高上唔少。这里叫小姐出一次马，收费是百五蚊全套。有北姑有陀地。
小姐收开80，马夫收30，剩下40是马栏老板的。
分域道这里有三间马栏，正常情况下。马夫一日的抽水都有两三千蚊至少。
至于一楼一凤，那是按人头给钱。因为一楼一凤不用给马栏老板抽数，赚得比较多。所以每个人头抽开50蚊。
街口的咸湿电影院，除了每个月必不可少的1万8保护费之外。
每一场电影，售票处都要准备40张靓位置的戏票给看场子的古惑仔。
这些戏票会收半价，不过在古惑仔手中，肯定是当黄牛价卖了。
旺场的时候，一张15蚊的戏飞，黄牛票可以卖到四五十。一日光是戏票的钱，就可以净袋千几蚊。
而且这些麻甩佬看完咸湿电影之后，很多都会跑去马栏出火。
都算是一条产业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