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有话,打仔洪兴,四仔东星,联和出鸡精。
但实际上,洪兴在江湖上,更多是依靠其龙头蒋天生的运筹帷幄。论打交,如今江湖猛人辈出。洪兴也只有一个尖东太子,还能稍微撑撑场子。
和联胜虽然捞黄捞得不错,但作为全香江三大社团之一的和联胜,旗下业务五花八门。正行偏门都做得极为出色。
至于四仔东星……
论销货的量,东星确实在香江首屈一指。
但从根本上来说,他们只是分销商罢了。
目前东星,哦不,诺大个江湖,几乎所有字头。都要跟庆吉的跛聪拿货。
跛聪,庆吉坐馆。今年差不多五十岁。具体年龄没人知道。
相传他在二十几岁,还是四九仔时,与仇家开片。
被对头包围挑断了右脚脚筋,落下了残疾。走起路一瘸一拐。
虽然从此没办法再靠身手打江湖,但反而让跛聪幡然醒悟,开始凭借着头脑在江湖上行走。
他所在的庆吉,虽然是老牌和字头。但经过岁月洗礼,早就七零八散,算是不折不扣的三流社团。
地盘,生意,会员人数之类已经无从谈起。也没有与其他字头挣钱厮杀的资本。
社团坐馆因病去世后,几名叔父辈的也选择退休回乡下养老。
跛聪就在此时强势弹起。
他一个人单枪匹马,翻山涉水赶赴金三角。找到了新晋的武装势力猛人坤沙。
提出要收购金三角这里种植出来的四仔。
但是实际上,跛聪那时候手里除了路费,连要第一批货的钱都没有。
但是他狠就狠在,把自己的家人也带去了金三角。用自己的父母老婆儿子当按金。
又让坤沙派几名手下跟自己回香江。
如果自己想搞鬼或者不想买单,直接可以开枪买了自己单。顺便买了他们全家人的单。让他们全家地府团聚。
跛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他向坤沙表示,自己千里迢迢来金三角肯定不是为了骗货。
而是为了给自己整个字头几百个兄弟找一条能赚钱填饱肚子的活路。
刚巧那时候坤沙也急于为手中的货找到销量。只有把货换成金条,继续购买军需。他才可以在金三角称霸下去。
而作为东方明珠的香江,正是坤沙最好的选择。
至此,就在整个香江的社团,还在一小包一小包从南美进口的时候。跛聪已经拿到了全港价格最低的四仔。
并用这些货打开了局面。
发达之后,跛聪也没有急于扩张地盘和势力。他甚至枪打出头鸟的结局。
四仔的运输供应,已经足够他庆吉的几百兄弟有工开,有饭吃。
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几百个古惑仔,过得还不如码头上的苦力。连过年想买块烧肉的没钱。
庆吉自此只负责四仔的运输,并从中赚取微薄的利润。童叟无欺。
全香江的字头也乐于同他拿货。一些数目少的,暂时周转不开的。跛聪也不会计较。
当然也不是所有字头都这么顺摊。这么大块肥猪肉,肯定有人想啃一口。
号码帮就率先尝试过派人同坤沙联系。不过这个军阀倒很有信誉。
就算号码帮的人把收购价格翻了一番,他还是认准庆吉的跛聪。只认准后者的招牌,等于给了他香江独家代理权。
号码帮的恐龙,也试过同自己的沙煲兄弟,和联胜的大D两人联合。用武力逼迫跛聪将代理权交出。
香江三大字头中的两家联手,本以为万无一失。
结果却没想到受到了全港其余社团的一致反对。
从自身利益出发,只要有捞粉这味嘢的社团,肯定不想恐龙和大D成功。
毕竟货源在跛聪手里,比在号码帮或者和联胜手里要稳阵得多。这是一个微妙的平衡。
……
湾仔,菲力的士高。
一个庆吉的四九仔,正蹲在酒吧门口的绿化带上。
看他两个口袋塞得满满当当的,估计正在散货。
果不其然,陆陆续续有认识他的道友。从犄角旮旯巷子口爬了过来。
打着哈欠从兜中掏出几张零钱。换取一小包糖粉后。从爬回后线,怼了起来。
80年代,还是一个去的士高,打开大灯,通地都是针筒的年代。
身上的货散完,四九仔从兜中掏出一大叠零钱,开始慢慢清点。
“听讲阿鸡那里来了条新菜,还是住家菜(良家妇女)。要不去试试?剩下的钱再交回给大佬。”
四九仔一边数着钱,一边自言自语道。
“宾仔,快点散!”就在这时,一直站在街口把风的另一个庆吉会员跑了过来。
这一嗓子,直接把正在点钱的宾仔吓了一激灵,钱也散落一地。
他急忙趴下身,将钞票抓成一团塞进口袋。“咩事,阿波?有皇气?”
“唔系。有其他字头踩场!”
另外一个叫阿波的古惑仔跑到了宾仔身边,从绿化带中抽出一把西瓜刀。
“你进去迪斯科通知大佬,这里我顶住。”
阿波面前,冲过来三个带着棉手套,拿着家伙的刀手。正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们二人。
“兄弟,边个字头的?有需要埋出声咯,冇必要直接踩场吧?”
阿波手里握着西瓜刀,眼珠子一转,问道。他现在最重要的,不是上前拼杀,而是为宾仔争取时间。
“我叫高波,系庆吉的。兄弟点称呼?”
“不用拖延时间了!”
对面为首的男子将嘴角只抽了一口的烟仔丢掉。
“我叫文丞,倪家的。今天就是专门来收你皮,踩庆吉场子的!”
……
湾仔,福临门潮州打冷。
一个身穿花色衬衫,带着金佛项链的男子。正坐在大排档门口,津津有味地吸着金不换炒蚬。
男子留着可见头皮的短发,两排牙齿因为抽烟过多,已经泛黄黝黑。
此人正是甘国亮的哎呀大佬,黑鬼。
“大佬,调查清楚了。凌晨3点,庆吉会有批货,在龙鼓滩交收。带头的是庆吉红棍傻豹。”
一个年轻男子从马路穿过,跨过栏杆后一屁股坐在了黑鬼隔壁。风尘仆仆的他喘着粗气,开口说道。
此人才是黑鬼真正的头马,花名叫做短命辉。
黑鬼要牙齿咬开一瓶生力啤,为对方倒上半杯。“有冇查清楚,交收的对象是谁?”
“查清楚了。”短命辉喝下一口啤酒,“系东星的人。”
“据说带头的是,东星猛人,五虎之一的下山虎乌鸦。”
说道这里,短命辉眉头一皱。
“大佬,乌鸦不好惹。万一让他知道我们捣乱他的交易……”
黑鬼摆了摆手,“冇事!江湖规矩。不知者无罪。”
“我针对的是庆吉。只要在他们交收前,把交易弄黄了。就跟他东星没有一毫子关系。”
“话是这么讲……”短命辉继续说道。“但是这个乌鸦是出了名的打横来。”
“出来行,前怕狼后怕虎怎么可以。”黑鬼拍了拍短命辉的肩膀。
“阿辉,这单嘢成了。我在倪家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咱们这只旗,就算是立柱了。”
“你放心,你提前一个小时,凌晨两点钟带着兄弟过去先埋伏。实无走鸡。”
“系啦,甘地那个扑街仔呢。这两日都不见人?”
短命辉闻言,愣了一下。
“哦,他啊。他有个黄纸兄弟,在观塘春秧街摆摊卖甘蔗。忠信义的。前两天得罪了潮勇义潇洒的人。”
“怕被埋伏,所以这两天出出入入。甘地都跟他在一起。”
“这个反骨仔。”黑鬼暗骂一句,“脑袋长在屎忽上。这种紧要关头居然跑去帮外人。”
“算了……注定他冇发达。阿辉,你带另外几个兄弟,先去把事办好。我在这里等你们消息。”
“收到了,大佬。”说罢,短命辉也不敢耽误,直接离开了大排档。
……
观塘,友爱邨。
七层的过道口,甘国亮和骆天虹的居屋,都在这一层。
“甘地哥,外面吹紧风,你们倪家的人都在作嘢了?我们还不动手吗?”
骆天虹倒挂在楼梯扶手上,一边做着仰卧起坐,一边问道。
“定滴来。急是没有用的。盲目出手也是没有用的。”
甘国亮抛过一根烟,精准地命中骆天虹的嘴巴。
“只有看准了,才能一击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