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节。
天气晴朗,逐渐回温。
皇宫。
一名太监急急忙忙往养心殿小跑着。
正在门口守着的曹公公见状,压低声音呵斥:
“慌慌张张,成何体统?小心惊扰了皇上!”
小太监停下,顺手扶起歪了的帽子,气喘吁吁的说道:
“公公,军中急报!”
曹公公一听,心里咯噔了一下:
“何事?”
“回公公,军中大乱,康将军被将士们捆了,说要面见圣上!”
“他们现在在何处?多少人?”
“宫门口!将士们六人,加康将军共七人。”
曹公公掀开帘子,急冲冲的往里面走。
小太监靠墙上直喘气,看见曹公公进去了,四下无人时,嘴角上扬,脸上一副耐人寻味的表情。
刚合上奏折的杨承浩,就看见了急匆匆进来的曹公公,面带不悦问了句:
“何事如此慌张?”
曹公公直接跪地回答:
“回皇上,军中大乱,六名将士们捆了康将军,说要面见圣上,此刻正在宫门口候着!”
杨承浩极力控制住自己,可剧烈起伏的胸膛和握紧的拳头,还有额头凸起的青筋,无一不显示他内心的怒火。
跪地上的曹公公不敢抬头,服侍了皇上这么多年,此刻的皇上有多怒火中烧,他心里门儿清。
现场气氛一度很尴尬的安静,过了好一会,杨承浩开口吩咐道:
“让他们进来,一百宫中侍卫随行!”
“是!”
曹公公从地上起来后,弯腰低头退了出去,全程都没看杨承浩一眼。
走出养心殿大门的他,提着的心才稍微松了一点。
看向刚才汇报的小太监,一脸严肃的说,“圣上口谕,一百侍卫随行,把他们领进来!”
“是!小的这就去!”
小太监领命转身离开,就在他转身的一瞬间,脸上尽是得逞的表情。
不过,为了表示着急,这事儿大,他又是一路小跑往宫门口去。
到了宫门口,他先是跟守城门的头传达圣上口谕,然后等一百侍卫到齐,宫门才缓缓打开。
六个身穿盔甲服饰的将士们,一个被五花大绑的人,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太监扫了一眼将士们,眼神有那么一瞬间的对视,随即将视线转移,大声传达着圣上口谕:
“圣上口谕,请将士们进宫面谈。诸位将士,请卸下兵器,小的给各位带路。”
六位将士们闻言,纷纷放下兵器,押着五花大绑的康宁合跟在小太监后面踏进宫门,守在宫门后面的一百名侍卫随即围在他们两旁。
就在六位将士们冲动前,小太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生生按下了他们的躁动。
“诸位将士莫慌,这些侍卫是圣上安排保护大家安危的。”
说完,继续走在前头带路,其他人默默地跟上。
门口的曹公公远远地看见小太监在前头走着,后面的侍卫们中间夹着几个身穿盔甲的人,应该就是捆了康将军的将士们了。
小太监在大殿门口的空地上停下,转身对后面的人说道:
“请诸位稍安勿躁,小的现在进去禀告圣上。”
走到曹公公跟前低声说了几句,只见曹公公转身进去了,不一会就出来了。
他走到将士们面前,柔声说道:
“诸位,圣上请六位将士和康将军进去,侍卫们就地守候。”
说完,站一旁,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
几人跟在曹公公后面进了大殿。
杨承浩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进来的几人,一言不发地坐在桌前,翻看着奏折。
将士们齐齐跪下,异口同声道:
“末将参见皇上!”
杨承浩将手上的折子往桌上一扔,沉声开口:
“作为将士,直接捆了自己的上锋,你们可知罪?”
其中一名将士往前跪走两步,挺直腰杆朗声回应着:
“请皇上恕罪,将士们也是逼不得已,已经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了,再不反抗,将士们都得死……”
杨承浩抬起眼皮子瞟了一眼被五花大绑还被塞住嘴的康宁合,眼神里透露出一个信息: 没用的东西!
杨承浩的眼神充满失望,康宁合慌了。
本以为见到皇上,自己就可以被松绑,谁知皇上到现在都没开口,任由自己这样被绑着。
康宁合挣扎着,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
曹公公看向高堂上的杨承浩,眼神询问着: 是否松绑?
没有得到回应的曹公公走到康宁合面前:
“请康将军稍安勿躁!”
他以为曹公公是过来给他松绑的,谁知曹公公说完就站一边去了。
他的心里‘咯噔’一下,心如死灰的停止了挣扎。
杨承浩对刚才的将士冷冷地开口:
“你来说说,究竟是何事敢捆了军中上锋,如果没有正当理由,你们就是造反,其罪当诛!”
只见将士笔挺地跪着,双手抱拳,洪亮的声音充斥着整个养心殿:
“禀皇上,康将军贪墨军粮军饷,军中将士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一天两顿馒头已经是改善伙食了……将士们抗议,就用将军的身份直接打压,甚至……这是军中将士们的联名书,请皇上过目,请皇上替保家卫国的将士们主持公道!”
他说完,直接伏地磕头,但双手却举着联名书。
其他的将士们纷纷磕头高呼:
“请皇上主持公道!”
将士每说一句,杨承浩的脸就黑一分,看向康宁合的眼神就阴沉一分。
一旁的曹公公将联名书接过,弯腰弓背地递给杨承浩,然后默默退下。
虽有心理准备,但展开联名书看到鲜红的字时,杨承浩还是被震惊了!
联名书竟然是血书!!!
自己在军中待过,众人血书意味着什么,自己再清楚不过,这事已经捅到跟前,就算有心包庇康宁合,也无法圆下去了。
“混账!”
杨承浩气的将一旁的茶杯砸向康宁合。
康宁合顾不上额头淤青,‘呜呜~’地挣扎着,似乎想说什么。
接受到杨承浩的示意,曹公公赶忙上前将他嘴里的破布拿掉。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皇上……”
康宁合没有否认,而是直接拼命磕头请求宽恕。
他不敢说这一切是被授意的,否则,到时候一家老小保不住不说,九族都有可能被屠尽!
他只能认了,奢望皇上能放过自己家人和族人。
杨承浩摆摆手,曹公公又把破布给他塞回去了!
整个养心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