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里晚上还挺凉快的,张齐全就把冰柱撤销了。
冰柱留下的凉意还在房间里徘徊,几个人把床拼在了一起,都排排睡好盖上薄毯,等着张齐全的睡前故事。
张齐全拿出一个水杯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用来给之后的自己润嗓子,毕竟这个故事他也不清楚会讲多长。
“不眠之夜准备开始了,你们准备好了吗?”
“都等着呢,速度点。”
“都是为你们好呢,怎么都不听劝呢?”张齐全啧了一声。
“就你那讲故事的方法,悲伤的故事都能讲成笑话。”无邪对张齐全讲故事的能力表示不屑。
张齐全心里堵了一下,然后冷哼了一声,“呵,看不起我是吧,我会加油的,还是先说好,这个故事不太保真哈。”
张齐全先闭眼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那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
无邪黑线。“一开始就剧透啊。”
“你闭嘴啊小狗!到底听不听!”
“听听听,大宝宝牛逼,最厉害了,你继续,继续。”
无邪在自己的嘴巴上画了个大叉,示意自己已经闭麦了,这让张齐全满意的点了点头,再一次酝酿了情绪后,将这个故事徐徐道来。
“这是一个很悲伤的故事,故事发生在民,咳,很久很久以前。”
“在墨脱,有一个喇嘛庙,顺着喇嘛庙的一条通向雪山深处的路,可以到达一个湖边,那里有着一个村子,康巴落。”
“康巴落的附近有这一种花,叫做藏海花,据说是蓝色的哈,不过我没见过。”
“这种花是张家不知道什么药里的一味非常重要的药材,据说有防腐作用还是做长生药的,这个我也不清楚,可能是麒麟血脉激活密码?好像也不是没可能哎!”
无邪无奈的笑笑,他就知道,张齐全讲故事会讲成这么个鬼样。
张齐全没注意到无邪的小动作,只是慢慢提取着记忆里的东西。
“张家会轮换着派人去采摘藏海花回去,平常都是相安无事的,直到这一回,张家的采药人爱上了一个藏医,一个叫做白玛的康巴村落的女人。”
“他们相知相爱,很快就孕育了一个孩子,并为这个孩子暂定了一个名字‘小官’。”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因为采药人久久未归,张家以为是出了意外,又派出了一队人来寻找,而他们很不幸的,很快就被找到了。”
“张家本家人为了保持血统的纯净,不允许族人与外族人通婚,与外族人通婚的人都必须付出惨痛的代价才能脱离张家成为外家,比如张祁山的爸,就是与猎户女儿通婚,付出代价才脱离的,所以张祁山的纹身是穷奇,啧,感觉麒麟血好容易被稀释啊。”
“额,好像有点偏题了,可能是采药人的血统比较纯吧,所以采药人并不允许脱离,但采药人拼了性命留住了追上来的人,却也将自己交代了,反正这对可怜的夫妻就此被拆散了。”
“白玛怀着孩子回到了康巴落,伤心欲绝的她又得到了一个更加让她绝望的消息,她将会在生产后被献祭给‘阎王’,额,这个阎王不是地府的阎王哦,是一种怪物,看不见的怪物,这个 献祭每十年一次,好像是这样。”
“据说祭品是选择有纯净‘阎王’血脉的人,但这个‘阎王’本质是个怪物嘛,怪物怎么可能留下血脉呢,所以这个血脉其实还是张家的麒麟血脉,之前跟你们说过的,康巴落其实是张家的分支,这个所谓的‘阎王’血脉自然可想而知,是返祖的麒麟血脉。”
“在待产的时候,追踪的张家人还是到了,深知自己没有未来的白玛,可能是委托,也有可能是被抢走了,反正孩子到了这个张家人,董灿的手上。”
“我也不知道张家人为什么姓董,可能是在外用名?我有点子懵,或许这也是外家的?不清楚哎。”
“在白玛生下孩子后,可能有修养?也有可能是马上被带走了,她成为了一个祭品,被进行了残忍的仪式后献祭了,但她不是完全的断绝生机,于是被埋进了藏海花地下的冰层里。”
“还听吗?”张齐全悄悄探头去看张麒麟的反应。
其他人有点懵,不太明白张齐全为什么在中间一半断了,这声‘还听吗?’是在问谁?
无邪顺着张齐全的眼神扭头,还没看见呢,就听见张麒麟开口了。
“听。”
那声音听着居然有些喑哑,无邪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去看张麒麟,发现他直愣愣的看着屋顶,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无邪觉得张麒麟心情肯定非常非常的复杂。
‘这是关于小哥的事情?’无邪想到,‘好像是,之前好像听大宝宝提过一点点。’
那可以说没有的一点点。
“行吧,我们继续。”
张齐全得了张麒麟的回应,躺好了,继续给他们讲故事。
“董灿将白玛的孩子抱回了张家,在经过检验后,发现这个孩子拥有纯净的麒麟血脉,恰逢族里出了问题,这个孩子成了顶替圣婴的孩子。”
“这个孩子过得怎么样我不知道,但在圣婴是假的这件事情败露后,这个孩子可想而知的过得不好,但他因为血脉纯度,依然被内定成为了张麒麟,不过却送进了张家孤儿院。”
这下子所有人都懂了,这个故事是张麒麟父母的故事,难怪张齐全会以这样的故事开头。
说完这句后,张齐全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继续。
“……我不知道以前告诉你们没有了,张家不是所有麒麟血都能驱虫,一般就只能长寿,能驱虫的到现在为止应该都只有哑巴,现在再加个我,额,无邪那种的话,算半个好了。”
“……这个孩子的故事我知道的其实不多,只有一个身份败露后,他被当做驱虫工具用,还经历过放野,其他的我不太清楚了。”
“对了,他还有个玩伴,叫张海克,和他一起去放野来着,小时候对他还挺照顾的,只是后来张家分裂,他去了海外,再也没回来过,哦,这个海外其实是港城哦。”
“好像偏题了,咱们转回来。”张齐全抓抓脑袋。
“我觉得这里你可以再讲讲,我想听。”黑瞎子开口,“我超好奇哑巴小时候的,我看见他的时候,他都少年了。”
“我还想知道呢,但我不清楚啊。”张齐全摇头,“不过我记得有人知道。”
“谁?”无邪惊讶,“居然还有人知道小哥小时候的事情。”
“张海克和大金牙,张海克算是哑巴半个发小吧,哑巴三岁的时候遇见的,一个还算仗义的人,后来放野也是他带着哑巴的,虽然当时哑巴也不用他带。”张齐全说道。
“听起来他人还不错?”无邪觉得这人还行。
“他在放野后就没找过哑巴,00年后哑巴在圈子里算是有名了,但没人来接他。”
张齐全对没人来认领张麒麟这件事耿耿于怀,“我不信他们不知道。”
“算了,不提他了,要问什么事情,等以后逮住他就可以了,他还算好逮。”张齐全搓了一把脸,然后说起大金牙。
“大金牙还记得吗?就是一开始给你拓本的那个,他应该能查到哑巴当年放野的一小部分。”张齐全想了想,还是把这个名字想起来了。
“大金牙?“王胖子听见这个觉得熟悉,在想这个和自己认识那个是不是一个人,“不会叫金万堂吧?就装金牙的那个?”
“对,就他。”无邪惊讶的爬起来去看王胖子,“胖子,你认识他?”
“他啊。”王胖子嘬了下牙,露出一副牙疼的表情,“认识,怎么不认识,坑货一个。”
“很熟?”
“熟,怎么不熟,那可是相当的熟。”
王胖子发出一声阴恻恻冷哼,然后对着无邪说。
“天真,我告诉,下次他敢坑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收拾他。”
“你能收拾得了吗?”
无邪不信王胖子能压住大金牙这样的人。
“我!我当然压得住!”王胖子说完又有点虚,咂咂嘴又加了句,“实在不行我还能找我发小,让他越洋打个电话吓死这坑货。”
“胖爷怨气很大啊。”解雨辰笑笑,调侃王胖子把自己气鼓了。
“就,就,他反正是坑货,他的话要少信。”真让王胖子解释,他也说不出个什么,涉及到他以前的事情,说出来就远得很了。
“行吧,让大宝宝继续讲故事吧。”无邪又扭头看了眼张麒麟,看着他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小哥?睡着了?”
“……没有,我在听。”
张麒麟回了一句,睁开眼睛,又将视线定在了房顶。
屋子里又安静下来,张齐全爬起来喝了口水,缩回去后给他们讲起了董灿的故事。
“在很久很久……咳,在某一天,董灿为了追查一件事情,再次来到了康巴落村,他在那里住下,爱上了一个女孩子。”
“不知道谁先喜欢上谁的,我觉得大概率是女孩子追男的,因为村子里的看腻了,来了一个外乡人,那不得嘎嘎新奇吗?这个人又帅,又有趣,还有很多故事,那不是嘎嘎喜欢吗?”
“说不定当初也是白玛追的张爸爸,你们看哑巴长得多俊啊,一看就知道爸妈好看,嘿嘿嘿。”
张齐全吃起瓜贼兴奋,偏题偏得老远,其他人也不在意,毕竟这事儿是挺让人好奇的。
张麒麟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觉得明天或许可以照照镜子,说不定能看出他父亲的轮廓。
“额,一个题外话哈,张家人爱捡小孩儿,一般都会送进张家孤儿院进行训练,虽然不知道那些捡回来的有没有长生,也不知道如果长生是怎么长生的,不过这种孩子都挺惨的,是消耗品的一种,嗯,哑巴也在里面。”
“不过我们要是抓住张海客,那我们说不定就能知道了,放野的事情他嘎嘎清楚,这货现在好抓,他现在易容得无邪一样,而且面具还摘不下来了,等之后演出戏,玩他!”
张齐全笑得阴险极了,他就爱翻烂账怎么着~
无邪傻眼,这个消息对于他来说很让人懵逼。
“易容成我干嘛?!”
“额,好像是有人易容成你到处晃悠,他好奇,又想打入九门内部,就顶替掉易容成你样子的人,打探消息。”
张齐全说他印象里是这样的。
“顶着我的脸招摇撞骗?”
无邪开始想象那些人顶着自己的脸会出现什么事情,比如抢劫,比如找姑娘,比如偷东西。
“你说他们犯罪被抓到了后,会不会都推到我头上?”
“不知道哎,你现在的身份证能用,那你应该没问题吧?”
王胖子摸着下巴,觉得问题不大。
“我有点害怕。”无邪抱紧了自己。
“都是地下工作者,他们也不会想着被抓的,而且张海克还在帮你清理什么的。”张齐全也觉得问题不大。
“徒弟,没事儿的,大不了你也换个脸。”黑瞎子笑得贱兮兮的。
“我不!”无邪死命摇头,“我这张脸这么好看,我才不干!”
“别啊,你也可以整别人嘛嗷!!”黑瞎子说着突然叫唤了一声,吓了他们一跳。
“嘶~花儿,你居然掐我!”
“……不好意思,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听见你说话就有点手痒。”
解雨辰微笑,“你别说话说不定我就好了。”
张齐全:哇哦~今天磕的是黑花~嘿嘿嘿~
“咳,又偏了,咱们继续,继续。”张齐全让他们回神,他又要开始讲故事啦。
“当时董灿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但很不巧,不知道是不是阎王祭品都特别吸引张家人,他喜欢的女孩也被选为了祭品,为了拯救心爱的女孩,他留在的康巴落村落当上了土司。”
“可很遗憾,他虽然暂时解决了阎王的问题,却没救下他心爱的女孩,阎王的问题并没有真正的解决,于是他给康巴落留下了一个口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