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木疗养院灭火后的一点事】
官方的工作人员正在询问群众有没有什么线索,一边问一边记录笔录。
“有没有人看到可疑的人?”
“好像有,今天下午……”一个大妈正准备回答,却被一个小伙抢了话头。
“有有有,我今天看到了。”
这个小伙似乎因为可以回答问题,而显得特别兴奋。
他头上的帽子歪了,帽沿滑下来挡住了他的半边脸,但他似乎一点都没注意到,反而伸着胳膊给官方人员形容他看到的可疑人员。
“我是骑三轮车拉人的,早上就开始找活了,今天上午看到一辆车在这里转了好多圈。”
“我当时觉得挺奇怪的,他们找不到路为什么不问路人呢,所以我就多看了几眼。”
“我发现那辆车里有几个外国男人,黄头发,蓝眼睛,大胡子,看起来很壮实。”
他比划了一下那些外国人脸上的胡子有多大一把,然后用手掌比了个大约半米宽的宽度,说大概这么壮,瞧着都是肌肉。
“那群人看起来很凶神恶煞,一看就不像好人,而且外国恐怖分子很多,我觉得一定是他们干的。”
听了小伙的描述,其他人也回想起来,确实有一群人早上在附近转悠。
之前被打断的大妈此时也不生气了,也兴奋地给工作人员描述她看到的东西。
“对对对,有几个人,我看到他们在正路下车了,还拿着笔在里面写写画画,一定是在画地图。”
“还有还有。”一个大爷也站了出来,他也不是本地人,说的普通话有些口音。
“车上还有一个女的,大约二十多岁,妖妖艳艳的,看起来不像好人家的姑娘。”
“赵大爷,你怎么这么关注车上的女孩哟~”旁边一个大娘开玩笑道。
“去去去,这不是人家已经提到男的了嘛!”大爷让她闭嘴,别瞎打岔。
顿时周围的人都笑了起来,开始各自说着自己的观察,但没有提供更多有用的线索。
官方工作人员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向各位告谢,然后离开了。
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一开始提起外国人的小伙笑了笑,将帽子扶正了。
如果张齐全在场的话,那他应该还记得这张脸。
因为这个人就是之前与他们擦肩而过时,对着黑瞎子点头的线人。
“黑爷,看在你给的5000块钱的份上,我就再最后给你搭一手。”
【拉回视角】
张齐全跟着张麒麟进了帐篷里,一下子被里面花花绿绿但又格外顺眼的地毯击中了内心。
张齐全:?*?(?*?????)*?哇哦~有点喜欢怎么办!!
他心动了,有点想把这地毯给搬回去。
瞧瞧那厚实的毯子,瞧瞧那多彩的配色,虽然五颜六色花的不行,可却一点都不晃眼睛。
这种花的顺眼的颜色多难找啊,这图案他也喜欢,这个大小他能铺满一整个客厅,好心动呀。
……这是别人家的来着,还是以后自己整一个吧,回头就问问这地毯哪里买的。
帐篷里燃着炉子,很暖和,但仔细看看就会发现里面燃的是无烟炉的燃料,烟囱是摆着好看的。
一些藏制的老式家具摆放在帐篷的角落里,一个藏族人走了进来招呼他们,所有人都在地毯落坐,那个藏族人搬了几张小矮桌在他们身边放好,然后给他们每人倒了一杯酥油茶。
尝了尝味道,一种油油的咸咸的味道将味蕾充斥,砸吧砸吧嘴后,才是一股非常浓郁的奶味和一些苦涩的茶味,张齐全除了觉得这茶好奇怪外,没有其他感觉。
他正打算把杯子放下,就见那主人家正站在他面前笑着看着他。
张齐全不知道干什么,就和他对视了几秒,发现他还是看着自己,不由脑子发蒙。
他要干什么?他看着我干什么?我在干什么?我怎么了?我跟他要干什么?
坐在旁边的张麒麟本来靠着毛毡堆闭眼养神,听见张齐全没了动静就睁开眼睛看他又在干嘛,这一眼就把他无语住了。
张齐全正捧着酥油茶的杯子和主人家大眼瞪小眼,那嘴上一圈白印一脸茫然的模样着实让人想笑,至少黑瞎子已经捂着嘴在笑了。
还蒙着的张齐全已经开始有点手足无措了,主人家脸上的笑挂的久了,也有些僵硬。
但他们就是没人开口说话,就算是这个藏族人其实是会一些普通话也没人开口说第一句话。
不知道主人家是什么意思,张齐全就试探着把手里的酥油茶再抿了口。
又砸吧砸吧嘴,发现味蕾好像适应了这个味道,张齐全感觉这玩意儿好像还行,挺香的,就是那个咸味还是怪怪的。
可这都喝第二口了,主人家还是看着张齐全,张齐全就慌了神。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呀!他为什么不说话啊!
张齐全的眼神不由往张麒麟的方向飘去,却见张麒麟正看着他,不知道为啥张齐全总感觉他在笑。
被张齐全拿可怜的眼神看着,张麒麟更想笑了,但他轻咳一下,还是把表情给绷住了。
他和主人家互相说了两句藏语,然后喝了两口酥油茶后,将杯子放下,对着主人家说了一个藏语的词,中间人似乎也放松了下来,给杯子又满上了。
磕磕巴巴的学着说了张麒麟刚刚那个词,然后张齐全把杯子放下了。
主人家把杯子添满了后,跟张齐全说了一句普通话的‘慢用’,然后一溜烟的跑去了其它桌。
“他会说普通话的啊!”张齐全傻眼了,既然他会普通话,为啥刚刚啥都不说呢?
“哑巴,刚刚你们说的啥?听不懂啊。”
“酥油茶的礼仪。”
张麒麟明显不想多说,但张齐全烦人得很,张麒麟就用两句话将这个礼仪说了一下。
“先聊天,再喝茶,夸赞味道,主人添茶。”
“不爱喝就不要喝,爱喝不能喝干净。”
这礼仪听的张齐全满脸的纠结,所以刚刚主人家就是在等着他起话头呢?还是想听他一句夸夸?
他刚刚好像是先喝茶,然后是夸夸,之后是放杯子,就没一个动作顺序是对的啊。
旁边传来一阵‘噗嗤,噗嗤’的声音,扭头一看,黑瞎子已经快捂不住自己的脸了。
“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张齐全没问还好,问了后黑瞎子是彻底控制不住了,笑的停不下来,然后在张齐全的死鱼眼注视下捂着肚子喊疼。
“哈哈哈,疼疼,哈哈哈哈,抽筋了卧槽!”
“活该啊你!”
他们这一方天地和其他人明显格格不入,正在和阿凝交谈的无邪看着张齐全他们很是无语。
把他丢旁边就算了,现在还笑的那么开心,好气啊!
这火气忍了一下没忍住,无邪也不和阿凝聊了,站起来走到张齐全面前坐下,什么也不说,就看着他。
张齐全脑子一旷,不知道又怎么了,才刚刚走了个主人家,现在无邪又跑来和他大眼瞪小眼,这是在嫉妒他眼睛好,没有近视眼吗?
“天真干嘛呢?”王胖子对无邪突如其来的动作感到不解。
“不知道。”潘子摸了摸下巴的胡茬,摇了下头,又说:“不过好久没见小三爷这么活泼了啊。”
“嘿,还真是,在长沙一直愁眉苦脸的,也就上次去四川才高兴了一回,还是白高兴一场。”王胖子嘿嘿一笑,从地毯上爬了起来。
“走走走,换个位置,咱们也去那边。”
“成。”
王胖子和潘子换到了张麒麟旁边坐下,和张麒麟打招呼。
“小哥,好久不见啊,最近怎么样啊?看这气色不错,想必过得不错。”
“……嗯。”
张麒麟看了王胖子一眼,嗯了一声,没音了。
起了个话头就这么断了,王胖子觉得张麒麟可真能聊天的。
不对,应该是他王胖子脑子进水了,怎么脑子一抽就想着找这哑巴聊两句呢?这外号都叫哑巴了,还能跟人聊天?
张齐全看着沉着一张脸的无邪,有些不明所以。
“无邪,你干嘛?”
被问到的无邪做了个深呼吸,突然就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了。
心累的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摸出了一包心相印的纸巾,他把纸巾往张齐全那里递了递,说了两个字。
“……擦嘴。”
“……哦,谢谢啊。”
张齐全接过纸抽出一张,把嘴上的奶圈给擦干净了,正想和无邪聊聊呢,就见阿凝也挤了过来,问黑瞎子他们去拿的东西呢?让他拿出来看看。
捂着肚子消停下来的黑瞎子,气若游丝的让张齐全把盒子拿出来让人看看,被张齐全白了一眼。
背包永远都是最好的掩护,张齐全假装是从背包里拿出了那个盒子,然后极为嘚瑟向无邪笑笑。
无邪回了个只牵动了嘴角的笑容,让张齐全觉得有些不对味儿。
张齐全:他是不是在笑话我什么?
盒子是红木的,搁在了矮桌上,开合的地方挂着一把小锁,张麒麟拿着根铁丝插了进去,还没怎么着呢,锁就开了。
他这技能让无邪吓了一跳,无邪还不知道张麒麟居然还有这手呢,要是被官方知道了,那发生了什么偷窃案,这不得是第一嫌疑人啊?
被打开的盒子里面是一个青花瓷盘子,盘子缺了个巴掌那么大缺口的缺口,里面也没见失去的那一块。
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这个盘子,不知道有什么用。
这时帐篷又进来了两个人,一个藏族老太太和一个中年妇女。
老太太头发雪白,大概七十多岁,身子干瘦干瘦的,给人的第一印象倒是和陈皮阿四有点像,眼神锐利,瞧着很是精明和威严。
她们一进来气氛就变了,好多人都向老太太投去了目光,还将身体坐正了,面对她,甚至还有两个人对她行礼,地位似乎很高的样子。
张齐全也看着她们,但没动弹,黑瞎子和张麒麟都没动,他动了岂不是很掉他们面子,尊老爱幼也该是那老太太对着他们才是。
那老太太向着行礼的人回了一个礼,然后将眼神放在了张齐全他们那一团人身上,眼里有着不解以及茫然。
张齐全觉得她应该在疑惑怎么一下子冒了这么多不认识的人出来,还坐的七歪八扭的。
想到这儿张齐全就有些想笑,但顾及自己所剩不多的形象,他忍住了。
那老太太也没说什么,多看了几眼就径直坐下。
阿凝对她很是尊重,捧了瓷盘递给她,喊了声‘嘛奶’,问她当年看到的是不是这只盘子。
这句话被翻译成了藏语给老太太听,老太太看了几眼就不住的点头,通过翻译告诉他们就是这个。
翻译的那个人就是刚刚给他们倒酥油茶的主人家,普通话说的十分磕碜,常用词还好,现在他当翻译,就让在座的所有人都头大如斗,连猜带蒙的才能理解他的话,还不一定对。
“她谁啊?”
张齐全和无邪凑一起说悄悄话,但明显他找错了人,因为无邪也不知道。
“我比你们还晚到格尔木呢,你问我?”
这时黑瞎子也凑了过来,跟他们说这是当年陈文景的向导,叫定主卓玛。
无邪惊讶的看了老太太一眼,心想这居然就是陈文景笔记里的定主卓玛。
和无邪的惊讶不同,张齐全更好奇黑瞎子为什么会知道她就是定主卓玛,明明是一起来的,为什么啊?
黑瞎子一乐,指了指张麒麟,小声跟张齐全说:“哑巴告诉我的。”
“为啥没告诉我?”张齐全委屈。
“因为你睡着了。”
“……原来如此。”
张齐全抓抓脑袋,有点懵,他是在张麒麟说事儿的时候睡着的吗?是吗?是……吧。
想了想自己那德行,觉得自己在听正事儿的时候睡着好像挺正常的,就点点头,把这事揭过了。
黑瞎子:什么原来如此?我是不是跳过了什么?
阿凝和定主卓玛的对话结束,定主卓玛被人扶着又走了。
待定主卓玛走后,帐篷里躁动起来,阿凝说定主卓玛可以将他们带到当年她和陈文景他们分开的山口去。
这个消息让他们亢奋不已,定下了中午就出发。
无邪他们有点懵,因为他们这次真的以为就是来拿点什么东西而已,所以是坐飞机来的,身上全是能正常过安检的东西,这要下地,他们没装备啊。
正想问问阿凝他们有没有多余的装备,张齐全就勾住了无邪的肩膀。
“装备都有。”张齐全小声道。
“……你们是算准了我会来是吧。”无邪有些无奈。
“……也不是,当时只是想白嫖点装备而已,没想到你来着。”有些不好意思,张齐全轻轻的咳了两声。
“……你可以别说话,这样至少能让我高兴一点儿。”
“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