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月黑风高,乌漆嘛黑,黑瞎子带着张齐全缩了骨,穿了身和他们平常一点都不像的行头,推着一个三轮车,悄悄咪咪走向了官方的门口。
“我们非要这样来吗?好可疑啊。”张齐全不自在的拉了拉自己帽檐,总感觉有人在看着自己,就算是做了易容,还缩了骨,他也心虚得很。
“还不是你自己找的。”戴着一个草帽的黑瞎子啧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张齐全为什么这么怕官方的人,之前也问过了,这也没被逮进去过啊,怂什么啊。
“在沿海的时候你不想起来,在四川的时候你不想起来,偏偏到京城了你TM想起来了,要不是你说心里不安生,我会陪你走这遭吗?这可是在做好事!别一副当贼的样子!”黑瞎子试图让张齐全摆正态度,毕竟他们这也是做贡献了。
“你想起来了心里安生?”张齐全弱弱的问。
这话让黑瞎子卡了壳,他能说自己心里不虚吗?这明显不能啊。
要是他心里不虚,他何苦跑这趟,还辛辛苦苦乔装打扮,连刚学了没多久的缩骨都用上了,要知道他现在还只学了点皮毛呢,也就能让自己看着矮点而已,这骨头可是一直都疼着呢。
但黑瞎子觉得自己不能在张齐全面前丢份儿,就很硬气的回答道:“我只是在顾虑他们门口的防备而已,京城的官方是最严的这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对于黑瞎子的说辞张齐全不做评价,也没想着做评价,他的注意力都在越来越近的大门上了。
一切都按照原定计划进行着。
他们扮作了两个农民,推着三轮车到了官方门口,做出了发生口角的模样,张齐全假装生气,弃车跑了,黑瞎子连忙去追,也弃车跑了,徒留正准备上去劝诫的官方门岗一脸懵逼。
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张齐全和黑瞎子回来,只能通知执勤的人出来看看这事儿怎么办。
三轮车上盖着一层破布,他们掀开一个角看了一眼,见到了像是鱼雷的东西,连忙退了好远,通知了自己的同事。
隔着距离他们又观察了一下,发现那好像不是鱼雷,再走近一瞧,就瞧出了不对来,又打开了旁边的鞋盒,里面整整齐齐摞着一些用泡沫纸隔开的电脑硬盘,和一张纸。
“这是?”有人看不太懂这操作,发出了来自灵魂的疑问。
领导戴着塑胶手套,拿着鞋盒里放着的打印纸看着,听着这问题,就笑着对其他人说:“是有人想匿名做好人好事来了。”
“匿名做好事会打扮成那个样子?还给咱们演一出戏混淆视听?”
“这说明人家不想让咱们知道他们的身份,很有可能有案底啊。”
领导摆摆手,示意这件事等检查结果出来了再说。
“小沈啊,把这些东西先带进去,例行检查一遍,没问题就通知其他部门来交接一下,这玩意儿可不是内陆该出现的东西。”
“是!”
……………………
黑瞎子和张齐全他们溜走后,就找了处公共厕所改变了身高,换了身行头。
在街上转了两圈后,换了另一处公共厕所,再次换装改变身高。
如此三四次后,他们才终于变回了原本的样子。
“这公共厕所现在都变整容医院了啊。”张齐全吐槽着他们每次从公共厕所出来都换个形象的事儿。
“不换被逮着怎么办?”黑瞎子整理着自己风衣的衣袖,漫不经心的回道。
“你不是不怂吗?”
“屁,老子这叫怂吗?老子这叫心思缜密!”
“是是是,黑爷心有猛虎细嗅蔷薇,行了吧。”
“……”
笑的贱贱的张齐全让黑瞎子看着不是很顺眼,就拿胳膊锁着张齐全的脖子,然后用另一只手对着他的脑壳一个劲的钻。
“我怂是吧!我怂是吧!”
“没没没!夸你心细呢!要死要死要死!我错了我错了!!”
黑瞎子和张齐全两人在这里闹着玩儿,突然背后有人叫了黑瞎子一声。
“瞎子?”
那个声音很好听,但张齐全总觉得有些耳熟。
等挣脱了黑瞎子的手往后一看,嚯,能不耳熟吗?不止声音熟,连长相都熟着呢。
他们身后不远处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一辆豪车,车的型号张齐全刚好认识,G500,啧啧啧。
车后座的车窗摇了下来,里面露头的不是花儿爷解雨辰还是谁。
“哟~大晚上的,花儿爷去哪儿呀?”
黑瞎子走过去往车门上一靠,双手环抱,和解雨辰搭话。
听见黑瞎子的话,解雨辰往座椅上一靠,同样也将手一环,嗤笑一声。
“怎么?黑爷前段时间销声匿迹把脑子给丢了?看不出来我去哪儿?”
“怎么会,脑子还是在的,花儿爷下地嘛,哈哈~”黑瞎子打了个哈哈,也没说自己去了哪儿。
毕竟说是出单实则带薪度假,还把老板给吓死了这事儿说出来不好听,多毁名声啊。
“猜错了。”解雨臣眼睛一扫,看见了站黑瞎子身后不远处的张齐全,“我倒是比较好奇你大半夜的在这儿干嘛。”
“难不成是大晚上睡不着,出来遛小孩儿?”
“那倒不是。”
黑瞎子也往后看了眼,他家大宝宝现在又是一副冷冷清清的模样,瞧着还真有点张麒麟的派头。
“我不是出来遛小孩儿,我是被小孩儿拉出来遛了。”
“哦,是吗?黑爷现在这么听话了?”
解雨辰饶有兴致的笑了笑,看向黑瞎子的眼神满是玩味。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黑瞎子笑道,对着张齐全招招手,叫他过来,“来来来,大宝宝,给你介绍个人。”
听见黑瞎子招呼的声音,张齐全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TMD,叫名字不好吗?叫什么大宝宝啊!在外人面前能不能给他一点点的面子了?这出门在外……这黑瞎子不会是把花儿爷当内人了吧!要这样,他也不是不能接受,嘿,嘿嘿~
解雨辰看着那个被叫了大宝宝的男人在几步路的时间里,表情从垮了一张脸到心情愉悦甚至带上了笑意,有些好奇他想了什么,居然能将自己的心情转变的这么快,而且还不是往恶意转变的。
“来来来,正式的介绍一下,解雨辰,解家当家,大名鼎鼎的花儿爷,芳龄二十六……”
话没说完,一根短棍抵在了黑瞎子的太阳穴上,将黑瞎子的话给截停了下来。
“什么龄?”这话里夹着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大有黑瞎子没答对,解雨辰手里的这根棍子就会戳穿他脑壳子的架势。
“别别别,我错了,是高龄,呸,是今年二十六了。”
被抵住死穴的黑瞎子举手投降,小心翼翼的将那根棍子给移开了,才向着解雨辰介绍张齐全。
“这是我之前跟你说过的小孩儿,我家大宝宝,张齐全。”
“你想挨我一记背刺吗?”张齐全啧了一声,吐槽黑瞎子介绍人的方式,“有你这么介绍人的吗?没被人打是因为别人打不到你是吧。”
吐槽完,张齐全又看向解雨辰,他们俩之前打过照面,也算不上什么陌生人了,张齐全也懒得再装模作样,挥挥手就算跟解雨辰打了个招呼。
“花儿爷好久不见。”有黑瞎子当中间人,张齐全没再给解雨辰使脸色,心平气和的和他问好。
“是好久不见了。”解雨辰回以微笑,他其实挺喜欢这人直来直去的性子的,就是瞧着这人好像不怎么想和他打交道。
解雨辰猜的没错,张齐全确实不怎么想和解雨辰打交道。
也不是针对解雨辰,是他一向不爱和脑子转的快的人打交道,因为这样会让自己的脑细胞早死,脑细胞死多了可是会掉头发的。
一开始他看见黑瞎子也是想离得远远的来着,只是后面走不脱了,也不想走了而已。
所以尽管张齐全很爱磕CP,也不讨厌解雨辰,但这并不影响他想送走这个聪明的花儿爷。
对,他不想和解雨辰打交道就仅仅是因为这人聪明而已,因为他在黑瞎子他们在的时候,已经习惯了不动脑子了,就这么简单。
“花儿爷,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照面了,也不跟您瞎客套,您这是要去忙呀,您有事儿咱们就不打扰您了,您慢走呀~”
解雨辰看了张齐全一会儿,突然笑出声来。
“瞎子,你家这小孩儿真好玩。”
“可别,小孩儿这词花儿爷可真叫不得。”
张齐全听解雨辰叫自己小孩儿觉得不对味,就让解雨辰把对他的称呼改一下。
“哦?怎么就叫不得了?”
“来,您瞧好啰。”
也不废话,张齐全把自己随身带着的身份证掏了出来,把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指给解雨辰看。
“瞧瞧,我今年可28了,花儿爷真叫起来,还得叫我一声哥呢。”
“哟,还真是。”解雨辰看着张齐全的身份证一挑眉,“真有缘啊,和瞎子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啊。”
听见这话,张齐全身子一僵,一种名为懊恼的情绪漫上了他的脸颊。
光顾着嘚瑟了,他怎么就把这事儿给忘了呢。他当初怎么就鬼使神差和哑巴瞎子他们填同一天了呢,当时他脑子怎么想的啊。
(正在办理户口本和身份证的张齐全:‘光棍节过生日好像也挺有趣的,我也填这天好了,嘿嘿。’)
(所以在户籍档案里,这三人其实是一样大的,ヽ(?ω?。)ノ)
“反正我比你大!你不能叫我小孩儿!”张齐全大声说道,恨恨的把身份证往裤兜里一塞,放进了系统背包里。
“行,不叫你小孩儿了。”解雨辰笑着点头,改了称呼,“那我叫你大宝宝怎么样?”
在解雨辰叫出那个称呼后,黑瞎子和解雨臣的司机都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噗嗤’的一声笑声。
出于自己的身份,司机把笑给憋了回去,但黑瞎子就没那么好心了,他不仅笑,他还大笑。
他从张齐全催着解雨辰赶紧去忙的时候就在憋着了,一直憋到现在才笑出来已经是尽了他极大的努力了。
他这一笑,张齐全就找到这个问题的根本源头。
“……瞎子!都怪你!”张齐全对着黑瞎子发出了恼羞成怒的低吼声。
张齐全没法对着解雨辰那张漂亮的脸生气,就怪到了黑瞎子的头上,毕竟黑瞎子不说出他给张齐全取的外号,解雨辰怎么会叫他大宝宝!
还有上次在无邪家也是,明明知道他起的晚,还留字条在桌子上,就不能塞他门缝里吗?整的连无邪都在暗地里叫他大宝宝了,现在估计还得加个解雨辰,他这个外号要被恒定捆绑了是吧!
还是哑巴好,哑巴都不叫他大宝宝的。
黑瞎子揉了揉张齐全的脑袋,让他消消气,等回去就教他玩蝴蝶刀。
于是,张齐全两句话就被安抚好了,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回家。
别说什么蝴蝶刀有教程,黑瞎子玩刀的把式和那些没什么杀伤力的花架子可不是一路货色,他张齐全的眼光可是很高的。
“天也不早了,那花儿爷你忙?”黑瞎子挥手,示意他们要回去了。
“你要走那还真不成。”解雨辰出声拦下带着张齐全转身欲走的黑瞎子,“还记得我之前让你帮忙查的东西吗?”
顿时,黑瞎子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着解雨辰。
“你是说……”
“上车再谈。”
他们上车的时候大概是11点接近12点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因为黑瞎子他们要谈事情,所以他们都坐在了后排。
难得的,张齐全没被夹在中间,享受了一把靠窗的待遇,话说喜欢坐后排中间的不是张麒麟吗?怎么他感觉不管是坐车还是睡觉,在中间的都是自己呢?
至于为什么张齐全不坐前面呢?好问题,因为张齐全没想起来,他挨着黑瞎子或者张麒麟坐习惯了。
之前又是缩骨又是转圈到处跑,张齐全上车后就开始犯困。
他强撑听了一会儿黑瞎子和解雨辰的谈话,但他们俩的说的都是黑瞎子之前调查的东西,没有张齐全感兴趣的话题。
虽然黑瞎子说话的调子更像是聊天,但他们确确实实的是在汇报工作,那种一问一答的对话实在是催眠得很,张齐全迷迷糊糊的就靠着车窗睡着了。
车子一路晃晃悠悠的,张齐全几次都要摔倒,都被人扶住了,之后或许是懒得再扶,后来张齐全再倒的时候就被按在了一个人的腿上。
衣服布料上的味道是张齐全自己挑的洗衣粉,所以嗅着味道,张齐全就睡死了。
“哟,黑爷现在这么会疼人啊。”
“没办法,谁叫这孩子招人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