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下午五点多了,江边都没什么人在,沐言知学着妈妈平时戳戳老爸的样子戳着周嘉奕,见他不说话,又问了句:
“你在做什么?”
沐言知刚从后面的路过来,妈妈要去吃什么酸辣粉,前天因为肚子疼老爸都不让,今天趁机跑了出来,他不太喜欢,刚好听见保镖说周嘉奕在附近。
沐言知对情绪的感知很敏锐,他能分辨出周嘉奕此时的心情不大好,犹如看见了当年的自己,这条江,他也曾经来过,在妈妈最讨厌他的时候,他也想过从这跳下去。
周嘉奕收回了脚,有些讪讪道:“我,我就看看。知知怎么在这?”
以为又是什么老东西想害知知,他立刻就跟个刺猬一样要炸。
“妈妈去偷吃酸辣粉了,我看到了你的红脑袋就过来了。”
周嘉奕听见江棠在这下意识的就偷看了几眼,然后拔腿要跑,他不想在这待了,有些怕见到大姐。
看穿了他的意图,沐言知揪住了他的衣服:“你要是跑的话,我会告诉妈妈的。”
周嘉奕立刻收回腿重新坐下,他梗着脖子反驳:“谁要跑了?我就是坐在这看看,没跑。”
他看着知知的脸嘟囔了句:“你才多大怎么说话和姐夫一样老里老气的?”
沐言知只在妈妈面前扮演可爱的小孩,他知道妈妈喜欢那样的,只要妈妈愿意陪着他,他可以永远扮演一个妈妈喜欢的角色,一辈子都不会露馅。
至于他的性格是完全随了老爸,自小最崇拜的偶像就是老爸,他也希望和老爸一样厉害,本身也闷的他在长大之后和老爸的性子几乎趋于一致。
“心情不好就放松放松,别想着了结这种办法,不太好。”知知成熟的拍了拍周嘉奕的脑袋,他原来要比周嘉奕还大两岁,哥哥两个字实在是喊不出口。
在他眼里,周嘉奕比他还小,更是小孩子。
周嘉奕瞬间炸毛,几根发丝就竖起来了,他大声掩饰心虚:“谁要了结了?你不许胡说,我才不会这么蠢。”
说着,眼底又带着些泪光,他用力的擦了擦眼睛,他才不死呢,他就要活着,凭什么都怪他,他什么都没错,才不会去死,死了就如了他们的愿了。
沐言知抓了抓他的红毛:“好的,是我胡说的,你一点都不蠢。”
周嘉奕没被人这么哄过,还是一个不到六岁的小孩子,江边的场景怎么看都奇怪,性格冷静的幼稚园小朋友和一个脾气炸毛的高中生。
“你不要学姐夫说话,很吓人的。”
沐言知在他身边坐下,看了眼他,他递了张纸巾过去:“擦擦吧。”
周嘉奕接过纸巾,他狠狠的抹了一下眼睛:“我没哭,是进沙子了。”
沐言知别过脑袋,附和他的话:“嗯,进沙子了,我不看你,你擦擦吧。”
周嘉奕吸了吸鼻子,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一个五岁半的小孩子有安全感,他看着江面一下就说出来了,声音有些别扭:“我,我……”讨厌你妈妈。
话很轻很轻,但沐言知听到了,按理说听到这种话他会很想把周嘉奕踹下去,如果老爸敢这么说的话,他是要动粗的,谁都不能在他面前说妈妈的坏话,包括他自己,但他听出来了,周嘉奕没有恶意。
“妈妈很好的,你不要讨厌她。”
“就是太好了才讨厌。”
周嘉奕又用手背揉了揉眼睛,如果大姐和他们一样讨厌他谩骂羞辱他,那他才不会伤心,谁要管他们,可大姐就是很好,才让他一直有了负罪和愧疚感。
哪怕爸妈再如何教训辱骂他,他也没办法去怪大姐,毕竟姐姐失踪这么多年,成长到现在肯定受了很多很多苦,他不会怨她,甚至有些心疼。
他不受待见,至少有外公和爷爷留的钱,锦衣玉食的,根本没吃过别的苦,已经很好了,而姐姐却一直靠自己挣钱,还要去打工,肯定受了不少委屈。
沐言知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脑门上,板着脸学着老爸的样子教育:“不要说这种奇怪的话,你现在要好好学习。”
周嘉奕酝酿起来的情绪一下就散了,他有些泄气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你怎么和大人一样?我十六岁了,才不需要好好学习。”
像什么话,他可是东街小霸王,竟然被个孩子教育,还是他的外甥,传出去了小霸王还能不能有脸面了。
沐言知不争辩这些,他会告诉妈妈让他好好学习的,他又拍了拍他的脑袋:“你要相信有很多人需要你,也喜欢你,再往前走走吧,”
这是沐言知曾经所希望的,如果过往在他深陷泥潭之中有人能对他说上这么一句话,他或许会拼命的挣扎的活下来,没人知道言语的力量对于被抛弃在黑暗中的人有多致命的吸引力。
树丛后的江棠悄咪咪的拍着照片,她心都一惊,瞧她发现什么了,她家知知好像在学沐庭州教育孩子,那板着的脸几乎是一模一样。
才多久就已经要开始走霸总的冷脸风了吗?
江棠立刻在心里大声拒绝,想到以后饭桌上陪着她吃饭的是一块大木头和一块小木头,都面无表情的吃着饭,生活该有多恐怖,她的儿子必须是阳光开朗大男孩。
活泼爱笑,不能长歪变成沐庭州那一挂,要和妈妈一样,可爱迷人,人见人爱,内向但对熟人活泼。
家里只能有一个木头,她不会允许第二块出现。
余光瞄见了在偷拍的人,沐言知立刻乖巧的坐好,小脸都不板着了,和个天真小孩一样看着江面:“这里会有鱼吗?”
周嘉奕还没从知知的快速变化中反应过来,他有些怀疑刚刚的知知是被姐夫附身了,现在知知回来了,他有些讷讷的点头:“应该有吧,我没钓过。”
正在偷拍的江棠收到了店长的消息:
‘老板,又来了个人盘了金店,要全部买光。(发财眼jpg.)’
有了关宴的那一出,江棠看见这个消息就立刻开始警惕,自从上次关宴已经没有出现过了,她下意识的以为是对方做了什么,立刻问了具体的。
店长:‘是个姓周的女士,她说希望能和您详谈,这个人我认识,是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夫人。您看看要见一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