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的落地窗前办公室。
“江小姐这是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是我来问你,关宴,”
桌上的一部手机显示着几封邮件,上面正是关宴发给沐庭州的,还有几份之前签过的合同。
关宴了解江棠,棠棠脾气很好,几乎不怎么生气可前提是不能触碰到了她的底线边缘,他清楚自己已经差点碰到了她的底线。
“是我开的价格不让你满意了还是你觉得我最近频繁出入金店挡着你了?这些都可以……”
江棠没兴趣听他的话,直接打断,脸上的笑全部收敛,她冷然开口:“你好像很喜欢破坏别人的婚姻?”
关宴脸色惊变,倏地有些接不下话,急切之下的他一时失了些理智和分寸:“是不是沐庭州和你说了什么?”
江棠扫了他一眼:“关总以为呢?”
她话中的冷淡和疏离让关宴心伤,他还未被棠棠如此冷淡的对待过,饶是忘了他也会以礼相待的,而今,这份‘礼和客气’被悉数收回了。
关宴没有否认,直接坦白,他向来清楚江棠的性子,不喜欢隐瞒。
“我,我辩解不了,那些邮件确实是我发的,可我只是想让你想起来,沐庭州他不是良人,你只是忘了我,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
“他不是良人,难道你就是了?你是出于什么样的身份又以什么资格发这种东西去挑衅为难他?你故意发这种引人误会的邮件想表达什么?让他以为你我有染,以败坏我的名声来达到你的目的?”
声声的逼问让关宴无从反驳,那在沐庭州故作嚣张的气焰全部熄灭,他张口却做不出任何的解释,看着面前熟悉的脸,关宴握杯子的手都有些抖,他慢慢开口:
“你只是忘了我,只是忘了我,想起来以后就会知道了。”
他太过急切了,迫切的想让他们离婚,才用了这样下三滥的法子,他只是想让江棠想起来,可他没有想到沐庭州的情绪太过稳定也理智到可怕。
寻常人家都鲜少有能容下沙子的,更何况是这么一个锦衣玉食养尊处优长大的世家之人,可偏偏,沐庭州便是如此,关宴不得不耍些心机,但却次次失败。
江棠一时分不清到底是她的还是原主的,关宴的脸于她来说确实熟悉,还有种亲切感,好似本来就是相识的,她沉思了几秒后,心中有了想法。
“你也说了,我是失忆了,不是失智,我分的清什么是喜欢,关宴,我并不喜欢你,就算我记得,我们之间的界线应该是朋友,如果要再深点的话,那就是相对了解且一起长大的朋友,仅此而已。”
人的感情是不会变的,哪怕失去了记忆,喜欢什么依旧喜欢,厌恶的还是厌恶,不会因为失忆了就改变,而恰恰相反的是,失忆其实更可能激起内心更为真实的想法。
江棠或许没有经历过喜欢,但十分清楚,对关宴,绝对没有半点。
‘刺啦’的一声,关宴握着的杯子在桌上划过,荡出的水溅在了他的手背上,他那点分寸刹那间消失,这样冷静的话恰似划在地上的玻璃在他耳边轰鸣,脑子瓮声的响着,让他顿感有些失聪。
并不喜欢他,仅此而已,短短的几句话已经将他的努力全部作废,将他丢入了谷底,连半点机会都不想给他。
关宴不甘,悲愤,满腔的情绪凝结在了一起,他看着江棠,满嘴的苦涩:“你不能这样,我按你说的走了,棠棠,你说的,努力学习,我考上了好的高中大学,我努力的读研,你说的赚钱我也有听,我都听了,你不能因为失忆就磨灭一切,你明明说过的,顶峰相见,不是再见。”
字字句句是他的不甘和无力,他终于爬了上来,总算有了能力和钱,可棠棠却走了,被另一个人截走了,明明他们才是最适合的。
江棠脑子闪过一片白光,耳边似乎传来了声音,来自于十几岁女孩的声音:
‘没钱哪能行啊?关宴,好好读书吧,再多赚点钱,我们共同努力,以后会有更好的未来,到时候顶峰相见,成为最好的自己。’
模糊之中江棠看见了城西孤儿院树下的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十一二岁的年纪,脸很模糊,但她能认出其中一个是自己,另一个应该是关宴。
“你明明说过的,你说的我们可以一直互帮互助,为什么偏偏是沐庭州?他根本不适合你,我们才是合适的,自幼一起长大的情分难道也比不过你们陌生从未熟悉过的几年吗?他们一家子都不喜欢你,为什么要待在沐家受气?”
关宴失了些理智,想说的话一股脑都说了出来,他像是寻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再不顾之前的守礼。
若非是沐庭州横插一脚,哪怕棠棠不喜欢他,他或许也能是和棠棠相敬如宾的夫妻,他们也会有一个孩子。
江棠不太喜欢这种质问,她微微蹙眉,纠正了他的话:“沐家的人很好,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让我受过气,我们就算真的认识,也没有半点可能。还有,我希望你能给我的丈夫道歉,他不该平白无故的受到你言语和行为的伤害,更没有理由在你这受委屈。”
是非黑白江棠一向分的很清,沐庭州喜欢她是一码事,但受委屈了是另外一码事,她不会因为对方喜欢自己就受到属于她范围之外的委屈,这不该是沐庭州受的。
关宴握紧了拳头,眼里是浓浓的不满,对沐庭州的,还有说不出的难受,他反驳了句:“可他同样以邮件伤了我,不该是我一个人道歉。”
“难道不该吗?他是我的丈夫,你无缘无故的挑衅,破坏他妻子的名声,他回怼你都是应该的。”江棠没了兴致再聊下去,她拿起包起身,回头看了他一眼;“我们的合作结束,在我想起来之前,我们别见面了,请你记得向我的丈夫道歉,别再做些没有意义的事。”
门忽的开了,入眼帘的是陈助理为难的脸和沐庭州,看见江棠,沐庭州避开了陈助理的阻拦,忙大步走了进去,脸上带着着急和紧张,整个人都有些绷直。
“棠棠。”他轻声的喊了句,带着些无措。
男小三已经阴险到约棠棠出来见面了,莫名的开始害怕,他站在那再说不出别的话,无声的硝烟,胜者难分。
江棠讶异了几秒,她顺手自然的将包挂在了沐庭州身上,挽住了他的手,顺便敲了敲他绷直的背:“你怎么来了?”
关宴忙开口解释;“我没喊他,肯定是他监视跟踪你。”
沐庭州心间松了下,握住江棠的手也解释:“没有跟踪,我刚刚在这边谈项目看见了司机,问了他才知道你在这,绝对没跟踪,你别信他,他在挑拨离间。”
关宴冷哼了声:“没跟踪你怎么会这么凑巧的过来?沐总的谎言未免过于拙劣了?”
“我没有跟踪。”下一瞬,沐庭州立刻看向关宴:“你怎么能确认我说的是假话?难道是关总日日都在监视我的行踪?你喜欢我不成?迫不及待的想接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