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还活着?”
醒来的时候,最先浮现在脑海里的是对自己活着这件事的疑问。虽然没有受到死亡的诅咒,但最后见到的红莲龙让他对自己的死感到无比深切。天色很暗,我应该掉进湖里了。就算被救出来,那个时候也应该是溺死或者失血过多而死。尽管如此,还活着。
身体没有疼痛。正当我想要起身活动手臂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出现了不适。
左臂没问题。受到爆炸咒语的伤害好像已经痊愈了。
问题是右臂。完全不动。不是那个地方,就是感觉本身不存在。
“是吗……被那条火之龙烧了……”
被火焰燃烧的剧痛和看到自己手臂碳化的恐惧重现。
好可怕。害怕看到右臂应该在的地方。要是该有的东西都没有了,一想到这里,就不由得流下了讨厌的汗水。
这里是保健室。也就是说,治疗我的是邦弗雷夫人。她的治疗技术很可靠。但是,燃烧殆尽的手臂不可能复活。
“我的……胳膊。”
战战兢兢地转动左臂。我踌躇了好几次,摸索着右臂的位置。
如果右臂还在的话,再移动十厘米左右的左臂,应该就能摸到什么东西。我愿相信自己只是触觉麻痹而已。
他下定决心,正要挥动左臂时,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
“还不能碰那个! !”
他惊讶地把头转向声音的方向,只见邦弗雷雷夫人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那个……我的手臂……有吗?”
连自己都觉得自己在问一个愚蠢的问题。但是,我忍不住要问。不能触碰。她这样说道。有个东西碰到了我右臂应该有的地方。
如泡沫般微弱的希望一吹就会消失的虚幻的愿望。我知道。虽然知道,但还是忍不住想要。
“当然。”
花了很长时间,她肯定的话语才渗入我的大脑。
“真的……吗?”
我战战兢兢地摇摇头。右臂应该在的地方。我吞了一口口水,映入眼帘的是我那像木乃伊一样缠着绷带的手臂。
有了。我的右臂确实存在。我高兴得想用左手抓住她的右臂,但她却恶狠狠地大叫起来。
看来还没有完全治愈。
据邦弗雷夫人说,我的右臂表皮愚蠢,连神经和肌肉都炭化了。虽然只剩下骨头和几块肉,但情况实在太惨了。更不可思议的是,为什么会留下我的右臂。我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邦弗雷夫人哼了一声说道。
“你认为是谁治疗了你?”
我无言以对。不知道有没有说服力。但是,我能做的只有相信她。
“右手……要多久才能恢复到可以自由战斗的程度?”
“战斗? !”
邦弗雷夫人突然发出疯狂的声音。相反,当我发出令人吃惊的声音时,她猛地凑了过来。
“不可能! !我不知道你是在怎样的状态下被发现的! !右臂烧焦,左半身粉碎性骨折,而且无数的石头深深刺入! ?”
我活得真好……。
情况似乎比想象的还要严重。试着握住左手,打开左手,也没有特别痛的感觉。不愧是邦弗雷夫人。
“……我睡了几天?”
邦弗雷夫人这次坦率地告诉我。三天的话……。
“……尤里呢?”
声音颤抖。尤里平安无事地获救了。希望你这么说。我失败了。但是,比我优秀的魔法使多得是。包括邓布利多在内,学校的老师们应该都是很厉害的魔法师。特别是史纳皮去年与日记中的伏地魔对峙时,表现出了卓越的战斗技术。如果是那位老师的话一定……我期待地看着邦弗雷夫人的脸。那一瞬间,期待被粉碎了。
让人联想到世界末日的悲伤的表情。泪水顺着脸颊滴落在地板上。
“不会吧……”
邦弗雷夫人一言不发。不能说。好几次想要开口说话,但每次都只能发出呜咽。
她在这三年间和尤里接触过很多次。第一年是为了抢救尼维尔而骨折的时候。第二年受到伏地魔的拷问,被巴斯利斯克的魔眼石化的时候。
“三天……”
在我睡着的三天里,尤里在哪里做了什么?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豪华的餐点和舒适的住所,还会受到尊贵的待遇。我想起了去年被严刑拷打扔在走廊上的尤里的身影。
深深的绝望感袭来,自己也无法控制情绪。用移动的左手按住头,像野兽一样叫了起来。如果不这样做,我就会发疯。
三天。黑暗的帝王以什么目的掳走了尤里,确实不知道。但是,如果他想从中找出什么情报的话,一定是受到了残酷的拷问。但是,如果只是受到拷问还好。如果尤里把秘密公诸于众,他的生命价值就会大打折扣。可能会被当作无关紧要的存在来处理。
想象着变成沉默的尸体的尤里的样子,眼泪夺眶而出。
“拜托了,邦弗雷夫人! !告诉我! !我什么时候才能战斗! ?我什么时候才能去寻找尤里? !”
冷静已经荡然无存。我想现在马上就跑出去。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还是很难受。
“……至少,再过一天,你的身体恢复得很好,很顺利。不过,如果现在硬要活动的话,还会卧床不起吧?”
“一天……那个,我让尤里和食死人逃走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关于这一点,有些人倒是想说。不过,现在你还是专心治疗吧。做了多余的事,拖了住院时间,那就得不偿失了吧?”
“……是的。”
为了拯救尤里,有必要让他完全恢复身体。
虽然很生气,但现在只能乖乖地听邦弗雷雷夫人的话。
接下来的二十四个小时,我都在不断涌出的焦躁感、绝望感以及愤怒的情绪中度过。绷带好像还没解开比较好,但感觉已经回来了。绷带一直缠到指尖,动作迟缓,但确实可以活动。
治愈完成的同时,保健室里挤满了人。既有熟悉的面孔,也有陌生的面孔。邦弗雷夫人的表情不太好,但为了救尤里,她闭上了眼睛。
“真是太胡来了。”
爸爸看起来有些憔悴。这四天,你一直在搜索尤里吧。好像和结果没有关系……。
“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
看到索菲娅的脸的瞬间,我的大脑都快被罪恶感冲昏了头。哭得很惨吧。眼睛周围变得通红。鼻子也是红色的。
站在身后的杰克也一样。
因去年的事而痛苦不堪的两人又感到痛苦。无法积累那个很痛苦。
“……对不起,我……没能救尤里。”
嘴唇咬得太紧,血都滴落下来了。
“有! !”
索菲娅慌忙用手帕捂住我的嘴。真是个温柔的人。杰克应该也因为儿子的事伤心到快要发疯了,但他还是担心着我。担心没能帮助尤里的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可恶……可恶……”
一直压抑的情绪似乎要爆发了,我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有……”
再次睁开眼睛时,罗恩和尼维尔站在那里。两人的脸色都像死人一样苍白。
“你还记得吗?”
我问道,两人点了点头。
“他们并没有错,他们只是被操纵了……应该说,他们是不对的,他们在罗恩的肚子里捅了一刀。”
我想逗笑他,却没能成功。两人摇着头,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
“不是的,那家伙是我的老鼠! !”
罗恩说。说实话,我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罗恩,你这样解释怎么可能明白?”
荷米恩的语气充满了兴趣。哈利也一样。
“有,诱拐尤里的男人是模仿动物的。你还记得罗恩的老鼠吧?就是斯卡伯斯,斯卡伯斯是人类。”
斯卡伯斯的事我当然知道。喂过他,也用浮空咒语虐过他。那是人?
“我不知道。啊,那个……我竟然和那个人睡在一起……”
罗恩一脸想吐的表情说。他想起了掳走尤里的那个微胖的中年男子。
“虫尾吗……”
“虫尾? !”
一个陌生的男人对我的话做出了反应。一个和史纳皮差不多年龄的男人,穿着一件满是破烂接缝的长袍。
他脸色铁青地抓住我。
“真的吗? !掳走尤里·清水的食尸鬼真的是虫尾吗? !”
男人被慌慌张张跑过来的父亲和在后面待命的斯克里姆乔尔制服。
男人的模样非同寻常,令他目瞪口呆。这时,邓布利多开口了。
“谁也不知道主人离开门厅后发生的事,你能告诉我们吗?”
“当然,为了救尤里,我什么都愿意做。”
我话音刚落,就听到大家屏住呼吸的声音。
“什、什么啊?”
我惊讶地环视大家的脸,每个人脸上都浮现出悲伤的表情。
在这种情况下,杰克走到我身边说。
“已经可以了。”
“……呢?”
有什么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尤里不会回来了,所以阿尔不要勉强自己,要让身体好好休息。”
平时的杰克无法想象的冷淡的声音。冷淡的想法。冷淡的表情。
“开什么玩笑! !”
比谁告诉我这件事都生气。
愤怒让我头脑一片空白,等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抓住了杰克的衣领。
“发现尤里的尸体了? !”
“……不用了。”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说那种死心的事呢? !”
冷静下来的话也能明白杰克在想什么。四天过去了。被绑架已经过了这么长时间,尤里生还的可能性已是一纸空文。如果是曾经生活在黑暗势力横行时代的杰克他们,想必会对尤里的生存感到绝望吧。
但是,那又怎么样?
“尤里还活着! !那家伙在等着你! !一定要救他,一定要救他! !”
我知道这只是感情论。但是,那又如何?装出冷静的样子,说什么放弃,开什么玩笑。
“……阿尔冯斯,你知道自己是在什么状态下被发现的吗?”
“只是一只胳膊燃尽了,半身粉碎性骨折而已! !邦弗雷夫人帮我治好了,我已经可以战斗了! !”
杰克露出惊讶的表情,我渐渐恢复了冷静。
我忍不住吼了起来,对方是尤里的父母。我对从小就关心我的他大吼了一声。
渐渐变得不愉快起来。
“……那个,对不起。”
“……不,我也很抱歉。谢谢你,阿尔冯斯。”
我不好意思地把头扭向一边,头感到沉重。是杰克的手掌。感觉好久没摸过我的头了。
“那家伙绝对还活着。所以,请不要说放弃之类的话。拜托了……”
“那孩子真的很受人喜爱啊。”
杰克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平静的笑容。还是得让他面带笑容才行。冷若冰霜的表情,和杰克很不相称。
“我很高兴你想让我儿子远离危险……”
是老妈。一副极其悲伤的表情。
“我希望你……不要从你嘴里说出放弃那个孩子的生存之类的话。”
“对不起。”
老妈吸了吸鼻子,看着我。
“但是,希望确实很渺茫,所以,有。”
我明白老妈的意思。
但是,
“我会帮助尤里,仅此而已。”
我从床上站起来,把脸转向邓布利多。
“我觉得与其跟你说,还不如让你直接去看。你能跟我来吗?”
只有邓布利多露出理解的表情,其他人都露出困惑的表情。我毫不在意地向需要的房间走去。制造的是尤里为了向我揭开秘密而制造的房间。
当时,我被这太过冲击性的景象所压倒,没能马上追上尤里。如果当时我立刻接受了他的一切,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这么一想,就觉得非常懊悔。
需要的房间根据人数大小改变。那里的空间比只有我和尤里进来时要大得多。中央的水盆虽然大小不变,但本来就很大,所以看起来更自然。
“这是忧虑的筛子吗?”
陌生的魔女说道。
“我的房间里也有,不过这个要大得多!”
邓布利多感慨地摸着胡须说。
“我把记忆投射到这里,我不太会解释。”
我一边说一边转移记忆,突然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
转移记忆,怎么做才好呢?
我突然僵住了,大家都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尴尬。
“嗯……记忆该怎么提取呢?”
听了我的话,大家都露出难以言喻的微妙表情。
不管别人怎么想,不知道的东西也没办法。
“术士,把意识集中在想要抽出的记忆上,用魔杖抵住额头。”
史纳皮一边咳嗽一边在背后说。
老师也露出惊讶的表情。虽然无比可恨,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听她说话,把意识集中在记忆上。
战斗的记忆失落感。对掠夺者的愤怒。他用手杖抵住额头,露出银色的光芒。是记忆。
把它倒进筛子里,我感到自己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感到一种不可思议的舒适。
客观地看待自己的记忆实在是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正因为知道结果如何,才知道自己行动的每一个细节。那个场合应该那样做,这个场合应该这样做。脑子里净是这些事。我明明可以站得更稳,却再次被让尤里逃走的失落感侵袭。
记忆的再生结束后,我们回到需要的房间。大家都露出各有各的表情。最先开口的是尼维尔。
“……对不起。如果我们不打扰的话,也许就来得及了……”
这是尼维尔得出的结论。想不出否定的话。两个人的困住真的只是一瞬间。但是,那一瞬间太致命了。
如果没有让两人保持沉默、追赶虫尾的那几秒,或许就不会让他们逃到门厅外。
我确信过。那个微胖的中年男人不擅长战斗。如果正面交锋,我这个小孩子也不是打不过的对手。正因为如此……不,即使考虑这样的IF也没有办法。
“两个人没有错,让他们逃走的责任在我。”
他打断了罗恩想说的话。我知道自己的器量有多小。如果两人再多说些什么,我就会说出无可挽回的话。
我觉得两个人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不想破坏这种关系。因为,一旦破坏了这种关系,我就再也不能把两个人当成普通同学看待了。
“对了,你发现什么了吗?”
把矛头指向了邓布利多。从刚才开始,邓布利多、麦康娜和史纳皮就一直在窃窃私语。刚才抓住我的男人也和其他没见过的人交换了意见。看来,我的记忆中有什么线索。
我决定去问比较容易理解的邓布利多。
“内容不太符合我的期待。”
邓布利多一脸消沉地说。
“但是,我们知道了那两个食死人的真实身份,而且……我们认为是仇敌的男人很有可能是我们的朋友。那么,关于克利尔沃特你在哪里的线索是……”
“真实身份是什么?”
失望是有的。但是,被认为完全无关的事情也有可能成为开端。
邓布利多轻轻清了清嗓子,引来了大家的视线。
“首先,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他们的真实身份。首先,那个叫蠕虫尾巴的男人的真正名字是彼得·佩蒂格留。”
“但是,阿尔巴斯,怎么会……但是……”
麦康娜满脸苦恼。她好像认识彼得·佩蒂格留。不,不只是她。在场的大人们几乎都露出了同样的表情。
“那么,天狼星·布莱克呢?”
邓布利多对其中一个陌生人的话点了点头。
“无罪……这么想很自然吧?十三年前,我还以为他只剩下几根手指,身体就消失了……原来如此。”
“……斯卡伯斯在被交给伯希之前就已经失去了手指……”
罗恩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接着那个寒碜的男人说道。
“而且,彼得是模仿老鼠的动物。而且,虫尾是彼得学生时代使用的秘密名字。”
面对满脸愤怒的男人,邓布利多重重地点了点头。
“你确定吗?虫尾是彼得·佩蒂格里乌,还有一个食尸鬼,我也知道那家伙的名字。”
从邓布利多口中听到的名字我也知道。
不过,准确地说,他只是知道是父亲的名字……。
那家伙的名字刊登在《预言家日报》上。
“是巴泰米乌斯·克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