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做了一个梦。我做了一个很怀念很重要的日子的梦。
那个时候,我和尤里还不是朋友。对我来说,尤里只不过是碰巧住在隔壁,碰巧父母关系好,碰巧接触的机会多而已,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不过,马格上的学校不让我去,我也没有其他玩伴,只好妥协和尤里一起玩。我反而讨厌什么都回答Yes的尤里。简直就像面对一个没有自主意识的人偶一样,既恶心又无聊。
到了七岁左右,我开始一个人偷偷地离开家去附近的公园玩。被加入马格人的孩子们的行列之后,尤里已经没用了。从人偶游戏毕业后,我开始和活生生的人玩,连和没用的人偶说话都觉得麻烦,不管尤里说什么,我都决定无视。爸爸妈妈说了些什么,我全都无视了。总之,我沉迷于和马格人的孩子们玩耍。
有时练习篮球和美式足球,有时也会欺负别人。
现在回想起来,他觉得自己是多么差劲的混蛋。但是,混蛋有他的下场。
我太得意忘形了。在经常在公园玩耍的成员中保持着一定的地位,虐待别人的时候总是站在加害者一边。他甚至觉得看着愚图哭着求饶的样子很开心。
有一天。我的魔法才能觉醒了。我可以不用手触摸就移动东西。爸爸妈妈叮嘱他绝对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是,愚蠢的我却堂而皇之地在大家面前公开了。当然,大家都表示了赞赏和敬意。但是,那不过是为了防止加害者对受害者施加更大的伤害而使用的阿谀奉承罢了。
一起欺负我的那些家伙背叛了我。那些家伙想要我的不可思议的力量,却不告诉我使用方法——应该说是不能告诉我——对我愤怒,把被害者变成加害者,把加害者变成被害者。我还记得自己受到了单方面的暴力,哭着回家的情景。虽然有魔法力量,对方还是同龄的孩子,却毫无招架之力地打了败仗,被弄哭了。我无法立刻承认自己从加害者的立场沦落到受害者的立场。好几次都想回到加害者的身边。但是,当我想去虐那个经常欺负我的人的时候,不久前还在一起欺负我的那个人进来帮忙,和那个人一起把我揍了一顿。
这样的事情持续了好几天,我终于明白自己的地位一落千丈了。但是,有一天。突然间,暴力的日子迎来了终结。谁看到我都不打了,不仅如此还亲切地跟我说话,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我天真地以为地狱的日子终于结束了。
又过了几个星期,我才知道地狱的日子已经结束了。有一个我一直不敢靠近的地方。是我以前经常欺负人的地方。如果去了那里,就会觉得那个地狱的日子又会回来,所以无意识地拒绝去那里。
那天,经常和我一起玩的家伙看起来心情很好,我问他怎么了,他说,他在自己经常玩的玩具上找到了更好的玩法。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跟着他去了那个地方。在那里看到的是……持续着地狱般的日子。
不是结束了吗?只不过是别人替我代劳罢了。
那里有人偶。一个洋娃娃蹲在地上,被一个比自己大一点的孩子不停地踢。
把我拉回地狱的那个家伙说。
“那家伙脑子发疯了。他说对我做什么都可以,把你当作朋友对待。”
为什么?我最先想到的就是这个。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没有拜托你。之所以会遭遇如此残酷的事情,都是因为这家伙自己做了傻事。这是自作自受。
我想要逃走。但是,那家伙没有放开我的手。
“啊,等等。这家伙不管拳打脚踢还是撒尿都不说话。一开始还挺有意思的。后来就想别出心裁了。但是,不被父母发现是很痛苦的,所以不能把脸弄得乱糟糟的,揭指甲什么的也会被发现的,所以……”
我感到一阵寒意。这是什么?明明是和我同龄的孩子,我却觉得眼前这个家伙就像个怪物。他平静地散播着恶意的话语,表情愉悦地扭曲着。
这时,我想起了那张脸。
就像我虐待他时的脸一样。很开心,很开心,想伤害更多。想让她哭得更厉害。这种欲望无止境地泛滥,愈演愈烈。
所以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我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那家伙果然不出所料地对我说。
“你去打这家伙,把他踢飞。被救他的人打了,这家伙也会有什么反应吧?”
那张脸上带着单纯的好奇心和天真的期待的洋娃娃,想看到他像人类一样绝望的脸。
我被一群体格健壮的家伙围了起来,堵住了退路。
不踢的话,我也会变成这样。不用语言也能明白。
我害怕得不敢看洋娃娃的脸。身体动不了。我想逃走。我几乎要哭了,但还是被推到人偶面前。
如果踢我,我也会变成怪物。但是,不踢就会变成人偶。不是怪物,就是人偶。
当我陷入恐慌时,是洋娃娃说的话救了我。
“好啊。”
那声音大概是受了太多折磨的缘故吧。嘶哑着。
但我马上明白了,那是我从小就听的洋娃娃的声音。
我战战兢兢地转头一看,洋娃娃正在微笑。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微笑?我是想背叛你啊。你是要报你的救命之恩啊?
疑问被人偶的一句话掩盖了。
“没关系……我们是朋友。”
这句话让我哑口无言。这家伙在说什么?朋友?你到底在说谁?
在你面前的都是怪物。都是些以虐待他人为乐的怪物。我不是那种想要帮助我,却被我毫无抵抗地倾轧的傻瓜的朋友。
“踢啊。不然……阿尔会遭殃的。”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我觉得眼前的人偶很恶心。明明自己被伤得七零八落,人偶的眼睛却在担心我。如果说旁边的怪物是恶意的,那这家伙就是善意的怪物。我甚至这么想。但是,马上又改变了想法。
如果这个人偶是善意的怪物,那么我本来就不应该虐待它,也不应该被虐待。因为,这家伙知道虐待这个游戏一直在重复。虽然不知道是在哪里看到的,但应该是在哪里看到的。不然的话,根本就不会变成这种状态。如果不知道虐待的事实,就无法代替虐待。
也许,没有停止我的虐待是因为不想妨碍我的快乐。我之所以没有停止被虐待,是因为我觉得只要放任不管,我就会回来的。阻止我被虐待是因为我没有回来。也就是说,这家伙就是我想要的。他想找回朋友。为此被拳打脚踢,被尿尿,但还是待在这里。我不知道那个风险和回报是否相称。那是只有人偶才知道的事。
这么想着,他看着洋娃娃的眼睛,眼睛里露出期待的神色。我看到了丑陋的、恶心的、扭曲的感情色彩。对,我看到了感情的颜色。
这家伙疯了。脑子有问题。这是事实吧。但是,这不是人偶。
当我明白这个事实的时候,我的内心有什么断裂了。只是对我武者罗胡作非为。我毫不客气地使用了让我隐藏的魔法,用尽全力,抓住尤里的手逃走了。总之我跑了。
就在走到家门口松了一口气的瞬间,尤里的身体扑通一声倒下了。刚想知道怎么回事,就发现尤里的裤子一角有严重的蚯蚓肿。我慌忙看了看尤里的身体,只见他的身体破破烂烂的。身上到处都有瘀青,头发和衣服都散发出难闻的气味。这么说来,那家伙说过他撒了尿。
“你、你还好吧?”
问什么傻话。自己脱口而出的无耻之词让我愕然。
不管理由如何,尤里变得破破烂烂都是我的错。可是,用什么嘴说这种话呢?
“没事的。”
与我的内心相反,尤里开心地笑了。
我问他有什么事那么高兴,他干脆说,让我为他担心很高兴。
我想,这家伙果然是疯了。尽管如此,我还是不想离开尤里。
我马上就明白了,为什么尤里的父母不知道她的伤。尤里的魔法才能也觉醒了。
而且不像我那样把东西弄浮。尤里的疗伤能力超群。一动不动了一会儿,尤里的身体瞬间被治愈了。
老妈说过,刚领悟到魔法才能的孩子拥有很强的魔法力。凭借强大的魔法力,尤里瞬间治好了自己的身体。
“衣服……只能扔掉了……妈妈们会生气的……”
说着说着,尤里第一次有点悲哀地看了看自己的衣服。
“好吗?”
什么?我也没傻到这么反问。
“没关系……没关系。”
我已经不能再去那个公园了。你不应该去。
这点我知道。
“可是……你们是朋友吧?”
“没关系,他们……不是朋友。”
他们只是怪物,我也只是怪物。我和他们只是同类而已。所以才会结伴。我们不是朋友。从一开始……。
“可是,你不寂寞吗?”
对着这么说的尤里,我毫不羞愧地说了一句狗屁话。
“你是我的朋友吧?”
虽然我没有做朋友的资格,但还是被尤里的朋友这个词吸引了。
我向高兴地点点头的尤里保证了一件事。
“不要再对我保密,做点什么了吧?我可不想再做第二次了,那种事……”
“嗯……!”
对我来说,把我想得丑陋到恶心的尤里的存在是一种限制。看着这家伙献身的态度,那天的事就像昨天发生的事一样。每次我都抑制住想伤害谁、想让谁哭、想破坏谁的欲望。
我真的不想背叛这个自称朋友的家伙。
结果,虽然是完全不遵守约定的家伙,最后在我面前露出那样的身姿的家伙,但是对我来说尤里是朋友。
醒来后,我在处于假死状态的尤里身旁,读着尤里送给我的第一份生日礼物——书。
拥有无人能敌的巨大力量的恶之母玉,用超过那个的力量横扫的正义的怪物。
反正,既然是怪物,我就想成为正义的怪物。对其他人来说是邪恶的怪物也没关系。只是,在尤里眼中的我想是正义的。虽然很讨厌被朋友讨厌,但我不想背叛这家伙。所以,为了不被背叛,我想变得坚强。只是想要有勇气和力量,在自己的道路上一往无前。
然而,却是这种情况。我在做什么呢?从我八岁生日那天开始坚持的锻炼毫无意义。为了保护而锻炼的力量也没能发挥出来。
所以,我要杀了你。不管伤害了尤里的人是谁都会杀了他。也不问理由。求命也不听。我想看到她哭喊着,痛苦地喘息的脸。
睡着的尤里没有看我。那么,我就成为邪恶的怪物吧。把为了保护而锻炼的力量用于暴力吧。把为了抑制自己的欲望而锻炼出来的力量用在释放自己的欲望上吧。
话说回来,这家伙……我圣诞节送的礼物没带。总之,等他醒了,我得教训他一顿。
读完书的时候保健室的门开了,索菲娅和杰克走了进来。
索菲娅和杰克喊着尤里的名字跑到床上。
幸好没看到尤里被发现时的样子。索菲娅一改往日平静的表情,紧紧抱住尤里的床哭泣起来。杰克也握着尤里的手,低着头流着眼泪。后来进来的爸爸和妈妈的脸上充满了从未见过的憎恶。对他们来说,索菲娅和杰克是难得的朋友,而他们的儿子尤里就像他们的另一个儿子,尤里受到了伤害。就好像索菲娅和杰克承担了他们的悲伤,爸爸和妈妈承担了他们的愤怒。
爸爸向我走来。
“发生什么事了?”
我看着索菲娅和杰克。要想说明看到的情况,就必须离开两个人。因为她觉得,如果她问尤里承受了多大的痛苦,那两人可能会因为悲伤过度而死去。
爸爸似乎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转头看着站在身后的妈妈,还有对面的邓布利多和麦康娜教授。
“有可以好好聊天的地方吗?”
“那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吧。”
“啊,我也是……”
杰克抬起头,艾德用手停住。
“杰克,你要陪在尤里身边。”
“可是……”
“我一定会找出对尤里残忍的人。我保证,你要相信我。”
艾德表情稍稍缓和地说。杰克轻轻点了点头,紧紧握住爸爸的手。
“求你了……”
“交给我吧,我可是专家。”
爸爸打趣地说着,跟在邓布利多后面走到走廊上。我也跟在后面,向校长室走去。
第一次进入的校长室里,排列着历代校长的肖像画,他们互相出入,窃窃私语。
“那么,请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尽管对方是邓布利多,但父亲的表情却很严肃,似乎在说假话。
邓布利多说的和我所知道的差不多。在询问尤里受到的拷问和用他的血写下的文字时,父亲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默默地听着。
当尤里提到自己身上的字时,她的表情动了起来。
“伏地魔?”
伏地魔日记。巴斯利斯克秘密房间。继承人的敌人。
爸爸一念出这五个单词,表情就变了。
“关闭学校吧。”
“爸爸? !”
关闭学校。那不就是为了逃避凶手吗?我不由自主地抓住父亲。
“要是封锁学校,连凶手都要逃跑了!”
“事情就是这样。我也痛恨伤害尤里的凶手。但是,如果是伏地魔的话就不一样了。就算不是伏地魔自己,如果是吃死人的话学生们也会陷入危险之中。不能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受害者。”
“可是……”
开口的是麦康娜。
“就是那个——”
“伏地魔,密涅瓦。”
“……啊,你真的相信伏地魔和巴斯里斯克吗?”
麦康娜一提到伏地魔的名字就浑身发抖,她问父亲和邓布利多。心情可以理解。伏地魔和巴斯里斯克现在都是传说般的存在。这不是容易相信的事。
“尤里是个聪明的孩子,我毫不怀疑那孩子在严刑拷打后刻下的文字。”
听了父亲的话,邓布利多点了点头。
“这么说,密涅瓦,你应该不会忘记去年的事吧?”
我立刻明白邓布利多说的是去年的贤者之石事件。
“别忘了当时伏地魔的尖兵已经潜入霍格瓦彻了,而且还是作为老师。”
听了邓布利多的话,麦康娜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我不愿意相信。但是,我有相信的根据。
父亲走近邓布利多。
“应该关闭学校,搜查巴斯利斯克。巴斯利斯克只听从操蛇语的帕塞尔鼠。萨拉扎尔·史林德林是有名的帕塞尔鼠。那么,传说中史林德林的继承人开启的密室怪物很有可能就是巴斯里斯克。”
邓布利多正要对父亲的话点头。突然,校长室的门开了,史纳皮冲了进来。
“校长,辛苦了! !”
大家的目光集中在史纳皮前所未有的焦躁表情上。
“继承人又出现了。”
“有人被杀了吗? !”
史纳皮听了父亲的话,摇了摇头。
“幸运的是,他和清水一样被发现时处于假死状态,是雷文克洛的艾伦·斯宾塞。附近还有血字。”
“上面写了什么?”
“‘不允许关闭学校,如果让学生回家,就会发生无差别的杀戮’。”
你的目的是什么?如果学校关门,逃跑应该很容易。为什么要自己主动走进死胡同呢?
“目的是什么?难道,真的是为了杀死马格人出生的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不管怎么说……不,但是……”
爸爸不明白犯人的意图,很困惑。
如果只是因为想杀人而禁止关闭学校,那么凶手只是个傻瓜。但是,如果还有别的理由,那理由到底是什么呢?
“我有一个疑问。”
史纳皮说。
“斯宾塞的身上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像清水一样被拷问过的痕迹。”
史纳皮的话引起了大家的骚动。
艾伦·斯宾塞没有受到拷问,只是处于假死状态。
也就是说,尤里所遭受的拷问除了享乐之外,还有其他意义。
“总之,先去现场看看吧。你带我去,是塞布鲁斯。”
史纳皮听了邓布利多的话,点了点头,转身走出了校长室。
我们跟在史纳皮后面,向案发现场走去。
事发现场还有很多学生聚集在一起,史纳皮大喝一声后,大家都四散开来。
爸爸看着血字说。
“总之,召集驱魔人吧。现在已经是刻不容缓的时候了。伏地魔和巴斯利斯克。只要有一个就属于1级紧急事态。我要联络局长……鲁弗斯·斯克里姆乔尔。”
我看着飞奔而去的父亲,平静地放下心来。
啊,谢谢你主动留在笼子里。虽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还是要感谢他,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