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用力握住了她的手腕,借着她的力,艰难坐了起来。
她白着脸道:“小幽儿,我很庆幸我这辈子能遇到你!”
林若幽抱了抱她:“我也是,你是我最在意的好姐妹,我希望我们之间,永远都不会有芥蒂,每天都会开心!”
裴如眼圈旋即又红了,她何尝不想这样。
可,事与愿违啊!
她是罪臣之女,她是当朝最尊贵的摄政王妃。
两人之间的身份隔阂,就是无法逾越过去的鸿沟。
况且现在她的娘亲又做出了那样的事情,她跟她,只怕要连最后的姐妹情也要耗没了。
她悲戚呜咽:“小幽儿,你应该猜出来了,所有的事情都是我娘亲做的,我不知道她哪里来的可用之人,从给你的糕点下毒,再到母亲气到昏迷,都是她一手筹谋,她为的就是要独占公主府!”
林若幽面色登时沉了下去,她果然没有猜错,这背后主使之人竟是看上去懦弱不堪的淮南王妃。
淮南王已死,那么他藏在暗处的那些死士自然就为她所用。
尤为重要的是,还有一个关键的人存在。
那就是萧瑞,他无时无刻要颠覆着天凤王朝。
只怕这次,也是他将淮南王妃推出来做替死鬼吧。
不得不说,他藏的实在是太隐秘了!
她复杂的点了点头:“我是已经知道了,只不过我现在不能动她,我要把她背后的萧瑞给引出来!”
裴如诧异挑眉:“你打算要怎么做?”
林若幽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她先是无法置信,接着才重重点头:“好,如果她真的那么做,我就会全力配合你!”
夜幕降临,林若幽开始为裴如处理腿伤。
她伤的极重,断骨处有不少的骨头渣子难以清理,甚至因为时间太久,早已经腐烂,带着浓烈的臭味,让人作呕。
林若幽心疼不已,更加坚定了一定要治好裴如的决心。
她沉声叮嘱:“我处理起来的时候,会疼的十分厉害,你若是不能忍住,我可以喂你服下麻沸散,只不过那样对伤处恢复没好处!”
裴如倔强咬牙:“不用,我可以撑的住!”
林若幽点了点头,命人给她拿了锦帕过来。
待准备妥当之后,她才开始进行接骨手术。
直到真正接骨的时候,裴如才体会到林若幽口中的疼痛究竟有多难以承受。
她只想自己赶紧死过去,那样就不会再受这锥心蚀骨的煎熬。
冷汗一层又一层的从她的后背浸出,她死死抠紧身下的被褥,将手指都抠的血肉模糊。
为了防止自己叫出声,她将锦帕塞进嘴里用力咬着。
这种疼的极致的感觉约莫持续了半个时辰,直到金疮药洒上去的时候,她才恍然觉得解脱了。
她犹如濒死的鱼儿那般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她哑声呢喃:“我这是刚从鬼门关逃回来吧?”
林若幽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道:“是,如儿很坚强,我十分佩服!”
裴如心说,她这哪里是坚强,不过是一个能和寻常人那般走路的念头做支撑吧。
为了陆尘,她都要配合治腿。
总不能他堂堂镇国大将军的夫人是个瘸子?
那样会被人嗤笑的!
林若幽也是累的狠了,她原本怀孕之后身体就极为虚弱,现在为裴如处理那么长时间的伤势,她几乎都要站不稳。
眼看着她面色苍白,裴如连忙高喊一声:“快来人!”
等在外面的萧晟第一时间冲了进来,将快要晕倒的她及时抱在怀里。
她虚弱说道:“赶紧带我去休息一会儿,我腿麻的厉害!”
萧晟没敢迟疑,迅速将她抱进客殿。
几乎是刚躺到床榻上,她就陷入昏睡之中。
萧晟厉声大叫:“快请冯太医!”
冯太医早就在公主府候着了,他是安帝派过来,随时等着差遣。
他面色凝重的为林若幽诊脉,当发现她身体极其虚弱的时候,不由得浑身怔住。
“怎么会这样?”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萧晟一颗心登时沉了下去,他急切询问:“她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吗?”
冯太医不敢说,之前他跟林若幽诊脉的时候,就发现了不对劲。
可她说并无大碍!
所以他就知道她应该是故意隐瞒萧晟!
如今她昏迷不醒,他更不敢擅作主张的说出实情。
毕竟孩子和她只能活一个,这样的事实太过于残忍!
如果被摄政王知道,更会引起轩然大波。
无论如何,他都要等林若幽醒来再说。
他下意识打了自己嘴巴一下道:“是老臣有些莽撞了,王妃娘娘身体除了疲累之外,并无大碍,只要小心将养,就能清醒过来!”
萧晟狐疑的盯着他,他总觉得这话在遮掩什么,让他无法安心。
他用力握住冯太医的手腕,吓得他胡子都跟着激烈颤抖起来。
他不安询问:“王爷,老臣真的没有说谎,你要是不信,等王妃娘娘醒来之后问问!”
萧晟冷叱:“从第一次诊脉之后,你们两人就开始打眉眼官司,当时本王因她怀孕还处在欣喜之中,根本就不曾细品,现在你跟本王说实话,她的身体到底如何?”
冯太医惶恐的咽了咽喉咙,他强撑着开口:“老臣怎敢欺骗王爷呢?”
萧晟开口:“本王看你是真敢啊,既然你不到黄河心不死,那就让铁石成全你!”
他一声令下,铁石就快步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迅速说道:“把冯太医吊进后院的水井,直到他愿意说实话,再把他给捞出来!”
冯太医吓疯了,他几乎是抱着萧晟的脚踝哀求:“王爷,老臣这一把老骨头可经不得冻啊,再说了,你要是把老臣给冻死了,谁还能给王妃娘娘看诊?”
萧晟浑不在意的打断:“这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太医宫里一抓一大把,在这个世上,除了小幽儿之外,谁都不是不可或缺的!”
冯太医委屈控诉:“王爷你的心好狠啊,老臣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看在老臣到现在还没被铁石给颠死的份上,你就不能开恩放过我这一回?”
铁石抬脚踢了踢他:“差不多得了,你按照王爷的要求把自己诊出来的实情说出来不就行了,用得着耍这么多心眼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