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珠满目兴奋,当初就是梁大人将她的画作拿去天宝阁的,他对她也是称赞有加呢。
眼见一名文质彬彬的男子走了进来,她连忙俯行礼:“御史府陈宝珠拜见梁大人!”
梁思远淡淡点头:“陈小姐免礼,此番受了摄政王邀请前来评判画作,还请两位莫要拘束,本官绝不会徇私!”
御史夫人为了表现陈宝珠的势力,连忙请他率先鉴赏。
梁思远拧着眉心道:“笔锋有力,中规中矩,润色可圈可点,陈小姐的实力着实非凡,想必是画过无双次了吧?”
陈宝珠没想到被他一眼就瞧出来了,登时脸色就有些涨红。
她连忙回答:“是,因为我很喜欢这位前朝大家的画作,就经常临摹!”
梁思远意味深长的来了四个字:“临摹的好!”
御史夫人惯是个会善言观色的,此刻听到他的评判,忍不住面上的笑意都淡了几分。
她几乎是下意识询问:“莫非梁大人觉得还有什么瑕疵?不如请说一下你的高见?”
梁思远摆摆手:“高见算不上,顶多是愚见罢了,从线条的流畅度来说,堪称佳作!”
林若幽不动声色,她可是太了解这些大官的话术了,肯定是先扬后抑。
果然,梁思远话锋突转:“然,若是临摹画作,最重要的是体会其中的画魂,唯有这样才能身临其境,让品画者和其共鸣!”
他顿了顿又道:“当然,陈小姐能画成这样,也已经是京中贵女的佼佼者,本官也是极为欣赏的!”
御史夫人旋即追问;“那你觉得能不能呈送到天宝阁去?”
林若幽面色微沉,这句话御史夫人属实问的有些无耻了,明明人家都挑出了不足之处,她竟然还妄想挂去天宝阁。
只见梁思远毫不犹豫的回答:“怕是要让御史夫人失望了,真迹在呢,这种临摹的画作,可真不敢往外拿!”
剩下的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是却能让在场之人全都猜出来。
那就是,两相比对,怕是要丢人现眼!
御史夫人面上的笑容顿消,她很是艰难才维持住端庄。
她轻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不打扰梁大人去评判林姑娘的画作了,你赶紧过去看看吧!”
一直沉默不语的萧晟命人将上面遮着的宣纸挪开,就有一幅极为瑰丽的画卷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现场登时极为寂静,有的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
因为这幅画简直是太过于震撼,以至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若不是亲眼看到林若幽一直站在画卷旁边,就真的以为她是作弊,让别人帮着画出来的。
毕竟,她的蠢包名声,那可是响遍全城。
梁思远认真看过之后,很快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颤声道:“天哪,这是江山图?我朝的万里河山,竟然全都在这副画卷上!”
林若幽抿唇笑道:“梁大人好眼力,我是按照各地的图志画出来的,应该没有半点的偏差!”
不但梁思远面色剧变,就连萧晟也是瞪大了眼睛。
这可是当朝的江山图啊,她竟然能这么容易画出来?
他迅速走过去查看,看着那些一个个精准的地方标注,脑子里面有很多疑问。
但是却也清楚,绝不能现在就问出来。
他猛然开口:“梁大人,谁输谁赢,是不是即刻就见分晓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梁思远迅速躬身行礼:“回禀王爷,林姑娘的画作乃原创,更胜一筹,她赢!”
陈宝珠犹如兜头冷水浇在头上,她死死握住手里的锦帕,将不断涌向喉头的咸腥艰难咽了下去。
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用出压箱底的本事,却依然还是比不过她?
她真的还是那个身背污名的相府蠢女林若幽吗?
想不到,她除了精湛的医术之外,竟然其他的才艺也如此过人,简直是让人无法置信。
御史夫人也很快反应过来,她迅速说道:“本夫人觉得十分奇怪,既然林姑娘如此有才华,为何却又身背一无是处的污名?更是从前都没有展露过这样的能力,不知道方家夫人能不能帮着解惑?”
方氏面上闪过紧张之色,显然,她对这样的问题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因为当时她缠绵病榻,清醒的时候几乎很少。
且因为对林相的极大失望,心情抑郁,总想着一死百了,又如何还有心力去关注林若幽的情况?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林若幽上前握住了她的手,她淡声说道:“御史夫人又何必明知故问,我娘之前重病在榻,根本就没有精神照顾我,不过是我自学成才罢了,至于为何没有展露出来,而是没有机会啊,毕竟我身上背的那些污名,谁愿意请我参加宴会?”
顿了顿,她笑吟吟看向脸色难看的陈宝珠:“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陈小姐,能够给我一次展露才华的机会!”
陈宝珠恼的恨不得扑上前直接去掐死她,明明以为自己选择了最擅长的画技,就能胜券在握,却没有料到,依然被她给狠狠碾压!
她真的是不甘心啊!
不过是个武夫女而已,凭什么要踩着她风头大盛?
可现在,她根本就想不到反击的对策,毕竟那副江山图实实在在的摆在那里,而且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画出来的。
她咬了咬牙,下意识骂道:“你这个心机贱女,你明明画技那么厉害,却故意藏拙,害我入坑,故意毁我的名声,你如此恶毒,根本就不配为人!”
萧晟陡然冷冽开口:“御史夫人,你身为当朝贵女书院的修德先生,却教导的亲孙女这般出口成脏,看来你枉为人师啊!”
御史夫人吓得心口狂跳,她如何听不出来,摄政王这是要迁怒她问罪呢。
若是不给林若幽一个交代,只怕她这个修德先生也做不成了。
她再没有犹豫,连忙训斥:“宝珠,既然技不如人,你就该认清现实,赶紧给林姑娘道歉!”
陈宝珠小脸骤然变得苍白,让她给一个武夫女道歉,这不是明晃晃的羞辱吗?将来她还如何在京城贵女圈子立足?
只怕她们会嗤笑啊!
她强撑着争辩:“祖母,我没有错,但凡我知道她故意藏拙,我也不会挑战她,自取欺侮,她就是当朝第一腹黑恶女,她最该死!”
御史夫人面上闪过汹涌怒色,陈宝珠她怎么还执迷不悟?
她这是故意找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