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空之中,楼听海与祁阳上人各自施展出了绝招,攻势如火如荼。
就在这个时候,陆羽跟秦燕贞悄然退场,没有引起任何的注意。
就算偶尔有人看到了两人的动向,也没有多想,毕竟作为今天婚礼的主角,两人还有许多的应酬事务,自然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观战。
两人离开了祭天台,径直返回了高泰宫——这是一座新落成的宫殿,乃是嘉灵帝专门赐给秦燕贞的行宫,除了两人婚礼的宴席在这里举办之外,今后也可以做为两人在京城居住的落脚点。
这表面上一种极致的恩宠,但实际上却也是对秦燕贞的一种控制,因为距离这座宫殿不远的地方,便驻扎着完全效忠于嘉灵帝的禁卫军大营。
在马车之上,秦燕贞忽然当着陆羽的面脱下了婚服,露出了一身黑色的细密鳞甲,紧俏贴合的鳞甲将她姣好的身材衬托得玲珑有致。
陆羽不禁眼前一亮,既惊艳于她的身材,也惊异于她的举动——她这显然是早有准备,否则也不可能将这如同夜行衣一般的黑色鳞甲,提前穿在婚服的里面。
“这是干嘛?我们这就要直接开溜了吗?”陆羽好奇道。
“不是我们,而是我。”
秦燕贞一边说着,一边将头上的凤冠脱了下来,然后将满头的青丝绾起,结成了一束马尾状,顿时整个人显得无比的清丽绝俗、洒脱干练。
“我要先去提前做一番布置,至于你……则先到高泰宫去露个面,稳住到场的宾客,以免引起袁氏家族的戒心。”
“就我一个人去露面?这能抵什么用?”
陆羽诧异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要是到场的宾客没有看到你出现,恐怕立即便要谣言满天飞了吧?说不定嘉灵帝还会觉得你是一个人悄悄潜走了,准备召集旧部秘谋兴兵造反!”
秦燕贞微微一笑,没有说话,当着陆羽的面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件东西来。
那东西惨白惨白的,看起来像是一副人类的皮囊……
陆羽不禁头皮发麻,不知这秦燕贞究竟是什么爱好,竟然还在乾坤袋里收集人皮?
却见秦燕贞一言不发,另一手忽然捏起了一张符箓,手势一扬,顿时符箓飘起,绽放出阵阵绚丽的霞光。
在手势与符箓的配合之下,那张原本干瘪的人类皮囊迅速膨胀了起来,变成了一具人偶的模样。
陆羽不禁满脸错愕。
因为这具皮囊所化的人偶,竟然跟一旁的秦燕贞长得十分相像!
秦燕贞迅速地为这副皮囊穿上了婚服,戴上了凤冠,仔细地摆弄好装束之后,忽然一下咬破自己的手指,将指尖的鲜血往皮囊人偶的眉心涂去。
顿时整具人偶如同被注入了灵魂一般,变得栩栩如生起来,跟之前穿着婚服的秦燕贞简直一模一样!
陆羽不禁目瞪口呆,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这时,秦燕贞却一把将那张符箓递到了他的手上,笑道:“这具人偶便是我的化身!通过这道符箓,你可以控制她完成各种常人的动作,只要你运用得当的话,瞒过在场的宾客应该没有任何问题!”
陆羽将信将疑地将符箓接过,注入灵力尝试了一下,发现果然人偶会做出各种各种的动作,甚至连表情都栩栩如生,可以说出了不会说话之外,跟真正的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陆羽心中惊讶得无以复加。
这显然是一种极为高深的傀儡术!
可他却从来都没听说过,大罗圣地以傀儡术见长,也没听说过有哪门哪派的傀儡术,可以精妙到如此的地步……
这样的手段简直堪称神技!这究竟会是她从哪里学来的?
会不会跟她体内所隐藏的神秘力量一样,也有着特殊的来历?
陆羽手握着符箓,好不容易才消化掉这惊人的事实,问道:“我接下来的任务,就是去糊弄这些宾客了么?之前你不是还说过,需要我施展雾隐岚生诀?”
“夫君何必如此心急?”
秦燕贞眼波流转,嗔了陆羽一眼。
“你先去糊弄好宾客,至于下一步的行动,到时自然会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
陆羽便不说话了,心想这娘们还真是谨慎,不到事情的最后一刻,坚决不透露整个行动的细节,以至于他到了现在都不清楚具体的步骤,甚至连所谓的盘武至宝究竟在哪里都不知道。
可除了等候她的指令之外,他似乎也别无选择。
“夫君,那么……我们一会儿再见。”
秦燕贞似乎感受陆羽有情绪,故意凑嘴到他的嘴边,轻轻地触碰了一下他的嘴唇,接着还没等陆羽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身影便化作一缕青烟,渐渐虚无,迅速变淡,转眼间便彻底消失不见了。
陆羽再次感受到了这位大罗圣女的深不可测,不禁叹为观止,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奇特诡异遁法。
车厢之中,只剩下陆羽以及那具栩栩如生的人偶。
“你可真是厉害!”
陆羽不禁对着人偶苦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泄愤似的在偶人的脸蛋上掐了一下。没想到这个人偶不光看起来栩栩如生,就连触感也十分逼真,入手一片滑腻,甚至人偶还对着他诡异地笑了一下,反倒将陆羽吓了一跳。
于是陆羽连忙将手收了回来,然后迅速将红盖头重新盖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事已至此,除了听从安排静候佳音之外,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很快,陆羽乘坐的马车便回到了高泰宫。
此时果然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宾客,不过由于楼听海跟祁阳上人的交战,整个京城的上空都是他们打斗交手的光影,因此这些宾客都显然有些心不在焉,根本没有把注意力集中在陆羽跟人偶秦燕贞的身上。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又加上有礼部的官员在场主持局面,事实上需要陆羽跟秦燕贞出面的场合并不多,又加上有人偶的配合,因此陆羽应付得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没有露出丝毫的破绽。
很显然,楼听海跟祁阳上人的战斗一时半会儿不可能分出胜负,人们也不可能一直等到两人分出了胜负才离开原地,渐渐地原本在祭天台观礼的宾客都赶了过来,高泰宫的宾客越来越多,人声逐渐变得鼎沸,婚礼的宴席也正式开始了起来。
陆羽领着披着红盖头的人偶秦燕贞,露面答谢了一番宾客之后,便退回到了洞房里面。
这下他终于可以彻底地清净了下来,至于招待在场的宾客,自然有礼部的官员代劳,而闹洞房的话……开玩笑,这可是国公的婚礼,要是秦燕贞不点头同意的话,哪里有人敢自作主张跑来闹洞房?
“也不知道那娘们在布置些什么东西?要等到什么时候?”
陆羽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了房中的酒壶,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喝了起来。
天空之中隐隐回荡着阵阵轰鸣声,显示楼听海与祁阳上人激战正酣,声势极为浩荡,但陆羽却没有任何想要观战的心思,因为他早已知道这一场战斗肯定不会这么快就有结果,这一切都不过是秦燕贞安排出来吸引袁氏家族注意力的幌子罢了。
酒过三巡,已是华灯初上。
按照正常的情况来说,此时应该整是宴席高潮的时候,可是由于楼听海跟祁阳上人交战的缘故,显然到场的宾客并没有什么饮宴的兴致,宴席草草收场,外间已经逐渐便得安静了下来。
陆羽正要给自己倒下第四杯酒的时候,忽然窗外人影一闪,一个慵懒的声音传了进来。
“这合欢酒本是拿来让新人交杯用的,新郎官却在这里一个人独自享用,岂不暴殄天物?”
陆羽放下酒杯,扭头望去,只见一个妖媚的女子站在窗外,身段婀娜,依窗侧立,赫然正是一身媚骨的华妃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