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揽月终于过了一段时间的安生日子。
没有乱七八糟的相亲对象,齐氏也没那么多事,每天悠哉悠哉,睡到自然醒。
她这段时间没和孟倾洲住在一起,而是住在齐宅。
虽然已经和好,但心中那层芥蒂还没消,孟倾洲只能一天来看她几次。
两人恢复了刚谈恋爱的状态。
齐揽月和齐父齐母说起她和孟倾洲和好的事时,齐父齐母表情都一言难尽,再也没了当初的高兴。
他们是真的烦透了孟家,也连带着对孟倾洲没了好感,担心他会和之前一样无缘无故消失,每次他来都闭门不见。
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不希望齐揽月受一点苦。
这天,齐揽月正准备去公司,忍受了齐父齐母一番唠叨后,离开了齐宅。
她既然决定给孟倾洲一次机会,也做好了被伤害的准备。
她没什么怕的。
齐宅附近平常人迹罕至,这是一片私人领域,几乎没什么车,方圆几里的地都被齐父买下,用来种植各种绿植。
大G越过行车路上了公路,行驶几分钟,齐揽月余光瞥见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黑色库里南。
驾驶座车窗降下,她瞥了一眼,觉得有些眼熟。
是个男人,没看清脸,似乎在抽烟。
她没放在心上,将注意力都集中在开车上。
忽然,后方传来一道刺耳的车轮蹭地声,齐揽月还没反应过来时,黑色库里南不知何时与她比肩而行,还以快到只剩残影的速度从后方超越她。
一道急转,库里南改装后的车轮摩擦出火,剐蹭地面后猛然横转,拦在路面正中央,挡住她的去路。
齐揽月:“!!!”
她心惊胆战,眼看就要撞上库里南车身,急忙踩刹车。
空中一阵尖锐刹车声。
最后时刻,大G堪堪急停,离库里南不足一米,差一点就撞上。
她惊的额头直冒冷汗。
颤抖打开车门,脚底落地,她不客气的对库里南吼,“是不是不要命了?想死滚远点,别把你那条命记我账上!”
库里南没反应。
她气不过,快步走到驾驶座车门前,用力敲车窗。
“问你话呢!有胆子拦我没胆子见我?信不信我把你车砸了!”
她刚说完,车窗缓缓下降,露出一副熟悉又陌生的脸。
阚礼双眼红肿,脸上是没休息好的酸涩疲惫,还有一身未散的烟味和酒味。
钻入齐揽月的鼻尖。
四目相对,她霎时愣了,那些狠话瞬间被忘了个干干净净。
怎么是他?
她怎么忘了,这附近的公路都被她家买下来了,平常根本不通,没人会从此路过。
他是故意来堵她的。
“你是不是疯了,喝了酒也敢开车?以前警察学校都白念了么?”
阚礼一言未发,默默坐在车中,心中有种说不出的酸痛,望向她的眉宇带着无力和不甘。
他在她的注视下缓缓打开车门,从驾驶座下车。
齐揽月这才注意到他真的喝了很多酒,已经到了站不稳的地步,走路都摇摇晃晃的,只能倚靠车门。
或许是酒壮人胆,他的目光比平常流露情愫更浓,也比平常更加痛苦。
“揽月,我想不明白。”
他抬起手,想握住她细瘦的胳膊,却被她避开。
“你想不明白什么?”
他察觉她的抗拒,喉间酸涩,神情痛苦,“孟倾洲伤你至深,你都能原谅他,那我呢,为什么我不行?”
齐揽月无奈,原来又是因为这件事。
她直视他,“我都说腻了,我们已经结束了,你知道结束了是什么意思么,就是再也没有任何复合的可能了。”
“你跟他为什么能复合?”他哑声问她,“你们不是也结束了么?为什么你能给他机会,只有我不行?”
“阚礼,你能不能搞清楚一点,我给了你几年机会,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各个地方不肯见我,现在又搞哪出?”
齐揽月深吸一口气,“我不想把话说太绝,你本来是我人生中浓墨重彩的一笔,是我想共度一生的人,但这一笔是被你自己作毁的。我给了你八九年的机会,比孟倾洲多的多,可你还给了我什么?”
“感情是需要相对付出的,孟倾洲愿意为了我和孟家决裂,可以把身上所有东西给我,这些足够让我再给他一次机会。可我为你付出一切的时候,你想过我也是会受委屈的么,我为你哭到昏厥的时候,你为我考虑过么?”
阚礼双眼布满红血丝,看她的眼神充满无尽的悲凉伤感。
是他的错,是他错了。
“过去一切是我的错,我想弥补你,揽月,只要你开口,你想让我怎么做,我都照做,好不好?”
“你不用再做什么。对于我而言,咱们互不相见就是最好的结果。”
齐揽月错开目光,心烦意乱不想再看他,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传来阚礼的声音,“之前的事,的确是我伤害了你,可揽月,他不适合你。”
她头都没回,“适不适合,别人说了不算,只有我自己知道。”
“阚礼,别再纠缠了,我就算和他不合适,和你也不会合适。”
“有些感情不需要强求,一而再再而三挽回也没什么意思。你曾经在我心里占据第一位,如果当初我知道咱们的结果是这样,我宁愿你一开始就葬身他国,别再出现在我面前,这样每次想起你,我还能掉几滴泪。”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她一提起他就头疼,恨不得对他避而远之。
阚礼胸口似乎被某个东西痛击一下,疼的他难受。
他眼睁睁的看着齐揽月坐上车离开,想挽留她,脚下却像生了根,动弹不得。
她说的没错,过去九年,是他辜负了她。
辜负了她整整九年,他的确没脸面再出现她面前了。
是他心里那股不甘在隐隐作祟,以为孟倾洲可以,他也可以。
冷风吹遍他的全身,将他的思绪吹的清明了些。
整条马路只剩他一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助理坐车匆匆赶到。
“阚经理,您喝醉了,我送您回去吧?”
他的眸子转向助理,“谁让你来的?”
“呃……一位姓齐的小姐,她给我打电话说您喝醉了,告诉我一个地址,让我来接您。”
这在阚礼的意料之中。
齐家人脉庞大,齐揽月调查他助理的联系方式只是分分钟的事。
她对他保持着最后的体面。
“她还说了什么么?”
“还说了一句话……”
助理有点为难,不知道该不该说。
“什么?”
“她……她让我转告您……每一个决定转身的人,都在风里站了很久。她曾经在风中迷茫很久,现在累了,只想找个避风港休息,那些在风里的日子,她不想在经历一遍了。”
过往种种缓缓浮现,阚礼心如刀绞,低声呜咽。
齐揽月从齐宅出来后就回了公司。
她刻意遗忘那些和阚礼有关的事,把过去的记忆都抛诸脑后。
刚到办公室,秘书敲门而入,犹犹豫豫进来,似乎斟酌要不要开口。
齐揽月看出了他的不对劲。
“怎么了?”
“那……那个……小齐总,有客人想见您,现在正在楼下大堂。”
“有预约么,重不重要,不重要就不见了。”
多半是商界那些老狐狸,她今天没心思跟他们虚与委蛇。
“不是,我也不知道重不重要,不过我觉得还是有点重要的。”
“?你今天说话怎么牛头不对马嘴?到底是谁来了,让你这么犹豫?”
“是……小孟总的妈妈,孟阿姨。”
“……”
齐揽月神色微变,从不耐烦转为诧异。
“她又来干什么,没完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