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两天,萧牧生没出现过。
姜雨真奔波在三点一线,不是去学校就是去医院或回家。
白柔每次见到她都纳闷的往她身后看,有一次实在忍不住问——
“真真,你和Earl先生吵架了?”
姜雨真想了想,“没有。”
他们那晚很平静,算不上吵架。
“那就是在生闷气?”
见姜雨真不反驳,阮棠知道自己猜对了,“怪不得他一直没来过,以前他可时时刻刻跟在你身边的。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生气,不过还挺罕见的。”
“罕见?”
阮棠点头,“对啊,过去三年他可从没对你黑过脸,也没跟你生过气,像这样的好男人可不多了。”
她这么一说,姜雨真发现确实如此。
这几年里,萧牧生唯一一次对她发脾气,是刚到r国看到她住地下室时愤怒不止,怒斥她为什么委屈自己。
越是这么想,她越是觉得对不起萧牧生。
阮棠又和她聊了一会,直到睡意袭来才闭嘴休息。
她和姜雨真告别后睡了过去,姜雨真又嘱咐了护工几句,正提起包包准备离开,手机消息提示音忽然响起。
是齐揽月发来的消息。
——小姜,封闻野醒了。
姜雨真不由自主停下动作,盯着屏幕那句话出神了半天,才轻轻打下几个字——
——他还好吗?
——你放心,陆渝白的医术好着呢,封闻野身份又那么金贵,身边一群人照顾呢,恢复的不错。
姜雨真微微心安。
但齐揽月的消息再次发来。
——不过就是有点可惜,我去看了他几次,他因为脊椎和后腰受伤只能半躺着,还有固定器固定了腰部,也不能动,听说还要用这个姿势躺一两个月,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自从醒来后情绪就一直不对。
姜雨真垂眸,一行字删删打打,半天没发出去。
还是齐揽月先发来消息。
——不跟你说了,我现在正在赶回哥州的路上,最近公司事正忙,我得赶紧回去处理。
姜雨真怔愣,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片刻,聊天框没来得及发送的字都被全部删除。
那行字是——
他恨我吗?
这是姜雨真这几天一直思索未得到解答的问题,封闻野会不会恨她。
他为她挡下了那些伤,她却转头离开,他会不会觉得她是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手机屏幕忽然落下一滴泪,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流泪了。
刚才还在沉睡的阮棠不知什么时候醒了,笨拙的伸出左手去抽纸巾递给她,“真真,你哭了吗?赶紧擦擦眼泪。”
姜雨真急忙掩过脸擦泪,“没有,我没哭。”
“......别忽悠我,我都看到了,”阮棠费力的起身,拉过她坐下,“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可以和我聊聊,说不定我可以给你一些建议呢!”
姜雨真原本觉得这件事不应该说出来,可看到阮棠真挚的眼神,不受控制的问,“如果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之间有一段不太愉快的过去,但后来男人因为救了女人受了重伤进了手术室,出来的时候听到女人离开,你如果是男人,会怎么想?”
“还有这种事?!”阮棠义愤填膺,“我肯定恨死那个女人了,也太不识好歹!真真,怎么,你认识那个女人吗?”
“......不认识,我随便说的。”
托兰大学里,阮棠因为胳膊受伤短时间不能上课,辞呈很快批准。
姜雨真把她办公室的东西收拾了一下,放到她的家中。
没过多久,办公室来了一位新老师,叫曼达·凯佩尔,是r国的女人,外貌具备r国人立体的西欧特色,但又没有尖锐的攻击性,反而很有亲和力。
她是教小提琴的特聘教师,很健谈,和姜雨真也合得来。
某天下午,姜雨真刚上完课回到办公室,就见到曼达对手机屏幕惊叹,“这是什么世纪新闻,Ziv公司的董事长为太子爷Earl亲自牵线石油大亨的女儿,他竟然当众拒绝,这简直轰动世界!”
姜雨真抬头,她很久没听到萧牧生的消息,乍一听还有些陌生。
牵线?石油大亨的女儿?
是听起来很震惊的大事。
她问,“是最近的新闻吗?”
曼达拿着手机走到她身旁,“是啊,你看,就是刚爆出来的。这下估计全球媒体都炸了,那可是享誉全国的石油大亨家族,富得流油!听说石油大亨的小女儿一直都很喜欢Earl,这次也是主动提起来要嫁给他的!没想到竟然当众给媒体黑脸,还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真是太勇了!”
姜雨真看着她的手机屏幕。
屏幕是一篇报道,洋洋洒洒几千个字,她只注意到了标题硕大的“黑脸退婚”,以及下面照片中萧牧生的冷脸和旁边金发女女人惴惴不安的神色。
他们看起来明明那么般配。
姜雨真思绪复杂,原来萧牧生消失的这段时间,在处理这件事。
曼达想起了什么,戳戳姜雨真,“姜老师,你是不是认识Earl先生?”
“认识,但...不太熟悉。”
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和萧牧生的关系,以免扯上不必要的麻烦。
曼达惊讶,“你在谦虚吧?我听说当初你进来的时候,不是Earl先生打点的关系吗?”
姜雨真皱眉,疑惑,“你说什么?”
“怎么了?难道你不知道这件事?不应该啊,当时学校的高层都心照不宣,是Earl先生暗中给学校的负责人打点关系,才让你顺利被聘用的。”
“你、你怎么知道这件事?”
余思怡心虚笑笑,“我偶然听到的,原本以为你和Earl先生认识,一定是哪家的大小姐,当时还纳闷大小姐怎么会来学校上课。没想到你的性格很温和,没有不该有的脾气,也不多惹事。”
她后面说的话姜雨真已经听不清了,姜雨真满脑子回荡的只有她先前的几句话。
她一直以为她能进入托兰大学,凭的是实力,没想到竟然依靠的萧牧生。
也是,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托兰大学是世界名校,没有背景怎么能随意进来,更何况她当年还是一个口语都不娴熟的外国人。
她欠萧牧生的太多了,多到不知道怎么还,更难堪的是,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怎么联系萧牧生。
从那晚后,他们的关系就无形中多了一道屏障。
傍晚回到家的时候,她还心不在焉。
刚出电梯,隐约看到家门口蹲着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