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意间看到边里脖子上的红痕,眼眸如冰,“在病房,不然能在哪?”
他这是从哪出来,蜜莉恩的被窝里么?
那他来这里,摆出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是给谁看呢?
边里在失控边缘,目光落在她身后紧闭的病房门上,“让开,我进去看看她!”
他彻底慌了,身体和心都不受控制,一想到阮棠因为他受伤,他就生出一种几乎没有过的懊恼悔恨。
那晚上只是他一时失控,他只想给她个教训,为什么她就住进医院了!
萧牧生站在姜雨真身侧。
姜雨真:“现在急了?她被你踹断肋骨和胳膊,被你扔在公路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她会没命的?”
“现在来看她,你配吗?”
“你说什么?谁允许你教训我的!”边里危险眯眼。
姜雨真抿唇不语,神色平静的将手放进口袋里,在众人没反应过来时忽然拿出水果刀,稳准狠朝边里的右臂刺去。
“哗啦——”尖锐的水果刀刺开他的大衣和睡衣,划开他的皮肤,刺破一条长长划痕,霎时流下鲜红血迹。
所有人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的望着这一幕。
边里后知后觉发痛,“你敢偷袭我?你活到头了是不是!”
哈维尔:“姜老师,你在干什么?”
萧牧生将她拉到身后,轻轻夺过她手中的水果刀,低柔的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姜雨真没回答他,而是嘲讽边里,“划了一刀就受不了了?边里,你这点疼相对阮棠来说连九牛一毛都不算。”
边里怔然,片刻后咬紧后槽牙,拒绝匆匆赶来要为他包扎的护士。
他慢慢走近姜雨真,“这是阮棠的意思,她让你划的?”
“跟阮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意思。”
鲜血不断顺着边里的手臂往下流,不出片刻就沾湿了他的衣袖,有几滴血落在地上,看起来刺目惊人。
他的眼神像要把姜雨真生吞活剥,“谁给你个蠢货这么大的胆子,信不信我动动手,你就能在r国消失?”
萧牧生挡住姜雨真,刚才的温和不在,紧皱的眉间阴鸷,浅金色眸子让人脊背一寒。
“我给她的胆子,有问题么?”
萧牧生向来不轻易与人交恶,凡事都是三分认真七分玩味,突然一狠,让哈维尔和边里都诧异了些。
边里目光在二人身上徘徊,猜测到了什么,“原来她是你的人,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
Ziv在全球富豪榜都能排上名,Ziv公子爷的女朋友,怪不得有这么大的胆子。
“你说错了,即使不是我的人,她也敢动你,她的胆子向来大,”萧牧生薄唇轻动,“边里,你这次做的事,不像个男人。”
姜雨真惊讶抬头,看着萧牧生近在咫尺的背影。
他不愧是了解她的人,把她的性格摸了个透。
哪怕她身后没人撑腰,今天也照样敢动边里,因为她看不下去边里的恶劣行径。
边里眼底异波翻涌,“Earl,我们是合作伙伴,你这么做未免太损伤我们之间的关系。”
萧牧生唇角微勾,一言未发,但神态明显,他可以为了姜雨真放弃一切。
他的衣侧被轻轻拽了一下,姜雨真走到他身侧,不卑不亢的对边里说——
“边里,我做这些只是代表我是阮棠的朋友,和萧牧生无关。既然我能做出来这件事,就不怕你的报复。即使你威胁我,我还是要送你一句话,你不配做人。”
边里脸色如寒冰,“你以为我真不敢动你?”
萧牧生冷脸,“边里,我劝你凡事谨言慎行。”
边里恨意浓烈。
气氛越来越尴尬。
一直没说话的哈维尔咳嗽一声,转移话题,“小叔,我们这次来的目的是看阮小姐,不是么?”
边里回神,压下心中愤怒,不再多说,一把扒开姜雨真准备冲进病房。
边里的力气大而粗鲁,她一个没站稳要往后跌倒,所幸萧牧生立刻扶稳她。
他走到病房门口,病房里传出一道女声,“我不想见你,你不要进来了。”
他高大身形顿住,不甘的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病房。
手臂流的血已经在地上滴成一片血滴,但他好像察觉不到痛意,因为心底的痛更多。
明明只有一墙之隔,阮棠为什么不愿意见他?
她在恨他么?
“恨”这个词形容他们的关系,边里觉得陌生至极,他从没想过有一天阮棠会恨他。
明明以前的阮棠满眼都是他。
姜雨真扶着萧牧生的手臂站直,对边里说,“听见了么,她不想见你。”
边里脸色变了变,“我想见的人,还没任何人能阻拦我。”
话音刚落,他带血的手打开病房门,快步走进病房。
血在地上滴了一路。
他一眼就看到病床上身体绷直,缠满绷带和仪器的阮棠。
阮棠瞥见他的刹那,眼里满是惊恐和厌恶,“我都说了不想见你,你走开!走开啊!”
她对边里已经到了生理性的厌恶,光是看到他的脸就忍不住回忆起那晚的恐惧,然后一遍一遍问自己,究竟为什么自作自受要嫁给他。
他现在来干什么,要她的命么?
“阮棠...”
边里身体剧烈一颤,目光落在她缠绷带的右手上,声音发抖。
怎么会这么严重?
阮棠:“我不想看见你,你给我滚啊!”
边里想要靠近她,却被她的态度逼得节节后退,最终只能停在原地,“好,我不过去,你别激动。”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这么有耐心,但她不在乎了。
阮棠看注意到他手臂的伤,嫌弃道,“赶紧滚吧你,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边里也不知道自己留在这干什么,但他不想离开,他想多陪陪她。
“阮棠,我们谈谈,好么?”声音晦涩。
“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边里,你能不能发发善心,放过我行不行!?”
“我没想对你怎么样,我只想补偿你。”
“我要不起你的补偿,你如果真良心发现,你能不能离我远一点,留我一条命?!”
她情绪逐渐激动,动作剧烈到牵扯伤口,把医生都惊来了。
边里无可奈何,只能狼狈离开。
哈维尔始终站在角落,观察边里的神态。
边里的身体似乎被剜空一块,某处活生生的疼。
直到坐进车中,他终于忍无可忍,捂住自己发疼的心脏。
怎么会这么疼,以前从没这么疼过。
哈维尔坐上副驾驶,关切的问,“小叔,你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这里就是医院,我们可以治疗一下再离开。”
边里垂头,“心脏有点难受,缓缓就好了,开车吧。”
哈维尔疑惑,“难受?因为阮小姐么?您不会是心疼她了吧”
“如果这样,我都怀疑您喜欢上她了。”
见边里震惊抬头,他又微微一笑,兀自否认,“我开玩笑的,您怎么可能喜欢阮小姐,您对她那些伤害,更像是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