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她和白柔约定前几天就回言川，但封闻野一直缠着她。
这几天白柔几次打电话来，他要么想办法不允许她接，要么让她匆匆说几句被迫挂断。
大舅家也察觉出不对，舅妈前几天甚至亲自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家。
她的巴掌用了全部的力气，响声回荡在卧室中。
封闻野被打的侧过头去，身躯僵硬片刻，缓缓转过身来，眼中多了些清明。
“可以。”
姜雨真不敢完全相信他的话，趁他没动作的时候慌忙爬走。
颤抖的脚刚落地，身后传来男人的声音，“真真，今晚陪我回封宅一趟，奶奶想见你。”
她睁大眼转身，“你这时候带我回封宅，不怕我跟奶奶告状？”
“随你。”
“好。”她无声握紧手中被子，“我也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回过封宅后，放我回言川。”
他原本挺拔的身体顿了顿，慢慢转过头看着她，眼底已经是隐匿的汹涌澎湃
这时回言川，是想逃离他么。
姜雨真忍住腿上抽搐的痛意，起身后退到墙边，“你之前答应过我同意我回言川的，封闻野，别说话不算数。”
他只是抬起漆黑的眸子，静静地看着她，“回言川后，会不要我么？”
此时是白天，但窗帘将光全部遮住，卧室一片昏暗，只有床头灯发出淡淡的微光，打在他的身上，将他衬得多了一层孤寂。
姜雨真心脏泛疼，“我要不要你，难道不是你说的算吗，我有原则的余地吗？”
她的抗拒从来没什么用，他从来都一意孤行。
他垂下头，“好，我放你回去。”
她听到想要的答案，却没有想象中的欣喜。
到医院时，白柔已经收拾好东西准备出院，行李箱被商赫昱提着带去一楼停车场。
不知道商赫昱这几天用了什么办法，白柔恢复了以前的跳脱，仿佛从没经历过韩墨那件事。
见她过来，白柔先是一惊，随即立刻拉过她坐下，“真真，你这几天怎么了，怎么忽然没消息了，是不是封闻野又欺负你了？”
她仔细查看，在看到姜雨真衣服虚掩下的吻痕时，倒抽一口凉气。
好吧，的确是“欺负”了，看起来还不轻。
姜雨真没回答，转头看向她，“柔柔，准备好回言川了吗？”
“准备好了，不过你...你家那位，同意你回去吗？”
看目前的状态，似乎不是很同意。
姜雨真：“同意了。”
在白柔惊喜的目光中，她转头，“但我想麻烦你一件事。”
“什么事，你尽管说。”
姜雨真拿起手机滑动几下，白柔手机忽然一响。
她打开一看，竟然是转账记录，金额够她吃穿一个月了。
“干什么这是，怎么突然想起来给我转账了，你不会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了吧？”
姜雨真握住她的手，“没有，这笔钱你回去后带叔叔阿姨出去旅游一段时间，最好找个任何人都找不到的地方，过了这段时间再回来。”
白柔一股担忧涌上心头，“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又和封闻野闹矛盾了？”
“嗯。”姜雨真想起这些天的一切，“我想离开他，这次下定决心了。”
如果说她一开始想的二人好聚好散，那封闻野做了那些过分举动后，她的心已经逐渐死去。
她终究违背不了良心，做不到对封闻野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视若无睹，更讨厌他至今还不觉得自己做错的态度。
“可整个L国都是他的地方，你准备去哪？”
“去别的国家。”
这几天她总是在想，依照封闻野的权利，她究竟去哪里才能不被找到。
既然L国待不下去，那就去国外，世界这么大，总有一个地方是他找不到的。
白柔大惊，她知道姜雨真对封闻野的喜欢，但姜雨真做这个决定她是真没想到，更没想到两人的矛盾已经激化到这个程度。
“可是真真，事实并没有这么简单，我们一家可以离开，但你大舅舅一家的根已经扎在言川了，封闻野只要用点手段，你就不得不屈服。”
这的确是封闻野的手段。
姜雨真脸上疲惫一闪而过，“我已经想好办法了。”
两人聊到傍晚，夜幕将暗，白柔拉着姜雨真去附近的餐厅吃了个饭。
吃饭时封闻野打来几个电话，姜雨真挂断。把手机调整为静音，把对面的白柔看的一愣一愣的。
姜雨真从餐厅出来时，隔着马路就看到了餐厅门口的黑色劳斯莱斯。
车窗降下，露出封闻野半张侧脸。
商赫昱站在白柔身旁，看到这一幕，说，“封夫人和封先生很恩爱。”
白柔皱眉戳了戳他，他疑惑，并不知道封闻野和姜雨真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哪里说错了。
姜雨真勉强一笑，告别后慢步朝劳斯莱斯走去。
坐上车后，封闻野自然而然的将她拥过去，叶琰降下前后隔板。
姜雨真任由他把玩自己的头发，听他时不时问出一些平常的问题。
“和白柔聊了什么？”
“一些平常事。”
“具体的。”
“记不太清，大多数都是她说我在听。”
“想没想我？”
“...嗯。”
聊到最后，她望着窗外繁华的夜景，在看到一闪而过的学校时，眼中闪过悲伤。
封闻野发现她的异样，动作一停，她的长发绕在他的指尖。
“想工作了？”
“嗯。”
“真真，生个孩子再工作好不好？”他的手放开她的长发，转为抚摸她的腰，“封氏投资的学校即将完善，到时职位任你挑选。”
姜雨真看着他，察觉他的手覆在她的肚子上，难过的问，“孩子在你心里，那么重要吗？”
还是只是用来困住她的工具，认为她只要生了孩子，就离不开他了？
“我想要个属于我们的孩子，也一直在想，我们的宝宝什么样子。乖，生了孩子后，什么都随你。”
他的头趴在她的肩膀上，想要吻她的唇，被她侧身躲开。
他的动作僵在半空，眼底划过悲伤。
明明想要靠近她，怎么反而把人越推越远了。
姜雨真把玩自己的手指，“我还没准备好，等从言川回来再说。”
“...好。”
往后的车厢中就这么冷硬的僵持着，直到下了车，连叶琰都察觉出两人氛围有些不对。
司机也觉得有些奇怪，大着胆子问，“叶助理，夫人和先生吵架了？”
叶琰：“别管，这两尊大佛的事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
封奶奶已经坐在古色古香的中式客厅中，没了以往梳妆精致的模样，更增添了和蔼可亲，看到姜雨真立刻慈祥的迎上来。
“小姜，奶奶这几天可想死你了！”
她拉着姜雨真聊了好一会，还拿出自己专门做的甜点让姜雨真尝尝。
封闻野坐在沙发的另一边，静静的看着姜雨真礼貌应对封奶奶，享受这浮于表面的温馨。
姜雨真并没说封闻野这段时间对她做的一切，她知道说了也没什么用。
祖孙二人聊到一半，她望了一眼四周，问，“爷爷呢？”
从始至终，封爷爷没出现过。
“嘿，提那个晦气的人干什么！”封奶奶翻了个白眼，“他最近忙着练书法，一整天都待在书法室里不出来，不过正好，找点事做，省的没事找事！”
姜雨真温婉一笑，“这是个不错的爱好，对了奶奶，家里还有书法室吗？”
“有啊，就在后院走廊的第三间房间，小姜，你要是真的喜欢，我正好最近拍下了一位著名书法家的真迹，回头你们带走！”
“不用了，我就是问问。”两人又聊了一会，姜雨真皱了皱眉，抱歉道，“奶奶，我去下洗漱间。”
“好，快去吧。”
姜雨真离开，封闻野盯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封奶奶看孙子魂不守舍，调侃道，“魂都被勾走了，小姜只是去个洗漱间，你小子要是实在不放心，不如跟上去？”
封闻野这才收回目光。
姜雨真并没去洗漱间，而是在众人的视线盲区转换方向，去了书法室。
她按照刚才封奶奶说的地址，走到后院走廊的一排房间，停在第三间，果不其然，上面写着“书法室”三个字。
她在门口调整好情绪，扣了扣门。
一道声音隔着镂空木门，从里传来，“进。”
一推开门，整个房间都是墨香，墙上还摆放着各种书法家的真迹以及水墨画，以及空中淡淡的檀香味和宛转悠扬的音乐。
正在书法桌前练字的封老爷子听到动静抬头，在看到姜雨真的一刻，并不意外。
“你来找我干什么？”
姜雨真关上门，慢步走到书法桌前，“想和您谈个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