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满意的收回目光，余光突然瞥见一个白色衣服男生的身影停在不远处的爬山虎墙边，当即一记眼刀甩过去。
“看什么看，再看把你也绑了，回家找你妈去！”
男生一皱了皱眉，没想到她霸道不讲理，平静迈步的离开。
齐揽月没把这小插曲当回事，继续低头给身下的杂毛混混五花大绑。
她很专注，没注意到身后离的最近的一个混混捂着腿上的伤，悄然拿起她放在一旁的钢棍，狰狞着脸抬起手臂，用力朝她的后背挥起。
“啊——”
一声惨叫把齐揽月吓了一大跳。
她转过身就看到被一脚踹飞，哀嚎躺在地上偷袭失败的混混。
钢棍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后落地，她有些诧异的看向去而复返的男生。
“你帮了我？”
“路过而已。”男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
“谢了。”
齐揽月准备再次教训那个混混，却被男生制止。
“我刚才看到这附近有人搜查，你教训的这些人身上应该安了定位，那些人很快会找来，我劝你还是快点离开。”
齐揽月干瞪眼，没想到还有一波。
混混被戳中心事，当即狠狠瞪了男生一眼，“小子，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
齐揽月当即铆足劲，再次狠踹他受伤的腿，“你跟谁说话呢！信不信我大嘴巴子抽你？！”
“哎呦呦呦呦，疼疼疼疼疼——”
男生站在一旁，眼神流露出冷静与默然。
齐揽月也不是没分寸的人，教训完混混就利落起身，“走！”
好汉不吃眼前亏，这次先放过这些混混！
又狠狠踹了几人几脚，她快步跟着男生离开。
两人钻进逼耸的巷子里七拐八拐，四周很安静，只有耳边风声划过。
走了一路都没碰到混混，他们原以为安全了，却在即将到路口的时候看到一群混混守在那里，正露出猥琐的笑意盯着他们。
“呦，齐小姐准备去哪啊？”
“哥几个可收了刘总的钱，准备今天好好招待招待齐小姐的，齐小姐这样躲我们，哥几个很伤心啊。”
刘总？
她要是知道刘总是谁，非得把他头拧下来当球踢！
齐揽月心底把人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看着面前一张张让人恶心的脸只感觉反胃，心中盘算着打起来有几分胜算。
可对方人手太多，而且她手里没武器，不一定赢。
不能冒险。
她心里正在斟酌怎么逃跑能躲开这群人，男生却挡在她身前，留给她一句话。
“我拖住他们，你快跑。”
齐揽月看着面前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男生，向来伶俐刻薄的嘴竟然说不出话。
这人是在...为她出头？
心跳在一瞬间加速，她眼睁睁看到男生冲上前，与那些人厮打成一团，给她制造逃跑的时间。
“跑！”
她惊的说不出话，从小到大，第一次有素不相识的人愿意豁出性命为她出头。
这群人比刚才的混混下手狠得多，他如果单打独斗，很可能会教训的后半辈子躺病床上！
她没跑，而是心一横加入打斗，招招让那些混混鼻青脸肿。
最终的结果是两败俱伤，她扶着男生到就近的卫生室处理，又给家里人打了电话，把那些混混都处理了。
卫生室里，齐揽月倚靠在病床上，打量男生鼻青脸肿但没有波澜的脸。
“你是故意接近我的？你有什么目的？”
不怪她警惕心强，只是从小到大那些拼命护着她的人，都是别有用心。
她习惯带着目的揣测别人。
男生：“乐于助人。”
她沉默的瞪大双眼，没听到后半句，半晌后反应过来，“没了？”
男生：“没了。”
“你可真是...一股清流。”
从天那天，她就注意到了这个男生，后来听说他叫阚礼，在哥州警校上学。
彼时的她没想到，若干年后，阚礼会成为她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也会让她在无数个夜里崩溃痛哭。
这只是齐揽月和阚礼认识的由来，她陈述过往的语调很平淡，但说完后脸上已经挂满了泪。
姜雨真听的心酸。
齐揽月已经很勇敢了，她无比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也一直都在尽力争取。
可是，结果怎么不如意呢。
她安慰了齐揽月许久，齐揽月彻底醉了，说了一堆无厘头的话，最终昏昏沉沉倒在沙发上睡去。
姜雨真怕她着凉，跑去卧室给她拿了个小被子。
刚要盖上，就听到沙发上一声似有若无的呢喃。
“阚礼，你不认我。”
“我也不要你了。”
姜雨真心颤一下，盖被子的手停在半空，脑海中隐约浮现大胆猜测，面色复杂。
齐揽月...或许早就清楚一切。
客厅响起一声几不可查的低声叹息。
第二天齐揽月醒来后恢复如常，吃了个早餐后就离开，像昨晚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临走之前她告诉姜雨真，她已经答应齐父回哥州，三天后中午的机票。
姜雨真能看出她轻松面孔下挣扎的内心，也回她轻松一笑，“好，等我回哥州就去找你。”
“那你可得早点回来，我跟圈子里那些大小姐合不来，一个人很无聊的。”
“一定一定。”
姜雨真送走齐揽月后，就给疯疯准备狗粮。
她把狗盆填满后，无聊之余看了一眼手机，工作群发了一条会议通知。
时间是下午四点，去学校开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段时间以来，学校的老师对她的态度似乎不对劲。
没了最开始的和善，几乎都有意避着她，有的时候还窃窃私语，在她来到以后突然停止。
有些老师在与她碰面的时候直勾勾的盯着她，眼神带着不加掩饰的打量和...鄙夷。
就是鄙夷。
前段时间她忙，没空注意这些小细节，现在想起来才觉得很奇怪。
可她似乎没什么做的不对的地方。
她放下手机不再多想，喂完疯疯后就赶去医院。
从电梯出来，刚一转身，姜雨真就看到了一个意外的人在走廊尽头。
羿鸣。
真是巧了。
她正好和羿鸣面对面，羿鸣显然也看见了她，迈出的脚步停下，沉默的在原地。
姜雨真有些不自在，慢步往前走，路过他时，半晌才憋出一句，“看到奶奶了吧，怎么不多坐坐？”
羿鸣眼底闪过诧异，“你知道我？”
“听说过，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她微微一笑，不合时宜的想起昨夜痛哭的齐揽月，话锋一转，“只是我不明白，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偏偏辜负揽月呢？”
羿鸣的眼眸深不见底，毫无表情。
姜雨真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写下一串号码递给他。
“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但揽月见到你以后一直很难过。她在不知结果的时候等了你五年，她很勇敢，我希望你也能看在她努力了这么久的份上，迈出一步。”
“我不清楚你有什么苦衷，但我了解她，她可以等你，只要你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几个五年她都可以等。”
“这是她的联系方式，三天后她就要离开月港了，只要你一个电话，她会留下的。”
羿鸣垂眸看着那张纸，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接过的意思。
姜雨真微微皱眉，“昨天晚上她喝醉酒还在念你的名字，你对她很重要。我刚到月港的时候，她正为阚洛的成绩发愁，她把阚家当成自己家，事事都尽力做到最好，你却连这点回应都不愿意给她吗？”
“拿着吧，回去考虑一下，你们之间的结果是圆满还是遗憾，就在你一念之间。”
羿鸣终于动容，缓缓抬起手臂，想要接过那张纸，指尖都不明显的颤抖。
最终接下。
“她这五年...还好么？”
姜雨真礼貌一笑，“她过得好不好，你应该能看出来吧？”
齐揽月看到羿鸣时失控的样子，任谁都能看出她依旧没放下五年前的少年。
可少年辜负了她。
羿鸣薄唇紧抿，垂下的眸子让人看不出内心所想。
许久，他淡声留下一句“谢了”，与姜雨真擦肩而，离开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