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淼淼都要气笑了。
“装神弄鬼的，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她感觉自己的脑神经都在突突的疼。
眼前的男人好像岸边坐着的垂钓者，而她只是一条水里被钩子挂紧咽喉的鱼。
余淼淼讨厌这种感觉，她的呼吸都跟着浅淡了。
“你这个实验室确实藏的隐秘，隐秘到就在我家门口都发现不了。”
“要是你今天死在这里，想必也没有人会发现吧。”
余淼淼舔了舔嘴唇，高跟鞋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窸窣的声响。
她的手指伸向桌台上面的一堆杂物，从笔筒里面挑了一支钢笔。
指尖摩挲着略显锋利的笔尖，嗓音里是浓浓的戾气。
常禅久却依旧很高兴的样子，“邀你来之前，我就和魏扬说过你来找我。”
“我还说待会我们三人一起吃个饭，魏扬好像很高兴呢。”
他穿着医生最常见的那种白大褂，却没有医生那种天然的职责使命感，反而透着一股子邪门。
“你当然有胆子宰了我，可是你有胆子让魏扬知道吗？”
余淼淼心头一紧，也不再轻举妄动了，“可是只要你死，就可以让魏扬远离风险。”
“所以…”请你去死。
“我死了，也可以让魏扬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常禅久很自信，好像他能有一千种办法让魏扬给他陪葬。
对面的男人是说他会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吗？
这种阴诡感让余淼淼短暂的嗅到了同类的气味。
她不能保证自己是不是真的可以让常禅久消失。
这个男人，藏得挺深。
余淼淼铁青着脸，这辈子经历过的所有危机，在常禅久这里好像都不值一提。
“你到底想干嘛？”
他和老师太像了。
这种被水蛭吸附的感觉，还没有第二个人可以复制。
常禅久耸耸肩，翻出一叠研究报告，指着其中一张说，“你看这里，我想要的是不是很简单呐？”
那是一张试图用机械模拟人体子宫的构想草图。
他的初步计划是用男性的腹腔成功复制出适合孕育的空间。
然后用取得的经验和数据转接到机械当中，最后实现真正的、无需人体供养的人造子宫。
常禅久拉出一张可移动黑板，上面密密麻麻的，贴满了相关资料。
“这里接驳血管血栓的形成问题，还有免疫排斥，降低感染…就要劳烦你和我一起解决了。”
讲解完全部的计划，常禅久意犹未尽的去勾余淼淼的尾指，想要通过肢体接触来表达内心的愉悦。
“我搞这项研究好多年，遇到的那些合伙人都和我谈不拢，还没有谁完整的听完我的项目。”
“还好遇到你，我的小千里马～”
他说这些的时候，语气有些暧昧，眼底的水雾像是江南烟雨一样朦胧。
余淼淼不喜欢他，更不喜欢他冰冷的手。
他的手带着一层薄茧，远没有魏扬的细嫩柔软。
“啧。”
余淼淼甩开了他的手，“这个世界上的人口基数太过庞大，我只恨不得再少一半。”
“你却妄想像搞批发一样，将新生儿量产，是个人都听不下去。”
无论是模仿旅鼠搞大规模自莎去维持生态平衡，还是大开脑洞实现机械化的人类繁衍，她都漠不关心。
千万个人就有千万种想法，极不极端的，余淼淼只想要做好自己。
常禅久皱了皱眉，“怎么会听不下去呢？我可以说出无数个人造子宫的好处，利肯定是大于弊！”
他的声音逐渐尖锐，像是完全魔怔了。
“你的想法和我不一样吗？难道你希望现阶段的人口变少？”
“不应该啊？你的生活质量已经超过了百分之九十的人，怎么会想要缩减人口？”
余淼淼环视了一圈，最后不耐烦的瞥向常禅久，“因为你太吵了。我希望安静些，可以少一些聒噪的人。”
话音刚落，这间位于地下二十米深的实验室，灯全都熄灭了。
“你看你说的话，连灯都听不下去，都短路了！”
常禅久向余淼淼的方向走近，伸手摸向颜色最深的黑团。
女人的脸颊很柔软，鼻梁也很高挺。
她并不躲开，像一只安静的猫咪，任由他在黑暗里面摸索。
常禅久的呼吸加重，他捧着余淼淼的脸蛋慢慢低头。
关键时刻，一双修长的手掐住了他的双腮。
余淼淼像是一只炸毛的猫，对他的惹火行为发起了攻击。
“你这是想让我做实验，还是做i啊？”
“当然是，都想呢～”
怎么说他也是从选秀节目里面成功出道的男艺人，常禅久对自己的外貌还是有自信的。
可是余淼淼品尝过极致的盛宴，完全看不上他的风骚。
“真够不要脸的。”
她将手边的报告当成纸，厌烦的擦拭着手掌。
“你做心理医生的时候不老实就算了，做研究员还是不老实。”
“抱歉嘛～难得遇到你这么合我胃口的人，不做一次真的很可惜。”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已经可以稍微看清她的动作。
常禅久猜到她用的什么擦手后，有些心疼那张被揉作一团的数据单。
“你、你用哪张纸不好？偏偏拿了一张有可能记录了重要数据的纸！”
“其实、你也可以拿我的衣服擦手的啊～”
闻言，余淼淼并没有停止她的泄愤，反而将纸随手一丢。
“再重要的数据，也不过是个垃圾。”
“反正你都会和我重新开始做实验，不是吗？”
常禅久的眼睛亮了亮，面色从一瞬间的委屈黯淡，转为极致的欣喜。
“你说得对！没有什么研究是可以难倒我们的！”
他熟门熟路的启用了小型发电机。
接下来，两人对魏扬身上开展的半人造子宫实验展开了激烈交流。
最终，他们还是敲定前往发达国家进行研究实践。
余淼淼的眉头也逐渐放松。
她靠坐在研究室里面唯一的一张沙发上面，突然很认真的看着常禅久。
“说了这么多，你有想好给我开多少工资吗？”
他邀请自己加入他的项目，总要付给她酬劳吧？
都是成年人，怎么好意思做白嫖党？
常禅久突然不吭声了。
他看看天花板，又看看地板，就是不看她犀利的眼神。
“没钱你搁这跟我画大饼呢？”
余淼淼怒了，听他说的绘声绘色，结果尼玛连员工的工资都发不起？
常禅久见她不干了，这才悻悻的说，
“所以、所以我才想说肉/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