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栀没再耽搁医生时间,拿到她想要的东西后,很快离开了医院。
她摸了摸自己有些滚烫的额头,有些意外。
是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她自己怎么都没注意呢?
这不重要,反正她只是小病,早晚会好起来。
小姨的事,一定要查清楚。
白栀在医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认真翻看着那些病历。
梳理了商雨整个生病的过程。
最早身体不适,就是陪着江落柯创业的那些时候。
商家三姐弟,没有一个不是商业上的精英。
商老爷子从未因为男女的差异就不让任何一个子女接触公司以及商业上的事,反而在这些事上,教了他们许多。
商晴和白庄义是商业联姻,白庄义从未有过让商晴退居家庭享福的想法,一直遵从商晴的意见。
直到白子恒出生,商晴才将更多的心思放到了家庭中。
彻底退出公司的管理,是在白子恒五岁接触到商业上的时,商晴发现他很有天赋,便彻底将心思放在了家庭中,放在了对白子恒和白栀的教养之中。
商家的家族地位原本不高,在泽城也能排到前二十当中。
靠着商锋的打理,以及商晴白庄义商业联姻后,商家才挤身八大家族之中。
商家能有今天的成就,几乎全靠商锋。
而商雨那一身的本事就更别提了。
跟着江落柯出国,从零开始,先是陪着江落柯创业,离婚后又自己给自己创造出了一番小事业。
江落柯能有今天的成就,少不了商雨的帮衬。
商雨的肝癌也是在这些年的打拼中,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子才得来的。
知道自己得病后,商雨甚至没有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她病重之时,恶化到晚期,医生的无数次提醒和逼迫之中,她才留了紧急联系人的联系方式。
才有了商雨病危,商晴立马就被通知到的事。
白栀撑着自己那脆弱不堪的身体,找到了江落柯现如今的住处。
离见到江景桐只有一步之遥了。
只可恨她没能撑住,在敲响江落柯房门前的那一刻她倒下了。
再次醒来,已经是在白家别墅自己的房间里。
这么快,都回到国内了。
熟悉的输液针扎在她的手上,输液管的液体一点一点进入着她的身体。
大颗大颗的泪珠从脸上滚落。
她痛恨自己这柔弱不堪的身体,连小姨最后一点遗憾都没能替她弥补。
“小栀,你醒了。”
白子恒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这是唯一一次,白子恒连句责骂都没有。
床上的人儿没有应声,只是止不住的哭。
白子恒的心揪着疼。
在白栀身旁坐下,他伸出手,轻轻替她擦了擦眼泪。
“你想做的事,哥哥都帮你办妥了。”
白栀颤抖着发声:“真的?”
“怎么?不信哥哥了?”白子恒轻声反问,“乖乖养身体,小姨的葬礼后日可就举办了。”
“好。”
白栀只想快点好起来,恨不得就现在,现在就从病床上爬起来。
她调快了输液管的速度,然后默默盯着那个小管子里的水滴,滴啊滴。
商雨的葬礼很快到来。
白栀的身体没有好转,但为了参加商雨的葬礼,她忍住了一切难受,忍住了还在发着烧的不舒服。
甚至在去葬礼前,逼着医生又给她打了一针退烧药。
为了让自己看上去有精神些,白栀涂了一个颜色很浅的口红,补补她气色上的不足。
她在商雨的葬礼上等了足足一天。
来吊唁商雨的人很多,就连出了国的秦衍都难得的回了国。
秦衍同她打招呼时,她没有应一声,依旧站在原地静静等着,等着江景桐的到来。
直到天快黑时,吊唁的人变得越来越少,江落柯终于出现了。
只是他的身旁没有任何一人,来的只有他自己。
白栀发了疯的紧捏住江落柯的双臂,早顾不上那些礼节了,“江景桐呢?”
“不是说好带她来参加小姨的葬礼吗?”
“我问你,江景桐呢!”
白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朝他吼,她觉得自己又要倒下了。
可是不能啊,江景桐还没来,小姨最后的心愿还没有完成。
江落柯被吓了一跳,外界不是把白栀传得那么虚弱吗?她这看上去哪有一点虚弱的样子,就连千金大小姐的样子都没有了。
“景桐生病了,昨日得知她妈妈去世的消息,大哭了一场,病倒了。”
江落柯看向白庄义一家人,“她都发高烧了,总不能还逼她来参加一个死人的葬礼吧?”
“究竟是已死之人重要还是活着的人更重要?”
白子恒不觉好笑,高烧?
他妹妹何尝不是高烧?这几日反复发烧,甚至高烧不退。
为了参加商雨的葬礼,不顾自己的身体,强逼着自己打下退烧针。
家里人劝过她多少次,白栀不肯,一定要来。
白栀只是商雨的侄女,连亲生女儿都算不上。
江景桐一个有着血缘关系的亲女儿,竟然连一个侄女都比不上吗?
那可是商雨十月怀胎辛苦生下来的骨肉啊!
商晴的伤心也不少,听着那些话,眼泪止不住的又下来了。
“子恒,把妹妹带过来。”伤心难过下还在顾及着白家的面子。
白子恒大步朝前,冷脸看着江落柯,温柔地将白栀抱回了身侧。
“我们请的也是阿雨的亲女儿,既然她来不了,那江先生请吧。”
商晴一秒都不想看见这个男人,这个背叛了她妹妹,又如此伤害她妹妹的男人。
白庄义将妻子抱进怀里,轻声安慰。
随即朝身后的保安怒吼:“看不见夫人伤心了吗?白家的地盘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了吗?”
江落柯更觉不可思议,堂堂白家之主也会做出这副样子?
“白董一定要做得这么难看吗?”
“我儿原本就和你商定的是让江景桐来参加葬礼,你的责任是平安把江景桐带到她妈妈跟前,而不是让你踏进白家的地盘。”
没再和江落柯多说,白庄义丢下冰冷一句“送客”。
江落柯被请走后,白栀又一次哭晕过去。
一家人又忙带着去了医院。
商雨的墓碑前瞬间空无一人。
天渐渐开始下起大雨了,似乎都在感慨着商雨的离世。
没过一会儿,一个身着黑色上衣,黑色裙子的少女,冒着大雨奔到了商雨墓碑前,扑通一下跪了下来。
“妈妈,对不起,我来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