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听完了丁韵瑶的讲述,都是颇为不理解,郭星学和密丽榆对于官场中的一些弯弯绕绕没有那么明白,可也知道消息传播的速度,田光明的事情怎么可能存在这么久还没人告发到省委或者说省政府呢,其中明显是有猫腻的。
“再具体的我就不知道了,毕竟我后来跟他分手了,也没去过几次彭城。”
“田光明是彭城生人?”徐建明问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田光明为什么能在彭城有这么大的势力,他自己要在到这一点实在是太难了,公然出现在庞文生的宴会上毫无顾忌,是叶系的得力干将,他能想到的这绝对是最基础的依仗了。
“我也不清楚,可根据当地某些人对他恨之入骨来看,应该是彭城本地人。”
“具体说说。”
“其实没什么,就是有人骂他不仅排斥外人,也不给自己的本地同胞活路,我是从此想出来的,并不准确。”
郭星学还想出口补充什么,就被徐建明打断了,这件事越来越不对劲了,好像有些出乎了他的意料,他必须整理一下思绪。
对于察言观色,郭星学是非常熟练的,知道自己说的也只是猜想,看到徐建明低头深思的模样,也就没有再出声。
突然徐建明拿出了电话,找到祁嘉贤的号码就直接拨了过去,此时通过后视镜,丁韵瑶能看到他的眼神,异常的坚定。
“嘉贤,你们还没走远吧,马上换一下吧,我到彭城去……嗯就这样……小郭掉头吧,去彭城!”经过了丁韵瑶的讲述,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有些事情就是要自己去求证。
……
“罗部长,好久不见啊。”
“哈哈,还好吧,距离上次见面也就几个月的时间,只是上次我们是平等的交谈,这次你可是代表省委组织部来向我问讯了。”罗文庆的话语中明显带着玩笑的意思,身旁的几人也在陪笑,大家都懂的他的意思,没有人出言说什么。
徐建明看的出来,这几人应该都是组织部的重要成员,但是罗文庆没有给他一一介绍,坐到这种位置的人,都知道上面的人下来就是要听重点的,没有人愿意坐下来听你没有重点的闲聊。
他这点倒是忘了,罗文庆之前与他的交情还算可以,对于彭城这边的事情他想要了解起来就更简单了。
“彭城各县区今年还是比较安定的,出的事情也几乎都是农村方面的问题,徐处长可以先看看。”
徐建明接过资料,丁韵瑶三人也是一人一份,待看完之后,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居然真全都是村镇与农民之间的事情。
由于粮食税的问题,当地的乡镇的收入减少了很多,所以就盯上了农村其他方面的收入,比如经济作物,甚至有些地方会征收这些方面的一些收入税,这其实是极其不合理的,可国内目前没有详细的明文规定,又不违反法律,闹起了不少的争执。
徐建明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取消粮食税的征收确实被他提前了几年,他忽视了事物是一个循序渐进过程这个客观规律,减少了几年的发展期,那中间的隐患自然就全都暴露了出来,经济发展没有跟上去,福利反而先发下去了,两者一对冲,就产生了巨大的矛盾。
尴尬的看着罗文庆,脸上露出了不太好看的笑容,“呵呵罗部长,说起来还真是我的过错了,还是我考虑不周了,居然会出现这种状况。”
“这倒不是徐处长你的错,主要还是上下协调需要一个过程,许多县镇的官员都已经形成了固有的思想,一时间转变不过来才会形成这种状况的。”
罗文庆身旁的一个中年人也跟着附和道:“这点确实是,徐处长可能没有做过基层的组织工作,对这方面的事情没有那么了解,我就是在贫困县出来的,对这种情况是太明白了。”
其余的几人神色各异,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可能是赞同,也可能是鄙夷此人如此想要出风头。
“嗯,我确实是了解少了,多谢二位告知,回去之后我一定好好想想怎么解决此事,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嘛。”
看到徐建明的谦逊,罗文庆又露出了真切的笑容,“徐处长还要到下面的县区吗,我可以陪同你和这几位同志一起的。”
“罗部长我还是信得过的,而且彭城在省委的评价一向是很高的,我来之前就知道这次我拿到了一个最简单的地方,至于农村的问题,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不过那都是政府的事情,想不到罗部长还特地给我拿过来这些资料,看来是用心良苦啊。”
“呵呵,没什么,这都是小事情,徐处长对我们彭城这么信任,也就是对我们日常工作的一种信任,我们大家都是发自内心的高兴啊,是不是。”
“是啊徐处长,我们都是和罗部长同样的想法。”
……
郭星学时不时的瞟几眼徐建明,终于还是忍不住的问了出来,“处长,您之前不是说不下来吗,怎么离开组织部之后,还是决定去辉盂县呢。”
“当然是去见一见老朋友了,我一直相信一个道理,什么样的家教就会出一个什么样的孩子,如果孩子非常的叛逆,父母却是知书达理的,我这么告诉你你相信吗?”
郭星学作为当时询问的人没有听懂,那后座的密丽榆和丁韵瑶就更加没听懂了,但几人都是很默契的不再发问了。
其实这不是他的本意,借着公事来为朋友报私人恩怨,这是严重违背他初心的事情,可是刚才他从罗文庆那里得到的消息,争议发生最多的地方就是辉盂县,加上以前龙博的事情,他不仅仅怀疑辉盂的官员了,甚至是怀疑罗文庆对他有所隐瞒了。
他作为市委的组织部长,压根不应该关心他去不去下面的县区,因为这一切不单单是归属组织部的问题,更多是党委该关心,他要做好的只是做好统筹工作罢了,何况是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没有人愿意为谁出头的。
“不要搞很大阵仗,就在这里停下吧。”
“好,但我们穿的这衣服,相信只要是体制内的人员都能认出我们来啊。”密丽榆可能对于要走这么长的路十分不理解,因为他们穿的明显就是那种下来视察的正装,别人要看不出来都难。
“那也比别人事先看到单位的车,然后得到消息好吧,许多人最多以为我们是中午结束之后去上班的,赶紧跟上吧。”
徐建明和丁韵瑶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只留下郭星学和密丽榆还留在那里。
“前面怎么了,过去看看!”徐建明一瞬间的加速,让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但还是迅速的跟上了。
“凭什么乱收费啊,我们只是在这边摆摊卖水果,没有哪条法律规定不准摆摊卖水果吧!”
“政府不为我们老百姓谋福利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这么好的政策,你们居然还要变着法的打压,有你们这么当官的嘛!”
围观人群中说什么的也有,但就是没有说辉盂政府好的,“各位,我了解你们的心情,可是龙县长去市里汇报工作了,现在并不在政府里面,你们在这里喊也是无济于事啊,不如等龙县长回来,我再把事情告诉他,到时候一定给各位乡亲一个满意的答复好不好。”
“你骗三岁小孩子呢,昨天另一个人也是这样说的,难道龙县长天天去市里汇报工作。”
“是啊,我们这次来就是必须讨个说法的,让龙平康出来,前几年捞了那么多油水,现在政策好了,没有渠道了,就变着法的压榨我们是吧,今天必须给我们个说法。”
一直站在人群后面观望的徐建明几人,脸上满是凝重之色,这还好下来看了看,要不还真不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场大戏呢,龙平康居然逃避责任连反抗的民众都不见,难道辉盂县的情况已经严重到这种程度了?
“怎么办徐处,我们还要在这里看吗。”
“找到刚才罗文庆给的联系电话,临走前我让你带了吧,打给辉盂的书记周志勇,说我们马上就到。”
辉盂的县长不管事,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道县委那边就全然不知嘛,显然是不可能的,可是连续两天了没有任何的作为,这其中绝对不对劲。
“处长,电话通了。”
“喂,是辉盂县的周书记吗?”
“我是周志勇,不知您是?”周志勇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非常年轻,但还是小心翼翼的问道。
简单讲明了这边的事情,周志勇也是一惊,“徐处长,我已经离开辉盂县三天了,因为年末了,我们必须尽快落实与港岛一个大客户的项目问题,但对方又有了变数,不得已我才亲自带人来了这里,完全不知道你说的这件事啊,龙县长没有出面处理吗?”
“听政府的工作人员说,龙县长好像去了市里汇报工作,和昨天一样的时间。”
这意思太过明显了,那就是龙平康完全放任百姓抗议,宁愿逃避也不愿意正面回应,而从周志勇的回答来看,这辉盂县还是他作主的,因为他对于此事也很着急,说自己会立马解决这么的事情,然后回去主持大局的。
“多谢徐处长百忙之下还打电话过来告知此事,不过据我所知,龙县长最近的身体不太好,应该不会连续两天到市里去汇报工作的。”
“嗯,那我就等着周书记回来了。”
电话挂断之后,徐建明把手机还给了郭星学,“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真等着周志勇回来吗,从刚到回到这,最快也要到明天了吧,可眼下的事情好像拖不了了。”
几人没有听到电话里的具体内容,也是露出询问的眼神看向徐建明,“那自然不可能,我还以为彭城真的不会出事,走吧直接去县长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