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师姐?”林染月再次出声喊道,声音温柔带着点小心翼翼。
墨云湛最看不得林染月在卿浅面前卑微小心的样子。
如果不是因为他,林染月的修为也不会一直卡在炼气期。
他沉着声音开口,“卿浅,师尊死在司渊手上,你不交出司渊等于包庇他与他同谋,背叛师门你可知是什么罪?”
卿禾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原身本就未经历过亲情,从小未感受到过快乐,对感情的事情淡之又淡。
只有对师尊和墨云湛时,无波的眼睛才有一点生机。
现在,师尊没了,她也不是那个死心眼卿浅,看向墨云湛的眼神更加冷漠,面容清冷的好似高山上令人触不可及的冰山雪莲。
背叛师门?
以为她还是那个为了师门而继续委屈的卿浅吗?
卿禾勾起一抹极浅的冷笑,面上还带着淡淡的嘲讽之意。
她平静道:“你亲眼看到是司渊杀了师尊吗?”
墨云湛说话掷地有声,“染月师妹有亲眼看到司渊对师尊动了手。”
卿禾不紧不慢反驳,“竟然亲眼目睹,那是怎么动的手?什么时候?难道一个化神期的师尊会被一个筑基期的人打伤?说出去谁会信?”
林染月急忙出声,“可是师尊的身子本就重伤未愈。”
“你又是怎么知道师尊重伤未愈?”
卿禾冷着声音质问,“师尊只说闭关出来身体不适,何时听他说过身有重伤?”
林染月深知说漏了嘴,她赶紧圆话。
“上次我闻到了师尊喝的药味,因为我自身身体不好的缘故,经常喝药,所以对药理懂得一些。”
这话解释的似乎没有毛病,但是她的记忆里,可不记得师尊当着谁的面喝过药。
师尊偷偷给司渊修复受损的灵根,遭到反噬,这件事情连原身都不知道,林染月又怎么会知情?
卿禾已经怀疑上了林染月,如果真的是她陷害师尊,她一定会让林染月身败名裂再亲自手刃。
“浅浅师姐,师尊临终前我听到师尊叫司渊的名字,你还要护着司渊吗?”
把所有灵力都集中在耳朵上的司渊,静静听着上面的对话。
他已经做好被交出去的准备。
虽然师尊不是他杀的,却也是因他而死。
林染月!那个表里不一的女人,只要他活着,定要让她生不如死!
“呕——”
情绪太过激动,司渊呕出一大口鲜血。
他不断告诫自己,不能死,自己不能死。
还没有为师尊报仇,他绝不能死!
因为身体太过疼痛,司渊几乎快要晕厥过去。
眼皮重重闭上,用仅有的意识拼命保持清醒。
想要活下来,就得留在揽月峰,如果卿浅将他交出去,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是什么样的凄惨下场。
如果她留下他,那么他就再欠她一次。
无论如何,哪怕是豁出性命,他也会还上这一份恩情。
如果她将他交出去,那他就再也不欠她。
这些年来,司渊在背后帮了没有心机的卿浅太多太多,足够还清她救他的恩。
而且不管卿浅怎么对他,怎么惩罚他,他都无怨。
就要在司渊要昏过去时,他终于听到卿浅开口了。
“护着,司渊是我师门中人,我当然护着。”
她的嗓音很清很透,像是雪山之巅融化的雪水,干净又透着微冷。
他从未觉得她的声音那么好听过。
【卿浅,眼睛终于雪亮了一次。】
司渊在心里默默说道,承受不住身体的痛苦,他失去了意识。
揽月阁前,卿禾单枪匹马与几十号人对峙着。
她不耐烦道:“刚才我说的话都当听不到吗?”
“自此以后揽月峰与青云峰毫无瓜葛,留下的人依然还是揽月峰的弟子,这次走了之后,就别想再踏进揽月峰半步。”
“浅浅师姐……”
“这里还轮不到你说话!”
卿禾怒喝过去,林染月红了眼眶。
墨云湛也黑了脸色,“我真后悔当初将你带回来。”
“我也后悔当初救了你,就应该看着你成为废人。”
卿禾说完一甩衣袖回到了揽月阁,用力将门关上,不想再看到那一群傻子。
墨云湛一时不明白那句话的意思,只感觉心火蹭蹭蹭上涨,心烦意乱。
身边的林染月突然倒在他身上,昏迷了过去。
墨云湛将林染月打横抱起,焦急地御剑离开。
其余弟子见状,谁也不想留在揽月峰与魔族之子同流合污,都跟在墨云湛身后离开。
等卿禾再次将门打开,果然如她所料,没有一个弟子留下,连个执事弟子都不愿意留。
林染月收买人心的手段当真是高明啊。
她都感觉林染月才是世界女主了。
卿禾安置好师尊的遗体,她才去到地下石室。
地下室虽然潮湿阴冷,却还算干净。
由于空气不怎么流通,充满了浓重的血腥味。
司渊穿着单薄的深色中衣,一对钩子从肩胛骨刺穿将他高高挂起。
双手双脚也被铁链锁着,整个人呈大字形歪着头跟个死人一样。
当真正看到这一幕,卿禾只觉得眼睛与心口都生疼。
衣服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颜色,她伸手触摸,满手都是猩红的血。
拨开司渊凌乱不堪的头发,露出煞白的一张脸。
卿禾后退一步,挥手对着铁链一劈,“锵”的一声铁链应声而断。
再用灵力将钩子从司渊身体里拔出去,肉体剥离的“噗哧”声听的让人头皮发麻。
摆脱束缚的司渊像个破布娃娃一样往地上倒。
卿禾忙收回灵力上前接住。
“司渊。”
在碰到他后背的那一刻,卿禾的双手隐隐在颤抖。
她顾不上地上脏污的血渍,抱着司渊盘腿坐下,将身体的灵力尽数输送给司渊。
司渊身上的血流止住,可是伤口却依然骇人。
……
十日之后。
司渊终于幽幽转醒,他的上半身都被纱布包裹,动了动虚弱的身子,就听到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他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什么。
艰难下床,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扶着墙一路走过去。
“咳咳咳咳——”
“怎么又炸了?这炼丹没有书上写的简单啊。”
卿禾那张清冷的脸上一片脏污,洁白的裙子也脏兮兮的。
司渊从没看到过一丝不苟的卿浅有这样一面。
她用乌黑的手背捂着鼻子,不断在咳嗽。
低头在炸开的炼丹炉碎片里寻找着什么。
司渊低头看向脚边几粒圆圆的丹药,他眯眼看去,是中品活血丹。
只是丹药掉落地上,药效也只能达到低品了。
卿禾一转身就看到一声不吭的司渊站在门外,两人视线交汇,尬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