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婉华已经帮她烧好了热水,她舒服地泡了个澡。
在她穿衣服时,舒婉华不知道拿的什么药出现,强制给她的后背上药。
卿禾坐在床上,上衣褪去,后背露出一条长长的淤青。
这一幕正好被隔壁的祁衍看到,他从木板缝隙中盯着她背后的伤。
光滑洁白的肌肤上一道长长的淤青竖在那,分外刺眼。
她侧着头跟舒婉华说话,当药擦在背后的淤青上,他看到了她眉头微蹙,身子颤了一下。
“疼吗?”
舒婉华的力道放轻,卿禾点点头。
按压肯定疼,就像平时哪里碰青了,平时不疼,去按就会疼一样。
“你忍着点,这个药要摁进去才有效果。”
卿禾没有问她药从哪里来的,闻着这味,这分明就是未来世界的药油。
“阿禾,你怎么这么傻,幸好宋卓轩的身子虚,没有一板子把你的骨头敲碎了。”
“自己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要去背我,你别看你没有皮开肉绽出血,内伤往往比外伤更难治愈,你知道吗?”
“知道。”卿禾弯眉浅笑,“但是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祁衍的腿被打断。”
舒婉华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记得,祁衍的结局好像并不怎么好。
听说他的双腿被打断了,只能靠爬行移动,身边没有一个照顾的人。
关于盛禾……前世的记忆对盛雅印象颇深,对于盛禾寥寥无几。
祁衍的命运悲惨,盛禾留在祁衍身边日子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擦完药,她问,“阿禾,如果我有机会回到京城,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走?”
卿禾转头,“可是我已经嫁给了祁世子,我还可以回去吗?”
“可以。”
舒婉华道:“真有回去的机会,我会想个办法让你金蝉脱壳,重新弄一个身份回去。”
“祁世子说的没错,外祖父一家都还在,我不能这么认命,只要你愿意跟我走,我可以护你周全。”
卿禾慢悠悠把衣服穿好下床,隔壁的祁衍收回目光。
为了他的腿命都不要,她会抛下他离开吗?
“嘭嘭嘭嘭——”
“有人在吗?”
“祁世子在不在家啊,盛姑娘在不在啊?”
祁衍烦躁拧眉,卿禾与舒婉华对视一眼。
这声音是那个老婆子的声音,与舒婉华住一起的老婆子。
“盛姑娘,我是照顾舒小姐的嬷嬷,我过来是想问问你,我们舒小姐在你家吗?”
老婆子说话温和客气,舒婉华眼眸闪过一抹寒光。
她起身,“我去看看。”
“还是我去吧。”
卿禾出去开门,并没有让老婆子进来,堵在门口问,“找我什么事?”
“盛姑娘,我们婉华有没有在这儿啊?”
老婆子的眼睛使劲往里面看。
卿禾挡住她的视线,“婉华昨晚就回去了,不在我这。”
老婆子拿出一腚银子塞到她手里,小声谄媚道:“盛姑娘,我知道你跟婉华关系好,我去那里找过了,根本没有看到婉华,而且我听说婉华跟着你回了家。”
“昨晚她还淋了雨,不知道有没有感染风寒,这个银子麻烦你帮我去请个大夫给她瞧瞧。”
“还有这个衣服,是给婉华换的。”
“盛姑娘,这些银子是给你的,你帮我劝劝婉华,不要跟我怄气了。”
卿禾平静地看着老婆子和蔼可亲的高端演技。
手里小动作不断,那张嘴就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捏了捏鼓鼓的钱包,份量还不少。
老婆子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帮忙,并且笃定了舒婉华在她这里。
卿禾眼神一转,为难道:“这事我会跟婉华好好说说,只是她现在身体虚弱的厉害,需要好好补一补。”
老婆子笑容僵硬了一下,想到昨晚舒婉华淋了一夜的雨,这会又不出来见她,想必是真的病的厉害。
也罢,只要舒婉华没死,那她的命就算是保住了。
咬咬牙,又从袖笼拿出一点银子,讨好道:“麻烦盛姑娘了。”
卿禾掂量了一下,淡淡回,“好说。”
“没什么事的话,你请回吧。”
老婆子又往里面张望了一眼,眼里满满都是算计,嘴里却客客气气应着。
回去的路上嘴上不停道:“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等京城来人了,今日花出去的银子会要回来的。”
老婆子小心翼翼把今日收到的信放好,心里却在想怎么讨好舒婉华。
……
卿禾回到房间,把老婆子给的银子都放在桌上,粗略数了一下有八两银子,算是下了血本了。
“都是你的,我跟她说你病的很重,这些银子是给你买补品吃的。”
舒婉华没有拿,嘴角勾起似有似无的冷笑。
“我没猜错的话,京城来要人了,她这是想讨好我。”
“什么?你真的要回京城了?”卿禾故作惊讶。
舒婉华也没有很笃定回答,她保守道:“应该是,因为我想不到其他原因能让老嬷嬷对我突然改变态度。”
她这样解释似乎很有说服力,甚至祁衍也是这么认为。
既然京城来了消息,应该过不了几日,京城的人就会到了。
到那时候,盛禾会不会跟舒婉华一起离开?
祁衍心里很烦,后来两人在聊什么他已经没有心思去听。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里,卿禾与舒婉华天天形影不离的在一起。
她去给祁衍送饭,祁衍都是黑着一张脸,给他换药死活不肯,只好叫怀夕每天跑一趟。
祁衍行动不便,也亏得怀夕是个叨叨嘴,他说最近镇上来了个远道而来的大夫免费给百姓看诊。
因为医术了得,都尊称医仙。
天天早出晚归的盛禾就为了能得到医仙的免费看诊,每天都去排队。
祁衍问,“医仙?”
“是啊,因为是个女大夫,所以大家都叫医仙。”
“不过医仙每日只看诊三人,所以盛姑娘脑袋都快挤秃了也没有抢到看诊名额。”
祁衍不解,“她身上有疑难杂症需要治吗?天天去凑什么热闹。”
每天往外跑,知不知道家里还有一个行走不便的夫君。
要不是给他送一日三餐,他都要怀疑她已经跟着舒婉华私奔了。
越想心里越不顺畅,导致脸色也越发阴沉。
大大咧咧的怀夕没注意趴着的人情绪不爽到了极点,他回答,“盛姑娘没病,是祁世子你有病啊。”
这话怎么听着像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