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间,她将头埋进故渊的怀里,尽量不让自己吹到冷风。
故渊的速度很快,几个起落来到一片荒芜的后院,看这萧索的亭台水榭,应当是后院花园。
故渊拨开人一般高的荒草,布满青苔的木门露出来,打开锈迹斑斑的锁,拉着她走进地道。
地道内燃着火把,蜿蜒曲折。
“这是哪里?”
她说话的声音回响起一阵回音。
故渊没有回答她,只是一路带着她前行。
走了多久她已不记得,弯弯绕绕的路线绕得她头都晕了。
快走到尽头时,故渊从怀里拿出一条锦帕蒙住了她的眼睛。
凛凛寒风呼啸,一阵清香扑鼻。
待再走了一小段,故渊将她眼睛上的锦帕解下。
一株株梅花傲然挺立在寒风中,这里的积雪未化,盛开的梅花点缀在白雪茫茫的世界里,娇艳欲滴。
灯笼悬挂在高处,风吹花落,旋转跳跃到雪地上。
卿禾伸手接住花瓣,小小的花瓣,淡淡的粉白,清逸优雅的清香。
梅花艳丽而不妖,香味清幽而淡雅,姿色苍古而清秀,不畏严寒,顶雪盛放。
“喜欢吗?”
故渊眼底全是与梅花融为一体的女子,一头墨发衬托着绝世容颜,婉约的脸蛋扬着倾国的笑意,美的惊心动魄。
卿禾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全然忘了冻得通红的手,她笑着回故渊,“喜欢。”
她的鼻尖被冻的通红,故渊用他温热的手捂住了她的脸,待她的脸热了些后,将斗篷上的帽檐帮她戴上。
握着她的手道:“这是父亲为母亲种下的十里梅林,不过……还没有种完。”
故渊的声音显得飘渺高远,低沉在她耳边。
“这里是古御山庄的最高峰,没有地道是上不来这座山顶,喜欢的话以后的每年冬天我都带你来。”
卿禾抬眸看向故渊,那双漆黑的眼眸眼含期许,在等着她的回答。
她莞尔一笑,仿佛枝头的繁华,芬芳幽幽。
“阿渊,这片梅林代表着你父亲对你母亲坚贞不渝的爱,这里的美景应当与你的妻子一同欣赏,而这个人……”
“这个人就是你,虞儿,你在逃避什么?”
故渊停下脚步,定定地看着她,眼底的情绪闪烁不定,一会儿暗,一会儿明。
她不过是想要试探一下故渊,她的话都没有说完……
完整的句子是想说:而这个人你确定是我吗?
察觉到故渊的情绪不稳,卿禾抽回自己的手,后退一步道:“阿渊,我怕你分不清楚自己的心,我怕你对我只是……”
“只是姐弟的喜欢?”
卿禾想到那天快入魔时,故渊的眸子也是这样明明灭灭,想到原剧情……
她冷然说了一句,“我们不合适。”
故渊的眸子霎时间猩红,冷笑打断她的话,“池虞,我今日带你来这里也是想要告诉你,我并没有平日里那么的温顺。”
他一步步逼近继续道:“那日颜朝的话你也听到了,我接近你确实是抱有目的,在你面前的乖巧、可怜,我都是装的。
那日在破庙碰见你,只不过是看中了你的身份才救的你,如果你没有少城主这个可以利用的身份,我只会当作视而不见。”
卿禾退到梅花树下,害怕的紧紧抓住枝干。
故渊将她的手指一点一点掰开,多么洁白无暇的手啊,纤细纯净,却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寒的让人心疼。
他将冰寒的手握在手心,漆黑如墨的眸子仿佛燃烧着火焰般狂热。
低沉的嗓音暗哑道:“虞儿,你是不是害怕我了?”
卿禾轻微摇头。
“呵呵。”
故渊轻笑,“让西城与东城成为对立,也是我的目的之一,你不过是我手中的一枚棋子,这样的我你当真不害怕吗?”
卿禾摇着头不想相信,奋力抽开自己的手。
“你别说了。”
她红着眼眶,眼泪在眼眶打转。
原来故渊一进到古御山庄就已经中招了?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
明天就是集合大会,后天会确认好人数进入秘境,那些人其实根本就不想故渊进入秘境。
原剧情也是如此,故渊在大会上被几句话刺激到导致精神失控,而后走火入魔大开杀戒,步入了别人的局,最后武功尽废。
“哈哈哈哈。”
她的下巴被捏紧,故渊冷笑着盯着她。
“池虞,你是不是对每个人都如此善良?”
卿禾忍着痛回,“不是。”
他喉结微动,眼底涌动的血色邪魔慢慢浮现,“那现在知道了我的不怀好意,会把我推开吗?”
卿禾定定回望,轻柔道:“阿渊,你的目的我一直都知道,接近我,不让我喜欢上慕大哥,想要利用池家东山再起,这些我一开始都知道。”
情绪暴躁无比的故渊内心突然变得沉静,漆黑的眸明明灭灭。
她知道故渊在挣扎,抬手拂向他的眉眼,轻柔出声,“我不是对所有人都善良,我也不会推开你。”
故渊突然放开她,一手捂住脑袋,痛苦不堪。
脑海里全是当年亲人被杀的画面,母亲带着他逃离,替他挡住四面八方射来的利箭,中箭身亡。
面前那些丑陋的脸一个个逼近,他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地在呐喊。
「阿渊快跑。」
【娘,你跟我一起走。】
「快杀了他,别让他活下去成为下一任魔头。」
「阿渊,好好活下去,姑姑给你的玉佩记得带好,如果遇到她…替我好好看看她。」
「渊儿,拿着这个,走投无路之时去找你砚伯伯。」
「快杀了故渊,故家不能留下祸患。」
【娘、姑姑、祖父!】
「阿渊,这样于理不合。」
「我们不能这样亲密。」
「我们不合适。」
“啊──”
故渊情绪崩溃拔出腰间软剑,满天飞舞的花瓣落入雪地里。
猩红着眸子持剑直逼她而来,地上厚厚的雪被劲气扫开,扬起漫天花雪。
卿禾瞅准了剑的方向,打算用受伤的肩膀再去受这一剑,剑离她越来越近,她决然闭上了眼睛。
等了一会没有等来疼痛,她睁开眼,故渊持剑的手颤抖不停,剑尖停在她的衣服面前。
“走!”
撕心的吼声震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