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双幽深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卿禾坦然回答。
“不希望商慕死在你手上。”
故渊解开了她的披风,月牙色的袄子已经被血浸湿,他一层一层解开她的衣衫。
后知后觉的她抓住自己的衣服虚弱着道:“阿渊先处理自己的伤口,我的等栀子到了再……”
“怕什么?死都不怕,还怕我看你的身子?”
“或者……”
故渊漆黑的眸底冷光闪动,眼尾泛着通红凄然一笑,“我叫商慕过来帮你?”
卿禾别开头,不想跟这样的故渊说话,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衣服不放。
故渊的耐心不多,捏过她的下巴恶狠狠道:“愿意为了商慕不惜死在我的剑下,怕我杀了商慕跟南城成为对立,让你为难?”
眼里隐含期待的探寻之意一点一点黯淡,故渊受伤的手紧握成拳,鲜血滴答落下。
“你心里到底是更在意商慕一些。”
这句话不是问句,而是肯定。
卿禾抬起微红的眸子淡淡道:“我不怕跟谁成为对立,商慕对我来说与亲人无异,我不想商慕死在你的手上,更不想你走火入魔。”
故渊深邃的眸子幽幽泛着波光,目光渐渐灼热,捏她下巴的手轻抚上她脸上的伤口。
「更不想你走火入魔」
这句话一直盘旋在他耳边。
他的指尖微颤,心口的痛开始蔓延,像一根毒藤将他捆绑住,无法动弹。
一想到她差点死在自己手里,就痛的无法呼吸。
“让我帮你上药好不好?”故渊轻柔祈求。
卿禾紧抿着唇不说话,也不再反抗,任由衣衫被褪去,露出雪白的肩膀和锁骨。
她打了一个冷颤,故渊将披风披在她身上,小心翼翼擦拭着她身上的血液,给她轻轻上药。
“呼——”故渊给她伤口轻轻吹气,温热的气息拂得她痒痒的。
剑刚刺入她肩膀时确实疼了一下厉害的,之后疼痛好像消失了一般,除了感觉伤口处有些麻之外,没有其他痛感。
故渊没有旖旎的心思,一心只在她的伤口上,当他抬头时,却撞上她红透的脸颊。
卿禾微低头将衣服往上拉了些,抓着衣服的手微微蜷缩,似乎很紧张。
她拉着衣服的手被故渊的大手包裹,细碎的笑声在她耳边响起,“姐姐害羞了?”
“没、没有,只是有些冷。”
紧张否认的语气愉悦了故渊。
他问,“以后还要为了商慕挡在我面前吗?”
卿禾抓到机会反问,“阿渊为何想要杀他?”
“想知道?”
伤口缠好纱布,微凉的唇瓣印在她肩头,让她忍不住瑟缩一下。
故渊也没再继续过分,帮她把衣服穿好,慢悠悠道:“总有一天我会血洗东城和南城,虞儿害怕吗?”
卿禾只抬头看着故渊,并没有回答。
“我父亲的死都是拜颜齐和商海所赐,没有他们的陷害,父亲不会走火入魔,我故家不会被洗劫,也不会百来人口全部被杀。”
“你说,我该不该复仇,杀了他们?”
卿禾问,“阿渊确定是颜齐和商海吗?我觉得商伯伯不是那种会使阴谋诡计的小人。”
故渊讽刺,“怎么,因为商慕舍不得对商家出手?”
“不是。”
“如果证据确凿就是他呢?你会站在我这边,还是他?”
卿禾只平静说,“如果证据确凿,我帮你。”
故渊探究的目光明晃晃望着她,似要在她脸上看穿一个洞。
这沉甸甸“我帮你”三个字重重砸在他的心里。
“恭喜宿主,爱意值达到57。”
小执问,“宿主,我还以为你要让故渊忘记那些仇恨呢。”
“忘记?”
卿禾回小执,“当你处于故渊这个角色里面,亲眼见证父亲被陷害,家人被杀,只他一人艰难活下来,复仇的信念让他一直坚持过来,后来碰到喜欢的人却让他放下这一切,你觉得可能吗?”
她反问小执,“我的任务是不要让故渊杀戮过重,有个美好的结局,并没有阻止他复仇,不是吗?”
“是的。”
“既如此,为何要忘记?伤害他的人为何要放过?”
小执差点忘了,他的宿主可是个有仇逮到机会就会必报的主。
卿禾的伤口包扎好后,她都没有受伤过后的感觉,望着故渊血淋淋的手,心里的疼漾开。
“把手给我。”
故渊愣愣地把受伤的手递过去,看着女子专注为他处理伤口。
她神情温和,眉目清绝,朱唇微抿,芊芊玉手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药洒在伤口之上,只听她道:“不是肩负仇恨吗?手废了该怎么持剑?怎么去报仇?”
故渊倏然一笑,他喜欢的人理解他背负的责任,他的心没有如此满足过。
“恭喜宿主,爱意值上升到60。”
卿禾警惕看向微微附身过来,低低笑着,红唇勾起,肆意妄为的故渊。
“想、想做什么?”
“阿渊离不开姐姐了,虞儿姐姐以后要时时刻刻带着阿渊好吗?”
卿禾双手抵在故渊的胸前,“那阿渊先答应我以后不会随便使出北阳剑法。”
故渊问,“你怎么知道北阳剑法?”
上任武林盟主死后,被分为东南西北四座城,池家主商不参与江湖斗争,一心在钱眼里钻,好几代积累的财富早已在江湖有一席之地,西城自然而然被池家占据。
原身的爹与老盟主,也就是故渊的祖父关系甚好,原身能知道北阳剑法的剑式,是因为令天下人唾涎的纯阳秘籍在池家保管着。
而她身为下一任家主,又对秘籍感兴趣,当然都看过,并且熟记于心。
故渊却很惊讶,她一个不会武功的人竟然还懂得剑法。
卿禾回,“我还知道你已经练到第五层了,今日因为强行突破第六层,差点失去理智。”
故渊反应过来问,“纯阳秘籍在……”
“嘘。”
原本低笑的故渊,开心的大笑起来。
对于故渊莫名其妙的大笑,卿禾摸不懂。
故渊笑的胸腔震颤,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眉宇舒畅,耀眼而美好。
卿禾重重的按了一下故渊的手心,绑纱布的劲故意用力,却还是止不住故渊的大笑。
笑够了的故渊噙着痞气又不怀好意的笑问她,“你知道纯阳秘籍只有谁才能看的吗?”
“谁?”
故渊轻声在她耳畔悄悄说:“故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