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禾看了一眼热气腾腾的饭菜温声道:“让人绑回来。”
“北城少主受伤很严重,强行用绑怕是……”
空青话没说完低下头。
受伤的北城少主他们也不敢用强行手段啊。
卿禾看了一眼快要黑透的天色,轻叹一口气,“备马车。”
空青下去安排,栀子给她披上厚厚的披风问,“小姐不先吃一些,待会会饿的。”
“不用。”
卿禾迈步往外走去。
从镇外回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去了,栀子赶紧从盘子里抓了几个点心包好。
“小姐等等我。”
到了镇外的破庙,天色已经黑透。
下了马车寒意袭来,卿禾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行人走进庙内,火把照亮了破败的庙宇。
故渊半靠在倾倒的柱子上,一手按着腹部的伤口,鲜血从指缝流出,染红了整只手掌。
卿禾快走了几步蹲在故渊身前,轻声唤道:“阿渊。”
故渊缓缓睁开眼睛,发白的嘴唇喃喃出声,“虞儿姐姐。”
“你怎么伤成这样?快跟我回去。”
卿禾去扶故渊,被故渊轻轻推开,伤口被牵动,指腹间快干涸的血液又有新的鲜血从指缝溢出。
故渊忍着痛自嘲道:“不要碰我,我不配陪在虞儿姐姐身边。”
“是谁说阿渊不配陪在我身边?”
故渊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又像只被主人遗弃的宠物,衣衫染血,面容苍白,可怜得让人心疼。
许是在寒冷的地方坐的太久,又或是流了太多血的缘故,故渊的气息微弱无比。
她不知道故渊为什么要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被推开的她再次挽起故渊的手,柔声道:“阿渊跟我回去。”
故渊抬起头对上女子轻蹙的眉眼,他沙哑着声音道:“慕少主不喜欢我,他说我只会伤害虞儿姐姐。”
“如果要虞儿姐姐选择,你会选择我,还是慕少主?”
故渊倔强的眼神直直看着她,似乎没有得到答案就不罢休。
卿禾反问,“阿渊想要我怎么选?”
故渊失落的低下头,又将自己的手从池虞手中抽开。
带着些心死的破碎之感道:“我从未想过要与慕少主争抢虞儿姐姐,我的存在已经给你们带来了困扰,今日就当作虞儿姐姐没有见过阿渊。”
卿禾不想跟故渊坦白她跟商慕清白的关系,顺着故渊的话回,“阿渊救过我,我不能就这样放任你不管。”
果然……
故渊心里冷笑,要是他没有救池虞,这个传闻中心善的少城主也未必会将他带在身边。
可是怎么办呢,他就是要用这件事情绑住她。
故渊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再等一会,好戏就要开场了。
“虞儿姐姐请回吧,你也救过我,就当作我们扯平了。”
卿禾轻叹起身,“空青。”
空青看了一眼不愿跟自家小姐回去的故渊,回道:“小姐。”
“带人去找些柴火来。”
栀子急忙问,“小姐是要留在这里吗?”
“嗯,阿渊不愿跟我回去,我就在这陪他。”
“可是小姐,这里四处通风,寒冷无比,你身子会受不住的。”
“咳咳……”卿禾适时咳嗽几声,虚弱道:“没事。”
故渊有些意外池虞的决定,他也并非不是不跟她回去,只是现在不是时候而已。
卿禾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空青忙道:“小姐不可,我回客栈拿件披风过来。”
“不用,阿渊失血过多不能再受了寒气。”
说着,将自己的披风不容拒绝的盖在故渊身上。
“栀子,带伤药了吗?”
栀子回,“带了,在马车上,我去拿。”
卿禾蹲下身子,冰凉的手将故渊压在伤口上的手拿开。
手上冰冷的触感让故渊一怔,他的手上像是被放了一块冰块般。
右手反手将池虞的手握在手心,语气不悦道:“我不冷,快将披风披上,我跟你一块回去就是。”
卿禾温柔笑道:“阿渊不是要与我划清关系吗?怎么又心疼了?”
故渊别开脸,如果不是想要利用她,他也不用如此费尽心思,就算池虞冻死了又关他何事。
手心柔嫩的手没有半丝捂热的迹象,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微微发抖,心里闪过一丝不忍。
不顾身上的伤口,满是鲜血的手拿起披风披在池虞身上,“我们回去。”
卿禾扶起故渊,“好。”
回马车上拿伤药的栀子跑回来,有些气恼,碍于还有其他人在忍着没开口。
待他们上了马车,空青才迟迟回来。
四人在马车内气氛有些诡异的安静,车轱辘在雪地里“嘎吱嘎吱”艰难前行。
“里面的人可是西池少城主池虞?”
外面传来一道清悦的女声,卿禾对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坐在角落的故渊扬起一抹邪笑。
马车停下。
空青没好气地掀开马车帘子,扬声问,“不知朝颜药主所为何事?”
颜朝傲气回,“我要见你家主子,让池虞下马车见我。”
“颜朝,你怎能如此无礼。”
商慕飞身赶到,轻声呵斥颜朝。
“哼。”颜朝回头看了一眼训斥她的商慕,对着马车大吼,“池虞,敢做不敢当的小人,罔顾慕大哥如此护着你。”
卿禾实在是想不明白她什么时候得罪了颜朝,被人指着鼻子这么说,忍气吞声也不是她的性格。
当即她就起身,故渊拉过她的手担忧道:“虞儿姐姐,颜朝找人害你,现在又倒打一耙,你不用下去,阿渊这就去为你报仇。”
卿禾连忙摁住故渊,“有这么多人在,她不敢对我如何,我去会会她。”
故渊不松手,空青也咽不下这口气,她道:“北城少主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让朝颜药主伤害到小姐,害小姐的那笔账,总有一天会清算干净。”
说完,空青率先下了马车。
卿禾安抚故渊,“没事的,你有伤在身乖乖的别乱动。”
故渊这才松开了她的手。
卿禾扶住空青的手下了马车,晚上没有吃饭,又被冻了好一会儿,此时她的脸色异常苍白。
商慕赶紧上前询问,“虞儿,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可有哪里不舒服?”
卿禾微笑着回,“外出有些久,冷的而已,不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