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禾不愿看到墨麟为她这么六神无主的模样,费力出声,“不要…担心。”
她想大声说话,可这血浆怎么黏的慌,说话都不利索的很。
墨麟将她放在床上,慌乱的给她擦着嘴角血,颤抖的手在碰到黏糊糊的液体时,僵了一瞬。
卿禾朝着墨麟眨眼,“水、喝水。”
墨麟再摸摸弓箭旁边的血水,一把将公主的衣服解开。
“干、干嘛。”
墨麟眼睛紧紧盯着“伤口”处。
外间传来脚步声,皇上由于太过担忧,走路都不稳,被搀扶着进来。
墨麟听到声音出声制止,“都别进来。”
皇上以为墨麟在用内力给公主续命,他赶紧吩咐,“快去看看那群庸医来了没有!”
“是,奴才这就去。”
贤忠公公身后的小德子退下。
皇上在外间走来走去,七公主伤到了心口,他又不方便进去,心里急的呀,也只能干着急。
里间,墨麟扯开公主衣服,看着那骇人的鲜血根本不是从身体伤口处流出来的,心下松了一口大气。
还是小心的将箭拔下,仔细检查着她的身体。
卿禾干笑两声,忍着嘴里的不适道:“让将军担心了。”
墨麟一个眼刀过去,将公主的衣服合好,起身走到桌边倒茶。
纵使知道公主的箭伤是假的,内心的不安一时半会还未消散,倒茶的手还是有些微微发抖。
一箭射进心口的那瞬间还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墨麟仰头喝下一大杯冷茶水,使自己冷静下来。
端起茶盏转身时又恢复成那个平静如水的模样。
卿禾先用水漱了口,再咕噜咕噜喝了两大杯茶,嘴巴才舒服了一些。
“快些,都走快些。”
外面传来催促的声音,接着是太医行礼声。
皇上不耐烦,“都别磨磨蹭蹭行礼,快去救公主,七公主有什么不测,朕要你们的脑袋。”
说完门口突然冲进来几人,“父皇,小七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五皇子和六皇子收到消息赶来,大皇子也紧随其后。
大皇子担忧问,“父皇,小七可有危险?”
皇上摇头表示不知,一群人往里间走去。
墨麟有些头疼那么多人在,他干脆一声不吭抱起七公主起身。
众人刚跨过屏风,就见到一身玄色锦衣的墨将军怀里抱着被血水浸染的公主。
“公主本将带去将军府,皇上无需担心。”
墨麟冰冷的丢下一句话就迈步离开,皇上大喊,“小七伤势如何?紧要关头带去将军府做什么?”
墨麟没有回答皇上,皇上冲出去,“墨麟!给朕站住!”
只见那抹身影越来越远,皇上气得咬牙,“太不把朕放在眼里了,把小七放下。”
大皇子了解墨麟,他笃定墨麟不会拿小七的生命开玩笑,如果真的身受重伤应是不敢这么大剌剌的抱着人离开。
他也放下心来,上前拦住要追上去的皇上。
“父皇,阿麟有分寸,小七应是无碍。”
“无碍?流那么多血怎么会无碍?”
皇上越想越不对劲,小七倒地时墨麟眼底的痛心他看得真切,一箭击中心口,能活下来除非是奇迹发生。
想到这里,皇上仓惶后退几步,紧紧抓住大皇子的手问,“是不是小七已经死了,麟儿接受不了,把小七的尸身带走。”
大皇子没有见到公主中箭时的场景,他不知道伤的有多重,听皇上这么一说,刚刚墨麟的表情确实有些沉重。
皇上急了,“去将军府,去将军府!朕要见小七。”
太医们都吓傻了,难道七公主真的被一箭呜呼了?
皇上担忧不已,风畔现身,跪在皇上面前说有事禀明。
几人进到屋内,把太医都晾在了屋外。
皇上听完风畔的话,整个人像虚脱一般坐倒在椅子上,喃喃自语,“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突然又暴躁起身,“墨麟也真是的,就不知道解释两句再带小七走吗?害得朕瞎担心。”
皇上转念一想,这墨麟的行为分明是对小七上心了,既如此,他不得赶紧抓住机会。
“来人!贤忠!”
贤忠公公躬身,“皇上有何吩咐?”
“圣旨,将朕拟好的圣旨去将军府宣了。”
“是,奴才这就去。”
皇上一会悲伤,一会高兴,一会激动,身子骨有些反应不过来,有些咳喘。
大皇子关心,“父皇身体还是如此,不见好转吗?”
皇上叹一口气道:“一日比一日差,再这么操劳,朕时日无多了。”
“如今前朝余孽的势力已除,辰儿也该继承太子之位替朕分忧,辰儿早些继位,朕或许还有机会多活几年。”
大皇子不想揭穿,好似他没有被立为太子就没有为他分忧国事一般,还未 年过半百就想当太上皇。
五皇子和六皇子听到这些话选择当鹌鹑,“父皇,儿臣还有事先行告退。”
六皇子也忙道:“儿臣,儿臣也有事,就不打扰父皇和大哥谈事,儿臣也告退。”
大皇子拱手,“儿臣……”
皇上怒道:“儿臣!儿臣!这个皇位就当真如此可怕?一个个跑得比驴还快。”
眼见皇上要发怒,开始嘴攻模式,大皇子只能将话绕回来,“儿臣愿替父皇分忧。”
“这还差不多。”皇上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起身,“走,辰儿成为太子,那萧昱那边也交由你处理了。”
大皇子不应也得应,“是,父皇。”
*
将军府。
卿禾不清楚墨麟为何要带她回将军府,看着墨麟那张黑沉的脸她也不敢问呐。
泡在浴桶里久久不起身。
冰清和玉洁被一起带了出宫,两人在身旁伺候着。
玉洁给七公主捏着肩膀,心疼道:“公主都瘦了,心口还有那么大一块淤青,当时一箭射穿血包时应该很痛吧?”
卿禾闭着眼睛回,“还好吧,就半边身子都震麻了,一时动弹不得。”
冰清拿了干净的衣服走入屏风内,“公主,该起身了,将军派人来催促了。”
卿禾睁开眼睛,“好吧。”
起身穿好衣服,绞干了头发,她就被带去了墨麟的院子。
这次不是书房,也不是喝茶的听雨轩,而是墨麟的卧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