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夜伸手不见五指,雨水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夏日的夜晚感觉像寒冷的冬天。
卿禾的眼中是无尽的黑夜,沈弋的眼里是百鬼夜行。
今日是吴子宜的头七,也是鬼门大开之日。
阴气最盛的夜晚,黑漆漆的街道只有手持一把黑伞的沈弋和卿禾。
他们走进一栋老旧的房屋,里面的装潢却很新。
进了屋子里后沈弋并没有收起黑色的雨伞,卿禾从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黑伞的范围。
“收起来吧,沈弋。”
沈弋并没有收起伞,只说:“相信我。”
“好。”
两人都穿着长长的黑色风衣外套,全身上下的穿着和装饰除了黑色没有一点其他颜色。
卿禾只负责紧紧跟在沈弋身边,不走出黑色雨伞底下。
沈弋的身边全是各种形态的恶鬼,都离在他身边三米外,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他们躲在角落,楼上传来谈话声。
说话的人是南岚和吴翠兰,还有尹贤安。
“当年是我糊涂,我不该那样做,现在报应到了我自己身上,我只求你们能够为我惨死的女儿报仇。”
吴翠兰哭着求南岚。
南岚质问尹贤安,“换孩子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一直在瞒着我?”
“是,雅雅读书的那一年我就知道了她不是我们的亲生女儿。”尹贤安的声音有气无力。
“为什么?”
南岚不理解,为什么都知道了他却选择隐瞒,怪不得从雅雅六岁那年开始,他就经常出差,对于家事也是不闻不问。
“我今日过来只是想告诉你,安歆和我你只能选择一个,我不会认安歆,不会让安歆回尹家,如果你执意要带她回尹家,雅雅也必须留在尹家,与秦家的婚事也只能是雅雅嫁过去。”
尹贤安拿上礼帽戴在头上,“时间不早了,你早点回去。”
“尹贤安!”
南岚怒吼,尹贤安顿住脚步。
“我也告诉你我的决定,我不会选择你,我会带着清清一起生活。”
尹贤安拉开门,南岚道:“我们离婚吧,尹家我再也不想踏进去一步。”
尹贤安沉默良久,“好,好好照顾自己,是我对不住你。”
卿禾捂住自己心口倒在沈弋身上大口呼吸着。
房间内,尹贤安走后,南岚倒坐在凳子上,有些恍不过神。
她从不后悔嫁给尹贤安,当真正说出离婚的时候她内心是舍不得的,这几十年在尹家虽然过得不顺遂,尹贤安对她的好却是挑不出错处。
吴翠兰也并不想插手别人的私事,今夜是吴子宜的头七之日,她不想自己的女儿死后还被练成厉鬼利用。
她跪在南岚的身前,“太太,求求您。”
南岚回过神,“我答应你,当年你没有把我女儿丢进河里也算是救了她一命。”
“谢谢,谢谢!”吴翠兰不断磕头。
楼下
“来了。”
沈弋出声提醒。
话音刚落,天空劈下一道闪电,雨停,阴风呼啸。
门“吱呀”应声打开。
卿禾被阴风吹的头发飘扬,沈弋俊美冷淡的容颜扬起一抹邪气,金色的眸子下带着死亡的气息。
他身边的百鬼被吓得瑟瑟发抖,匍匐在地。
进来的是一名小鬼,长相异常秀气,头上扎着一条冲天辫,肥嘟嘟的脸蛋两颊有两坨红通通的腮红。
整个眼睛全是黑色的眼珠,没有一点眼白。
身边还有两名纸人扎的小童,穿着花花绿绿。
吴子宜突然发出凄厉的喊声,“是她,是她!”
楼上的吴翠兰像是魔怔了一样向顶楼走去,南岚像疯了一般在房间里大声放肆的笑。
“原来是这样。”
卿禾喃喃出声。
按照原剧情,吴翠兰跳楼自杀,南岚被当场抓奸后精神失常。
冲天辫小鬼坐在椅子上双腿摇晃着。
两名陌生男人从外面走进来,直接走向南岚所在的房间。
沈弋把黑色的伞交到她手上,“我去解决。”
“嗯,小心些。”
沈弋突然走出来,冲天辫小鬼吓了一跳,身边的纸人拿出匕首朝着沈弋飞来。
隐没在黑夜里的百鬼全部冲出来撕烂了纸人。
冲天辫小鬼见势不对,招来更多的小鬼救场,自己便逃之夭夭。
沈弋怎么会简单放过它,“跟上!”
吴子宜幻化成黑雾追上了小鬼。
小鬼一跑,吴翠兰倒在天台边缘,南岚也倒下了身子。
卿禾举着黑伞一步一步走向南岚的房间,直接把定在原地的两名男子用手刀砍晕。
南岚被隐在黑伞下,悠悠转醒了过来。
“妈,你还好吗?”
“清清,你怎么在这?”
卿禾不打算瞒着南岚,闪开一些身影,“如果我不来,明天的报纸上你知道会怎么写吗?”
孤男寡女共处被抓获,后果真的不敢想象。
“哐当!”
楼下传来沉闷的撞击声。
卿禾往门外看了一眼,把黑伞递给南岚,“不要出黑伞的范围,切记。”
卿禾不顾一切冲下楼去,眼前漆黑的场景突然间变换。
四面八方全是嗷嗷大叫的厉鬼,有的吊着脑袋、有的拖着肠子、有些全身湿透,全身发紫、有些半边身体都没了,更多的是鬼气森森朝着她诡异边哭边笑着。
“沈弋!”
卿禾冲到沈弋身边,沈弋负伤倒在地上。
“快走!”
“想走?没那么容易!”
卿禾扶起沈弋,问面前的东西,“你是人是鬼?”
沈弋忙说:“他是人。”
怪不得沈弋不是这人的对手。
人有何惧?
卿禾单薄的身子挡在沈弋的身前。
戴着鬼面具的男子阴森森笑起来,“跟我,我不杀你们。”
卿禾扫了一圈抱头痛苦的众鬼,“有点伎俩。”
“不及你身后的小伙子。”
卿禾把披散在肩头的长发挽起,眼里露出肃杀之意。
小执提醒,“宿主,你这具身体可没有战斗力。”
“我知道。”
卿禾不疾不徐捡起地上被沈弋身体砸碎的凳子腿。
“歆歆,不可。”
沈弋一说话就止不住咳嗽,“咳咳,你快走,不用管我。”
“滋啦——”对面戴面具的男人划拉火柴,点燃一根雪茄。
不屑的模样根本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胸有成竹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