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遇!不!”
昏迷状态的“苏姻”猛然坐了起来。
床边守着的高大英俊男人,听到“阿聿”两个字,眸中闪过一抹沉痛和自嘲。
“姻姻,你醒了。”
苏姻秋水般的眸子,扫视陌生的环境,奇怪装束的男人,脑中忽然闪过许多画面。
原来她借尸还魂了!
穿到一个同名同姓,长相一模一样的已婚女子身上,此时是华国1986年。
而原先的女子之所以自尽,是因为丈夫大哥的妻子怀孕了,心情闷痛,跟闺蜜在舞厅多喝几杯酒,回到家洗澡时,想不开割腕了。
“姻姻,我扶你起来。”
“不必。”
祁焕腾空的手,尴尬收回,看着苏姻未受伤的手按着床坐直身体,才把水杯递给她。
“你饿不饿,我去给你盛碗粥吧。”
“不饿。”
苏姻习惯性的保持着古典饮茶礼仪,整理着原身的信息。
原身母亲是大学教授,父亲在政要单位,弟弟18岁,刚步入大学。
夫家祁家,祁父是市公安局长,祁母是医院院长,祁聿是外科医生,祁焕是商人。
苏祁两家自祖辈交好,因此原身与祁家兄弟从小一起长大,原身自幼仰慕祁聿,而祁聿只把她当妹妹,倒是祁焕常常护着她。
原身为了祁聿,成为了一名医院护士,终日相见,希望借此打动他。
然祁聿娶了大学老师唐馨为妻,两人成婚当晚,原身就自尽过一次,也是只有祁焕知晓,祁焕表示愿意娶她。
原身为了离祁聿近一点,就答应嫁给了祁焕,只是看着祁聿夫妻俩恩爱缠绵,原身愈加痛苦,在全家欢喜唐馨怀孕的档口,原身无比失落,痛饮之后再次选择自尽。
能够异世重生,本应感激上苍厚爱,令她不适的是,祁聿与她的谋臣兼影卫阿遇,长相有九分相似。
她本是天顺朝的长公主,皇兄中毒不省人事,触发储君之争,她汲汲营营为选中的侄子筹谋,除异己,稳朝纲,大业成。
怎料皇侄即位第一件事,就是派她这个为其呕心沥血的姑母与蛮夷和亲,她痛心疾首,为顾皇家颜面,应诏踏上和亲之旅。
却在途中遭遇暗杀,亲眼看着阿遇身中数箭倒在她身前……
昏黄的台灯,映照着苏姻淡雅秀美的脸,她生的好似古典画卷中的大家闺秀,烟雾般的细眉,柳叶似的双眼,左眼尾下眼睑的眼睫丛中,长着一颗针尖大小的泪痣。
此时两眼湿红,观之娇弱楚楚,令人心醉。
祁焕心有不忍的收回视线,内心坚定了的想法,语气却难掩迟疑,“姻姻,我们谈谈吧。”
苏姻放下茶杯,合上杯盖,敛了心神,平静的看着祁焕,等待他开口。
祁焕没有察觉出异常,“苏姻”平时也经常对他不耐烦,有时直接不搭理他。
“我们还是离婚吧。”
祁焕紧张的盯着苏姻,唯恐错过她一丝一毫的情绪泄露,苏姻有些惊讶,也不意外。
原身与祁焕成婚三月,至今未同房。
准确说是,同房未欢好。
“这个时候说这个,可能不合适,我只是觉得,你离开祁家,也许会快乐一点。”
他不是不能带苏姻住外面的房子,只是这个方法,前世他试过很多遍。
姻姻不同意。
前世姻姻嫁到祁家后,终日郁郁寡欢,经常因为大哥大嫂,夜不能寐,食不下咽,只活到32岁就病逝了。
他跟姻姻结婚的十年,没有动过她一根手指头,明明同床,却好像隔着两个世界。
姻姻死后,他孤独终老,当了一辈子的和尚。
真心话说,他真的累了。
再浓厚的爱意,也疲倦了。
重活一世,醒来他和姻姻已经结了婚,他不是没想过用强要了她,可只要看着她冷冰冰的眼神,他就有种窒息的疼痛。
他想不如离婚吧,姻姻离开祁家,或许会有不一样的改变,他也该走新的人生路。
“好,我同意。”
苏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身为长公主,什么样的男子没见过?
祁焕仅仅外在出众,是打动不了她的。
更何况,他心系的是原身。
原身的消亡,是自我选择,或许对原身是一种解脱。
既然无爱无恨,她没有必要和祁家纠缠。
至于祁聿,他不是阿遇,又已经成为别人的丈夫,她更应该敬而远之。
“那,我们休息吧,夜还长。”
“嗯。”
婚床很大,两人平日各一床被子,苏姻躺下之后,闭上眼睛休息。
祁焕先把自己的被子,从柜子里抱出来,放在苏姻的里侧,中间有半臂距离,把枕头也往里侧移了移,先关掉苏姻那一侧的台灯。
窗户关的余有半掌空隙,拉上厚重的窗帘,平躺之后才关掉里侧的台灯。
室内陷入黑暗,寂静之中,祁焕发现身旁的苏姻,呼吸格外的细弱,不屏息都听不到。
平时不是这样的。
多少个夜晚,他都是细数着姻姻的呼吸,在屈痛珍视的复杂心境中入睡的,所以绝对不可能记错。
他不知道这细微的变化意味着什么。
刚刚姻姻同意的太快,他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里更加复杂了。
哎。
隔天祁焕小心起床的时候,苏姻就醒了。
她不是原身,睡觉格外的轻,祁焕半夜离开房间两次,一次一盏茶,一次一刻钟。
祁焕早起出门后,她睁开眼,按亮台灯,看了眼桌子上的表,才刚五点。
此时正值深秋,外面天还未亮。
她不关心祁焕去做什么了,无意撩开窗帘窥探,穿好衣服便去洗漱。
而后便开始收拾行李。
祁家住的是两层别墅,祁父祁母以及做饭的阿姨住在楼下,楼上祁焕左右房间是书房和茶室,与祁聿夫妻的房间斜对。
苏姻收拾完没有急于下楼,而是等着祁焕回来。
祁焕满身汗水的回来,显然是出去锻炼了,推开房门看到苏姻端坐在沙发上,旁边放着两个行李箱,他心头微涩。
“今天起的很早。”
苏姻没有与他寒暄,而是目的分明,“你把结婚证找出来,上午我去医院,下午去办理离婚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