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阳节这天,肃穆笼罩着整个片区。
昨日谢宴康几人都从大学回来。
沈懿柔也换了身黑衣。
烈士陵园里人群四散着,或有人低语,或有人低泣,谢老爷子神情沉重。
沈懿柔在宋沛如的介绍中,给谢宴安二叔、三叔、及谢奶奶、原舅妈鞠躬献花。
回去时,谢宴清把她和小康送到家,又开车出去了,想来应是去祭奠宋家表姐。
中午是在片区大食堂吃的忆苦饭。
说实话真的难以下咽。
离开前往大礼堂时,何佳欣和乔月珠各给她塞了点心和果糖。
谢宴康和周荣川、刘俊恒充当掩护。
沈懿柔心里暖暖的,越发把五人当作挚友,视作弟弟妹妹。
他们6人进大礼堂时,演说已接近尾声,接着就是幕布播放一些战争记录影像。
不出意外,又收获不少眼泪。
沈懿柔看的也是心里阵阵发紧,愈加思念担忧谢宴安,同时深深的心疼这个男人。
这一坐将近天黑,大礼堂的门才被拉开。
“王靖云!”
忽然一个四十岁左右,戴着眼镜的白大褂男人出现在门外,边喊边左右探寻。
“这人谁啊?也不像谢家那个便宜亲家啊。”
“可不呢,王家那种一心往上爬的穷酸破落户,怎么可能培养的出医生呢!”
王靖云就站在谢宴平身边,看到谭飞来这里找她,惊恐的想要逃跑。
但是怎么可能跑得掉呢,谢宴平死死拉着她的手,看向谭飞。
“你是谁?为什么找我爱人?”
谭飞看到这么多穿军装的人,尤其前方几个老大爷,军装上的星晃的他直眼花。
吓的他腿肚子都发颤。
但可容不得他退缩,闺女儿子妻子都被绑了,他今天就是来送死的。
“我,她,谢宴平,我实话告诉你吧,她王靖云怀的是我的孩子,要不然怎么解释她才七个月就早产了。”
这话一出,众多双眼睛齐刷刷的去看王靖云的肚子,还真是扁的!
“这怎么回事啊?前些天我还瞧见她,肚子都那么大了,我还寻思怀的指定是个儿子,这才几天功夫就生完了?”
“那么大肚子指定是生了呗,要是流的话还能有命在吗?”
“你们都忽略了重点吧,六月她来谢家闹的时候,嘴里可不就嚷嚷着怀了三个月,这眼下满打满算可不就是才七个月……”
“这么说,她肚子里的孩子真不是谢老二的?”
谢宴平垂眸道,“靖云,我要你说,他说的是真的吗?”
“你不是说你跟我的时候是清白的,并且只有过我一个男人,现在怎么解释?”
王靖云全身发抖,疯狂摇头,她倒是想解释,她也得能说话啊!
可恶的宋允望,让谭飞欺辱她早产不算,还直接把她毒哑了!
这些天一直把她关在阴暗的地下室,整日与老鼠屎尿作伴,昨天终于把她弄了出来,谭飞还说孩子被抱走了。
她还以为不管怎么说,她也为谢家……宋家生了儿子,会饶她一命。
如今看来,今天才是她的死期啊!
“看她吓的那样子,还有啥不确定的,我就说她这种未婚先孕逼上门的女人,指定用了下作手段,咱们谁不知谢家小辈的为人?
没想到不止算计了谢老二,还想让谢家帮她的野男人养儿子,这种女人真该枪毙!”
砰一声。
王靖云听到枪毙,吓的软倒在地上。
“原先我就觉得纳闷,宴平洁身自好,不喝酒没有怪习,一心工作也不相看姑娘,怎么可能转头就看上这样的女人,没姿色没特长还不识大体,果真是被人算计了啊!”
“这两个贱男浪女既然都承认了,就直接送去审判吧,公然辱没烈士子孙,性子太恶劣了,不狠狠处罚,咱们都看不过去!”
“就是,以后外人有样学样,还不乱套了!没道理我们在前线拼死拼活,以血肉卫国,却换不来敬重与安宁!”
在场的有几个不是人精的?
甭管谭飞出现多不合理,王靖云又如何异常,谢家既然肯让王靖云进门,就没必要再闹今天这出,再让人指指点点。
只能说明,王靖云定然不清白,怀的也定然不是谢宴平的种。
另外么,一门两将军能有几家?
这种能趁机讨好的机会,岂会有人错过?
谢老爷子、谢振华和宋沛如根本不用说话,自然有人上赶着帮忙料理。
而谭飞直接放弃挣扎,他是手头不干净,但他也是个父亲和丈夫、及儿子啊,除了认宰还能怎么办?
再说,就那些照片就够他死一万次了!
王靖云惊恐的发出“啊啊啊”的怪叫声,她对家人倒是没有任何感情,可她辩解不了!
在场的人发现异常,也不可能帮她。
都是些比谢家更瞧不起王靖云这种女人的人,怎么可能任由她撒泼抗拒呢?
出了大礼堂就是大嘴巴子招呼,有嫌吵的直接一拳头把她打晕了过去。
回到谢家,谢宴平就被叫去了书房。
光听棍子捶打皮肉的声音,也听得出谢振华有多恼火。
一而再的让全家蒙羞,可不恼火吗?
也不知道这脑子是怎么当上的队长!
要这么论,谢宴平肯定是冤枉的,查案跟私事怎么能一样,毕竟这个年代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不相信女人会拿清白开玩笑。
正如伦理纲常是绝大部分人的底线。
虽说历史一直在重演,但也正因历史一直在重演,可见好姑娘多不胜数,极个别女人才有机可乘。
沈懿柔只是叹息一声,自不去多事。
感觉浑身疲累,却又睡不着,满脑子都是那些战火纷飞,弃尸残肢的画面。
异常担忧谢宴安,就又拿出了那封看过数百次的信,一字一句不厌其烦的看。
谢宴康刚从周荣川家出来,就看到一辆吉普车疾驶过去,他拔腿就跑。
看到吉普车停到他家门外,车上下来的人穿的白衬衫黑西裤,一身清爽,还愣了愣。
“三哥?!”
谢宴安根本没回头看他,直接飞跑着直奔院内。
砰的关门声响起。
窗帘也拉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