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前,硝烟滚滚,石弹如流星划破夜空,城内的角楼上箭矢密布,城墙上挂满了火把,映射出铁锈般的城砖,照亮了黑夜的混沌。
徐让带领着勇士们齐聚城下,他亲自挥动着旗帜,战旗高高飘扬在夜空之下。
旗帜下,是无数战士们英勇的身影,他们的战吼响彻夜空,仿佛要震碎星辰,城内城外的人们都能听到战斗中的呐喊声和刀枪碰撞的声音。
庆军的男儿们用盾牌挡住箭矢,用身体挡住弓弩的弦响,自己连带身上的铁甲已然被箭矢射得遍体鳞伤,但他们丝毫不停。
刀剑相交,戟戈交锋,箭矢如雨。庆军所过之处,抵挡他们的守军都被无情地击杀,血流成河,大地染红。
“挡住!挡住!不许退!”
负责守城的将军嘶哑地叫嚷着,期盼着能够保持阵线的完整,重新掌握战斗的主动权。
然而,值班的士兵军纪散漫,是再惊慌失措的情况下才匆忙抓起武器回击,尽管他们在地势上占据优势,但纪律混乱,无法迅速组织起有效的抵抗。
轮休的士兵更是吊儿郎当,日日沉迷于享乐,许多喝得酩酊大醉,难以及时补充防线的缺口。
最后,脆弱的防御还是崩溃了,徐让率领着部队冲进城内,城内的守军四散逃窜,哀嚎声和惨叫声在城市中回荡,血液在街道上流淌。。
终于,当朝霞如鲜血般染红了天际,整个雄州咆哮着火光,嘹亮的战鼓声与刀枪交错之音渐渐平息,大地因血雨腥风而颤抖,战争的无情烈焰仿佛已经吞噬了一切。
红光照耀在墙头的徐让身上,让人分不清是朝霞的灿烂还是血色的红光,他一手持刀,一手握鞘,看着身旁躺着或坐着歇息的战士们,问了一句:
“兄弟们,累了吗?”
累啊,怎么可能不累呢?三天的急行军,又是一夜的激战,纵使这支部队再称得上精兵良将,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但这些战士们仍处于亢奋的状态,士气高昂,一些人更是将自己身上已经千疮百孔、破破烂烂的军装一把扯下,大喊一句:
“不累,还有蒙国人,我来多少,杀多少!”
“来多少,杀多少!”众人也跟着呐喊起来。
徐让看着这些骁勇的将士们,不由地也被这股气氛所感染,如同年轻了十几岁一般,他兴奋地说着:
“快,派人去查查粮库中还有多少物资,今日犒赏三军!”
“哦——”煎熬多日的众人齐声欢呼。
看着振奋的将士们,徐让笑了笑,然后加了一句:
“肉管够,但是,不许饮酒。”
……
几天后,渭河旁的蒙军大营内,一名浑身是血,衣衫破烂的男子正战战兢兢地跪在军中帅帐之外。
在得到许可后,他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营帐,而后毫不顾忌帅帐内的将军们,痛哭流涕地诉说着雄州城发生的事情。
待听完堂下的人颤颤巍巍的汇报后,耶律厮坐在帅位上,伸手示意侍从将这名男子带下去好好安顿,然后转头看向左右,询问道:
“诸位认为我们应当如何应对啊?”
帐内立刻爆发起了激烈的争论,但核心观点具是一致,即要以最快的速度夺回雄州,恢复粮草的正常供应。
然而,耶律厮摇了摇头,开口说道:
“听刚才那名士兵所述,雄州的城墙并没有太过严重的破坏,现在可能已经被庆军修缮完成了。“
“从这里轻兵急行尚且需要两日,若携带辎重器具等,时间会更久。到那时,雄州的庆军以逸待劳,又占据地理优势,我等必然久攻不下,士气将会更加低微。
“在那种情况下,若南岸的庆军趁机发起进攻,我们必然会陷入两面夹击的境地。那时诸位将士又当如何啊?“
这时,堂下一位将军站了出来,双手抱拳,说道:
“殿下所言极是,但常言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此时军中粮草仅能支撑不足十日,如果不尽快采取行动,我们的处境只会更加被动。
“末将愿意率领五万精兵,十日内必然拿下雄州。“
耶律厮表情严肃,起身在帐篷内来回踱步,堂下的人也皆是保持沉默,不愿打扰主帅的思考。
许久,耶律厮停下脚步,眉头舒展开来
将军们以为他已经做出决定,正要开口,却被耶律厮打断:
“我们应当,渡河。“
“渡河?殿下,这不可啊,被半渡而击可是兵家大忌啊。“帐中瞬间涌起了更大的反对声。
耶律厮笑了说,回应道:
“我当然知晓,可诸位要明白,庆军绕过我们,急行军两日攻城,并奇迹般地拿下了雄州城,他们必然是庆国最精锐的部队。“
“如果我们回过头进攻雄州,必然正中其下怀。兵法有云,致人而不致于人,我们应当反其道而行之,渡河进攻他们的主力。“
堂下的将军满脸疑惑,问道:
“可殿下,他们兵行险着,必然已是弹尽粮绝,走投无路之境,我们即使成功,最关键的粮草问题仍旧没有解决,难道要继续南下进攻渭州,定州吗?时间太紧张了啊。“
耶律厮哈哈大笑,随即露出一个极其阴狠的表情:
“将军所言极是啊,可是,对面虽然没有粮,但是有人啊,十几万人,也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