勿言一樽酒,明日难重持。功业须臾度,乱骨谁人知。
田无行的兵马如滔天巨浪般涌入庐江城,城内百姓纷纷趁乱弃城逃离,被羌人斩杀、凌辱、踩踏的百姓数以万计!
不久,田无行骑着马来到庐江城门口,抬头望向城楼上被吊挂着的文褚的尸体,甚是欢欣鼓舞,当即举鞭扬言:
“众人且看,此尸体便是祖狄手下大将文褚!传闻祖狄手下将领以一敌百,与汉赵国大将石勒战的不相上下,今日我便要证明,那江东小国都是病老鼠,不堪一击!”
“以后,我羌人便要在江东称霸一方,让司马小儿俯首称臣!”
田无行身后的羌人队伍纷纷持枪举盾,重击欢庆,称赞声传出百里:
“主公英明,称霸一方!”
“主公英明,称霸一方!”
……
祖狄疾步赶到庐江城附近,已经听到了空中飘荡的羌人欢呼声,当即心脏急速收紧,感觉到窒息感和刺痛,手中的夺魄剑握的更紧了,一道鲜红的血液又从他的嘴角缓慢的滴了下来。
“这!……”
他远眺城楼的旗帜,明白此时庐江城已经丢了,而城门楼牌当中吊着的正是文褚!
往日共同驰骋沙场、把酒言欢、比武切磋的场景又清晰浮现在眼前,悲痛欲绝的心情瞬间弥漫整个脑中,他不由自主的跪了下来,眼泪混着嘴角的血水止不住的滴向地面。
“还是来晚了一步啊,文褚!”
看着文褚凄惨的尸体,祖狄双眼充满血色,顿时浑身杀气缠身,他只有一个念头,为文褚报仇!
当他提剑向城门走去时,一道轻声传了过来:“将军,请留步!”
祖狄意识开始模糊,并没有注意到声音,当他继续走时,一支轻凌箭扎实的射在了他脚步的前面,这才停止了他的脚步。
祖狄转头望向箭射来的方向,一名年轻人骑着马带着一队兵马都在驻足观望,正是姜涌。
“你们是羌人的同伙?!”祖狄此时眼中熊熊火焰只浮现复仇二字。
姜涌轻声道:“将军误会了,在下姜涌,我见你因庐江城丢失而悲痛,猜测你应是周翼的同伴。将军若想报仇,我有一计,不知听否?”
“废话少说!”祖狄已经没有耐心听陌生人的话语,杀意让他随时都可能朝姜涌出手。
姜涌察觉祖狄身上杀气逼人,实力定然不俗,痛快道:“我当初因战败归顺田无行,近日发现他凶恶残暴,杀人如麻不配当主公,故借机逃离。我知道现在庐江城内已无余粮,而田无行的粮仓在附近的小别山上,若你现在去烧毁田无行的粮仓,定然比现在去庐江城报仇更加稳妥,田无行没有粮草只能弃城逃离,到时再设计埋伏,则复仇必成!”
祖狄倒是把话听进去了,他冷静下来仔细思索并无问题,好奇道:“若阁下能带兵马去助我烧毁粮草,同时我去复仇,岂不妙哉?”
姜涌被这个问题一时问住了,他没想到祖狄反应这么快,只好面露羞涩道:“一是小别山看守粮草的是田无行的儿子田罡,实力凶悍,我不是对手。二是我已经厌恶战争,现在只想带兵退隐,碰见将军也是偶然,在此拜别。”
说完,姜涌便率兵向东边山路离开,这时,司邪和王成带着少数兵马赶来支援。
祖狄气愤道:“为何不保护周翼等人?”
王成低着头没敢回答,司邪当即开口解释着:“庐江城敌方兵马众多,是周翼放心不下将军,所以派我们这些人来支援,请莫责怪。”
祖狄顺势下令道:“王成,你和司邪带人去小别山烧毁羌人粮草,一定要快!”
司邪询问:“那将军你呢?”
“我,定然是去为文褚和周翼报仇!”祖狄的怒火和杀气又萦绕身旁。
“王成,记住粮草事关重大,不可轻敌!”
清秋的山林夜晚,多了些肃杀之气。
王成众人摸黑来到小别山脚下,司邪见山势起伏,连绵不断,面露难色:“这大山这么广泛,若要找到粮仓还需要不少时间,更别说晚上不能打着火把上山。”
王成看着山色漆黑,也一时发现不了对方在哪,便神色诡异道:“众人暂且休息片刻,待我请五猖兵马探路巡游。”
“五猖兵马探路巡游?那是什么?”司邪第一次听到这些,完全不明白,旁边的一名士卒神情激动的凑过来低语道:“王监军可是道门高人,之前多亏他请雨才能打败米擒良的进攻,这次不管他说什么,我们听令照做便是。”
司邪听完兴奋的跟着众人坐在一旁认真盯着王成的一举一动。
只见他仔细辨了下方位,来到一处土坡,插入三炷点天香,从行囊中掏出青白赤黑黄五色旗插在上面,又从衣袖中掏出一张小纸片人,用手紧紧捏住,口中默念道:“先告神起,召请东西南北中五方,青白赤黑黄五帝五猖神,五马带五鞍,排来五衣童子郎,快到赴接摇鞭人,来到师家香案前……”
一系列复杂的话语口诵完片刻后,周围微风乍起,呼呼作响,只见王成手中的纸片人迎风而摆,突然从他手中跳了下来,威风得意的站在小土坡上,仿佛跟军队元帅一般巡视众人。
王成见状快速下令道:“天地无方,幽然晦明,前去探路,巡查粮仓,亟亟如律令!”
纸片人又随风而动,飞快飘向深山里面。
“我们在这等消息便可。”王成说着,用衣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
司邪上前关心欣喜道:“王大哥你坐下休息,这个纸片人好有意思,你能教教我吗?我回去也给师傅和师哥师姐们表演!”
王成听完轻声慢哼了句:“小兄弟,这个是我梅山派的秘法,不外传的。若你诚心想学,可以入我门派,经受箓拨将后,你也能学会使用造福百姓。”
“要加入梅山派?”司邪惊讶的想了想,笑道:“还是算了,我觉得师傅的星光诀更厉害。”
“星光诀?我还没听过。我们梅山派算不上中原大派,但也仅次于道门中三皇派、灵宝派、上清派、天师道,你说你师傅的星光决更厉害,那你加入的是何门何派?”王成此时觉得司邪鼠目寸光。
“是金丹派分支天星派!”司邪坚定的看着王成,他相信师傅是最厉害的。
“哈哈哈,金丹派已经算是旁门左道不入流,没想到还有分支。小兄弟,我不是看不起你的门派,值此乱世,任何教派只要匡扶社稷,护卫河山都是武林正统,是一家人!不过只怕你的门派势单力薄,连自保都难做到。”
“唉,我已经见过不少朝存夕亡的小门小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