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祤刚才使用《白泽精怪图》的手段被司邪一眼识破,想到开始还用脚踢他脑袋,真的是羞愧万分,现在只想找个洞钻进去,也开始对年纪轻轻的司邪有了崇拜感。
“我去给你做饭。”黄祤打了个岔,直接往屋外逃离。
黄升跟司邪聊的一时兴起,想当场就跟司邪结为义兄弟,但被司邪婉拒,他身为道士,情寡义薄,自然对亲情并无太多依恋,而且下山时间短,再次相见不知又是何时。
此时已到黄昏,尴尬的场景被饭菜传来的香气打断。
“饭好啦!” 黄祤热情的端来饭菜,察觉到屋内似乎气氛有些异常。
黄升为人磊落大方,自然不在乎司邪的婉拒,他只是对年轻的司邪掌握异乎寻常的能力有些钦佩。
黄升跟黄祤、司邪三人来到桌上吃饭,看着司邪囫囵吞枣般吞咽着食物,有些诧异。
“这个饭菜做的真好吃啊!比师姐做的好吃多了!”司邪边吃饭边夸赞着黄祤的厨艺,脸上浮现幸福的神色。
司邪发现他们盯着自己,尴尬解释道:“不好意思,饿了许久。我叫司邪,来自牛头山道风观,打算去建康城内面见帝君,改变目前国家的现状。”
“哦?小兄弟此心可颂,但是你对国家的现状似乎不太了解。永嘉之乱后,胡、羌、羯等异族入侵华夏,身为晋室正统最后的血脉,帝君他们狼狈逃到江东避乱。
为了稳固江东的南北氏族,帝君被王家架空,现在强藩除了王敦、陶侃、祖狄,晋室寡弱,又无粮廪,即使有心手中也无兵抗胡!”
司邪听着黄升的话,停下了手中的饭,疑问道:“难道那些世家大族就不知道抗胡吗?国若破,人何存?”
“那些文人在确定谁最后能执天下牛耳之前,他们是不会去白白送死的!他们现在只想着窝里斗,打压同阶级的人。况且若真到国破的那一天,他们只不过是换个帝君服侍而已,对他们又有何损失?”
司邪听完,浑身上下像被浇了盆冷水一样,连同心都逐渐变的冰冷,看不到希望。
“那…那些死去的数十万百姓和殒身的将士?”
“若是真能成功收复也是极好的,可若是失败了,自然就没人询问。”黄升此时也低着头叹气,冒出一句:“所以现在只有我们自己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
他锐利的目光又投到司邪身上,心里有了自己的小盘算。
“不知司邪能否留下来跟我们一起守卫国土?!凭你的实力,将来一定能做到流民帅!”
“什么是流民帅?”司邪一脸好奇的问,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 。
“帝君南渡后,流民南投,有的分散,有的由大族率领,有的零星流过长江,有的大股滞留江北,而这些无地无主的流民统领就是流民帅。流民帅带领他们继续生存,或者跟胡羯斗争,夺回领地!”
“原来流民帅也在跟胡人斗争,我也想加入,该去找谁呢?”
“你来到这,最好当然是去找北境剑王,祖狄!”黄升专注盯着,一提到祖狄,他的眼里便有了光,祖狄在他们心中当之无愧是英雄!
“既然如此,那我先告辞了,这就去找祖将军!”司邪听完就激动的想立刻离开。
“司邪,休息一晚上再走吧。” 黄祤这时开口挽留,但是司邪并没有听,径直离开。
“小妹是喜欢上司邪了?”黄升一脸坏笑,黄祤没说话,一直在收拾。
司邪沿着黄升指的的方向,一路向南,急急而奔。
祖狄的人马已经来到了淮南郡,但是祖狄在车上一直被樊雅妇人照顾着,并未苏醒。
樊雅妇人不停的用湿布擦拭着祖狄的额头,他身体温度太高了,应该是被火球灼伤的结果。
“停下!”樊雅妇人朝外面喊了一句。
王骁骑马赶了过来,问道:“将军醒了吗?”
“没有,他伤的太重,还是找个池塘把他放进去降温吧。”樊雅妇人谨慎的嘱咐。
“我这就去寻找池塘!众人原地休息!”王骁大喊一声,数万人马停下了脚步,按照防御阵型休息。
蒋方走到周翼跟前商量:“将军受伤太重,昏迷太久,怕是撑不到回京口啊。要不要给帝君上报情况?”
周翼思忖一下,谨慎道:“朝廷内必有其他人耳目,若旁人知晓将军情况,怕会趁势对我们这部流民动手!我们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啊。”
这时,远处烟尘滚滚,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瞬息而至。
蒋方众人心都吊到嗓子眼了,生怕这时候出意外。
看到对方越来越近,才看清了领头人的样貌,心也暂时落了下来。
“是侍中祖约!”
“幸好是他。”周翼也抬手擦了把汗。
“诸位将军都在,不知吾兄何在?”祖约已经来到面前,质问道。
“将军在车里,重伤昏迷。”蒋方众人下马迎接,低语回应道。
祖约一个快不来到车前,揭开车帘往里看了眼,诧异一个妇人在伺候着,问道:“你是?”
文诸拉祖约到一旁,讲述了近日的战事经过。
“我听闻兄长出事才特地赶来,原来石勒部如此难对付。”
“你如何知晓?”周翼诧异问道。
“兄长对朝廷内众人都是心腹大患,他的情况很难被掩藏,现在估计众人都已知晓。”祖约皱着眉头,不知如何是好。
“找到水池了!”王骁快马赶回,焦急喊道。
一会,祖狄被众人抬到焦湖边,灼热的身躯刚碰到水面,就发出呲呲的冷热相激的声音!
“不如我回去报告帝君,让派御医过来治疗!”祖约看着紧张道。
“太远了,来不及,将军可能撑不了那么久了。”蒋方看着祖狄身躯像被蒸透般,眼眶也湿润起来。
“将军都是为了救我们才变得如此啊!”文诸顿时掩面哭泣。
“将军不死!”
“将军不死!”
“将军不死!”一旁的众将士看到这场面忍住心痛,放声大喊似乎在召唤祖狄的灵魂!
“这该死的石勒!我一定为兄报仇!”祖约愤怒恶狠狠的骂道。
“你们别喊了,让我专心治疗。”樊雅妇人冷言一句,整个场面就冷了下来,都盯着她在祖狄身上不断扎着银针。
樊雅妇人也从未见过如此症状,按理说如此高温一般人早就死了。
是祖狄坚强的意志不肯屈服于死神吗?
夜里,众人已经安营扎寨,只有微微灯火在黑夜中飘荡!
祖狄已然在焦湖里浸泡着,而远处出现了数百黑衣杀手在空中轻盈穿梭,踏步无声!